《翰林院围观日常》Miss懵

30、第三十章 婚宴

　　今日是济宁侯嫡次子和赵指挥使之妹的大婚之日，这两家都是京城有名的勋贵，俩家在京城里的故旧亲戚都不少，婚宴中公子王孙、尚书侍郎、官场新贵，齐聚一堂，好不热闹。

　　济宁侯有两子一女，长子姜时袭了爵位；次子姜淮则是科举取士，正在翰林院当值；姜家小妹如今还待嫁闺中。

　　申时，新郎姜淮头戴状元帽，身着龙凤红袍，腰持红花由媒人、喜娘等簇拥吹锣打鼓地往女方家中迎亲，赵指挥使亲自将妹子背上花轿，至申时末，新娘的花轿就到了姜府门口。

　　姜府的下人在府门口竖着耳朵、张望着，远远地看见迎亲队伍逐渐出现，就将挑在竹竿上的鞭炮点着，一时间鞭炮声、吹锣打鼓声、围观的群众的笑声、议论声混杂在一起，热闹非凡。

　　候府公子娶妻、指挥使嫁妹，这一条街上簇拥着许多想一睹十里红妆的壮观场面的百姓们。

　　到了姜府，由喜娘扶着新娘下轿子。

　　迎亲的人中除了媒人、喜娘外，还有与新娘新郎年纪相仿的青年男女，其中就有寿宁侯之女张娴、兵部侍郎之女常思齐以及姜淮的同族兄弟。

　　等新娘下了轿，姜淮反而站在原地涨红了脸，丝毫不见平日的从容。

　　旁边围绕的人推了他一把，他才痴痴地上前，温柔地牵住新娘入了府拜堂。

　　众人一边起哄一边簇拥着新人前去拜堂。

　　院中，早已有宾客到来。

　　右后侧的一桌坐着几位大人，分别是大理寺少卿杨陵、兵部给事中李致、工部员外郎贾存。

　　这两位都是跟杨陵同科的进士，只不过相比于杨陵如今已经是正四品大理寺少卿，这两位的仕途要逊色的多，不过是六品官员罢了。

　　那两位因为和杨陵同年，年纪又比杨陵长了几岁，虽然官位已分高低，还是以兄弟相称。

　　工部员外郎贾存愁眉苦脸，问他又什么也不说，只是拿起桌边的酒杯，饮了一口后放下，扶着额头，哀声叹气。

　　旁边的给事中李致说：“今日是姜二公子的大喜之日，你苦着脸，给人不痛快。有事情，你说出来也罢了，偏你又只顾着唉声叹气。“

　　“你老兄有福啊，而杨兄虽然孤家寡人，但比起我来也是痛快几百倍不止啊。“贾存说道。

　　这李致在官场有“惧内”的称号，官场同僚听说他妻子凶悍，不准他纳妾，房里更是连通房丫头都不准有。

　　李致和其妻是贫贱夫妻，他的妻子是他在老家就娶了的，一个同乡的姑娘，年纪还长他三岁。岳家一直资助他科考，他金榜题名后，并未嫌弃妻子，立刻就接来了京城。

　　李致道：“你家中有娇妻美妾，你竟然还不知足。”

　　而这贾存最终还是开口道：“唉，我去年到昌平县公干，遇到一个姑娘，家世清白，不仅人长得俊性格也是温柔可人，对我又是崇拜至极，加上有人撮合，我就抬到家里当了妾室。“

　　“有这样的姑娘委身于你，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贾存叹了气，继续说：“谁想到，进门几个月，便和夫人在家中两天一吵、三天一闹，弄得我头疼极了，散了班也不想归家，只想找个安静的去处避一避。“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李致干巴巴地笑：“有两个女人为你老兄争风吃醋，老兄有福啊。“

　　贾存道：“若长久以往这还了得。“

　　说罢又是长长的一声叹息。

　　杨陵在旁边自饮，并不参与两人的对话，只是注视着门口。

　　正逢刚走马上任的工部吴尚书走了上来，他是天玺九年的进士，衡南人，官场众人都听说他脾气暴躁，向来是认理不认人，有时候犟牛脾气上来了，连首辅都吃瘪。

　　杨陵等人上前，拱手作揖。然后济宁老侯爷亲自前来相迎吴尚书入座。

　　杨陵久久等待，却不见想见的人进来。等到的却是不想见的人。

　　张熙朝与济宁侯世子并肩进来。

　　官场上皆知道，张熙朝向来不喜欢跟宗室、勋贵来往，却单单和这济宁侯世子有交情。

　　杨陵淡淡地拱手一礼，并未前去相谈。

　　人人都道两人应该英雄惜英雄，谁知私下并无多少交情。

　　让人意想不到的却是已经入席的工部吴尚书，传出了一声冷哼。

　　众人都无奈一笑，早有耳闻吴尚书和张侍郎近来的过节。

　　济宁侯世子姜时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当然，张熙朝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这吴尚书刚刚走马上任，早有想在皇上面前露一手的想法。

　　正巧来年的上元节庆将至，礼部将修葺皇城、制作鳌山灯的折子送到御前，经过内阁票拟、司礼监朱批后，内阁将此事”派发到工部，并让户部拨银。

　　这吴尚书拟预算四十万两，二十五万两修葺皇城、十五万两制作鳌山灯以供京城民众上元节时观赏。

　　这预算单子交往户部，让正在掌管户部的张熙朝给驳了回去。说是江浙河堤、白沙河漕运这几项工程花银巨大，鳌山灯不必如此奢靡。

　　张侍郎早批了那二十五万两的修葺皇城的工程款，只是那制作鳌山灯的十五万两银子迟迟不批。这吴尚书便亲自去户部衙门找张熙朝，本想以官位压他一头，逼他就范。

　　经过两方你来我往、互相拉扯、讨价还价，终于给拨了七万两银子。

　　比原先预算的十五万还少了一半不止，气得吴尚书在工部衙门大骂户部那群人抠门、都是一群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其中张熙朝最甚。

　　紧接着进来的是吏科都给事中，乃天下言官之首，上有劝诫君王、下有弹劾群臣的权力。即使言官不过是六品官，但因为其有监察弹劾百官的权力，所以朝中连阁老都要让他们几分，三品大员有时也要向其行拱手礼。

　　如今的吏科都给事中是个顽固的老头子，向来不惧帝王威势、辅臣权柄，不依附任何一党，乃真真正正的天下第一清流。

　　他手下的六科和十三道御史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所以违大明律纳妾的、外放公干拿了外省回扣的、私德有亏的见了他都赶紧避开。

　　最后进来的是一群年轻的翰林学士，风流倜傥、意气风发，都是姜淮的同僚，

　　姜淮早就吩咐族中一个兄弟好生接待。

　　这赵春林一日不说两句刺一下沈宁就浑身不舒服，这两人落人几步在后面拌嘴。

　　钱翰林是个和事佬的性子，打圆场道：“今日姜兄大喜日子，依我看，你们就算是给他一个薄面也该就此撒开手，相互忍让一番。“

　　沈宁甫一出现，杨陵就注意到了。邀她一同入席，赵春林冷哼一声也随他们一同入席。

　　“沈宁兄，近日我闲了到翰林院找你，几次去都摸了空。“杨陵给沈宁的杯中倒了一杯酒。

　　沈宁拱手，抱歉地说：“杨大人海涵，原是张大人吩咐我到户部整理一些公文，想必是大人来时，我恰好去了户部衙门。“

　　沈宁浅呷了一口酒便放在一旁。

　　姜淮拜了堂，将新娘送入洞房后，跟随这其父兄来敬酒。工部吴尚书、寿宁侯等一一敬过酒后，姜淮独自来到沈宁他们这一席。

　　因为沈宁状元及第直接授从六品修纂，所以姜淮首先敬了沈宁一杯。

　　见沈宁有推脱之意，众翰林皆起哄说：“沈宁兄平日都不怎么饮酒，今天是姜淮兄大喜日子，该陪饮三杯为是。“

　　杨陵知道她酒量浅，却并不为她开托。

　　沈宁饮了一杯，杨陵又将她杯中的酒斟满。

　　赵春林瞥了一言杨陵，杨大人堂堂大理寺少卿却肯屈尊讨好结交一个前途不明的翰林院修纂。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沈宁推脱不过便饮了三杯，三杯酒下肚，她便有些头晕。席间，沈宁找个缘由离席，到外面走走醒酒。

　　夜色朦胧，沈宁脚步有些不稳，手正扶着假山休息，醉醺醺中，依稀听见后面有脚步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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