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谋不轨》唐印锦

4、第 4 章

　　方棠头昏昏沉沉，半睡半醒之间，突然感觉到有人站在自己面前。她睁开眼睛，仰头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微愣了一下。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秦川穿白大褂，却莫名觉得很适合他。二十出头的年纪，刚从学校迈入社会，身上少不了带有些稚气。而这身具有职业感的白大褂很好的掩藏了他眉宇之间那份稚嫩，增添了几分稳重，再加上秦川本身样貌就不错，看起来倒也是人模狗样的。

　　方棠刚感慨完，一件不明物体就铺天盖地的砸了下来，吓得她赶紧把头从里面扒出来，低头看了看，原来是一件外套，吓了她一跳。

　　秦川看着她一脸虚弱的样子，板着张脸，说话也带着刺：“你相个亲就把自己搞成这样，我也是服气。”说着伸手把刚才被方棠弄得乱七八糟的衣服，好好的给她披上，然后转身在她旁边坐下。

　　方棠看着他一点一点的把衣服披好，扭头对他说：“谢了啊！正好我还挺冷的。”

　　秦川看她一副没精神的样子，声音有些嘶哑还带着点鼻音，顿时没气了。关切的问她：“医生怎么说的？”

　　方棠把头靠在他肩上，努力地想了想，她当时迷迷糊糊的，现在就只记得：“三十九度二。”

　　秦川把肩膀略微放低，尽量让她靠的舒服点，皱了皱眉，“怪不得你说冷，还有呢？”

　　“没了，忘记了。”方棠继续闭目养神。

　　秦川嘴角抽了抽，无奈的叹气道：“行吧！”

　　方棠乐了，靠在他肩上笑得直抖。她之前觉得没事调戏调戏秦川，绝对是她人生中难得的一大乐事。现在发现，偶尔在他面前耍个无赖，或者任个性，看着他郁闷却又不能把自己怎么样，简直是另一大乐事！

　　秦川看她乐成这样，没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最后抹了把脸，认命道：“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这你说的就不对了，明明是这辈子欠我的！”方棠忍着笑反驳他。

　　“我欠你什么了？我怎么不知道？”秦川低头看着她，有点懵。

　　“啧，刚还觉得你有良心，坐在这陪我，给我当枕头。怎么？小时候的事你都忘了？”方棠在他肩膀上蹭了蹭，找个了舒服的位置。

　　“你要这么说，我还真是欠你的，而且还欠的不少。”秦川想了想，边说边伸手去拉她的胳膊。

　　方棠也不躲，只是无所谓的说：“别看了，现在连条疤都看不到了。”顿了一下，语气郑重地接着说：“我提起这件事可不是为了让你内疚的，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不在意。在我这里，这不过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我甚至可以把它讲出来，就只是为了逗你，你明白吗？”

　　方棠胳膊上之前有条疤，是秦川小时候和人打架，方棠替他挡了一刀留下的。那一刀砍得不轻，方棠现在还记得那血淋淋的样子，缝了好多针，也因此留下了一条疤。当初方棠就是凭着这一刀，成功地镇住了无法无天的秦川，从那以后，不管方棠说什么他都听，让他往东就绝不往西。

　　“我欠你的，又不止这一件事。”秦川停下要去拉她胳膊的动作，情绪有些低落。

　　“你够了啊！再说我真生气了！从秦阿姨把你领到我面前，告诉我让我多照顾你开始。你在我方棠这里，就是我弟弟了，知道吗？”方棠见不得他这副模样，语气有些不好。

　　“好好好，我不说了还不行？”秦川垂着脑袋，又嘀咕了一句：“我知道你不在意，也知道每次提这事都是为了让我别放在心上。其实，你三番四次的讲这件事，我也习惯了，只是，我还是不能像你这么不在意。”

　　“那成啊，我以后天天提，提到让你觉得就这么一个破事，还天天挂在嘴边为止。”方棠笑了笑。

　　“够狠！”秦川佩服的看了她一眼，咧了咧嘴道。

　　“那是，我要是不狠怎么管的住你！你也不想想你小时候皮成什么样，叔叔阿姨天天都被你气的想吐血。”方棠翻了个白眼，接着说，“话说回来，今天看你穿着这身白大褂，再想想你小时候那不听话的样子，我就觉得很欣慰，特别欣慰，还好没长歪了。”

　　“嘿嘿，其实吧，我也不知道我小时候怎么能那么皮，不学习不听课、旷课、逃学、打架，顶撞老师，不服父母管教。能有多不良少年，就有多不良少年。”秦川啧了一声，看着方棠说：“最后愣是被你管成了一个三好学生。要是换我，我可能都不愿理那时候的自己。”

　　“哈哈哈哈，没事，我不嫌弃你！”方棠听着他语气中的嫌弃，笑得停不下来。

　　“哎，秦大夫你怎么在这啊？”来给方棠换药的护士，看了看两人亲密的坐在一起，试探的问：“陪女朋友啊？”

　　秦川看了方棠一眼，淡淡的嗯了一声。

　　“没想到秦大夫不仅长得帅，对女朋友还这么体贴。”小护士语气中带着微不可察的失落。

　　方棠戏谑道：“噫，看来你在医院还挺受欢迎嘛！”

　　小护士以为方棠这是不高兴了，忙解释道：“你别误会他，秦大夫只是人缘比较好，绝对没做对不起你的事。”

　　“哦？对不起我的事？”方棠看着秦川，别有意味地说。

　　秦川觉得他就是在给自己挖坑，“你看着我干嘛？咳，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

　　小护士见情况不对，赶紧打了声招呼离开了。

　　“喂，秦川！你干嘛这么对人家一小姑娘啊？”方棠看了看头上新换的药，啧，又是一大瓶。

　　“我又不喜欢她，给她希望就是在害她！”秦川拍了拍肩膀，试意让方棠继续靠着。

　　“说来也奇怪，你长这么大我还没听你说过喜欢哪个女孩呢！”方棠有些疑惑，“你，你不会还没谈过女朋友吧？”

　　“啧，我们学医的这么忙，哪有时间谈恋爱啊！”秦川有些不好意思。

　　方棠看着他的眼神更奇怪了，斟酌了一下，还是觉得应该关心一下他：“那个，你真没谈过恋爱？是没有喜欢的女孩，还是有什么别的……”

　　秦川被她看的心里发毛，总觉得她误会了什么，他必须得解释解释，不然可能会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那个，我其实吧。”秦川有点慌，眼神四处乱飘，“咳咳，我其实心里有一个喜欢的女孩。”

　　方棠松了口气，有喜欢的女孩就好，说明不是身体方面的原因。

　　“那你喜欢人家，干嘛不去追啊？”方棠一脸自豪地接着说：“我弟弟长的这么帅，又聪明，难道她还能不愿意？”

　　“你觉得她会愿意？”秦川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方棠不乐意了：“她还真不愿意？我倒想认识认识她了，我弟弟什么优秀，她居然还不愿意？”

　　秦川赶紧解释：“不是不愿意，我还没和她表白呢。我觉得这事得慢慢来，我怕吓着她，怕她不答应！”

　　“我昨天问你你还瞒着我，你说说你，看着挺聪明的，怎么到这事上怎么这么笨！喜欢就去追啊，错过了多可惜！唉，年轻就是不懂得珍惜啊！”方棠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这可是你说的啊，到时候你可别生气。”秦川无辜的看着她。

　　“你不去追我才生气呢！”方棠白了他一眼。

　　秦川怕她一会再问，赶紧转移话题：“我看你现在精神不错，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我没胃口，不想吃。”方棠抬头看了看，接着说：“我等输完回家再说吧。倒是你，你吃饭了吗？”

　　“我也没胃口，也不想吃。”

　　“我没胃口是因为我生病了，你怎么着了？”

　　“我，我是气的没胃口。”转头看着方棠，“被你气的，你不吃饭我生气！”

　　“你少跟我贫！赶紧去吃饭，一会还得上班呢。”方棠照着他的胳膊就是一巴掌。

　　“不是，你这不公平，凭什么你……”秦川看着方棠抬了抬手，改口说道：“我吃，我现在就去吃！”

　　“亏你还是个医生呢，自己都不知道注意身体。”

　　“我这不是想在这里多陪你一会儿，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我这么大一个人，你不放心什么？赶紧给我吃饭去！我数到三，你再不走……”方棠危险的看着他。

　　“我马上就走，你别数！”秦川赶紧站起来，“你自己小心啊？”

　　“行了行了，我会小心的，赶紧走吧。”方棠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秦川见实在没办法，只好依依不舍的走了。谁知刚走没几步，就听见方棠喊他。

　　“等等秦川！你衣服还在这呢！”方棠忽然想起来，她身上还披着秦川的衣服，赶紧喊住他。

　　“你披着吧，别再严重了。”他朝着方棠的输液瓶看了看，扬了扬手机，“一会输完液给我发微信，我过来拿。”

　　说完也不管方棠同不同意，转身赶紧离开了。

　　方棠看着转身离开的人，无奈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