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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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妖大战的第二年，一直未表态的鎏英亲自上天界恭贺。
待宾客散去后，鎏英和润玉在落星潭前相对而坐，她端起玉杯再敬润玉：“小妹这厢再次恭贺兄长。”
润玉的神色没有比平日温和多少，但也不似那般冰冷了。不过鎏英也不在意，人总是会变的，当初那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公子遭遇丧母夺位不变才奇怪了。
这些年她即位魔尊后才真正能够设身处地体会润玉的心境，除却发动天魔大战，他慎始敬终，恪尽天帝之责。而那场天魔大战，也非他一人之过，彦佑、月下仙人、还有她自己不都是帮凶吗？想明白这些，再加上润玉为人足智多谋、做事深谋远虑、又兼济天下，这些年她与润玉倒是常在一处，感情也愈发深厚。
“兄长如今一统五界，接下来就要打我魔界的主意了吧。”
润玉浅笑：“本座不是一直都在打魔界的主意吗？”
这是玩笑也是实话，鎏英性格豪爽，自然不会因此而恼怒，她假意正色道：“当年天魔大战之后，兄长可说了，此生再不踏入魔界。”
“可也没说天界的兵马不再踏入魔界。”润玉悠哉地喝口茶，这些年的日子太苦闷了，反而怀念当初怒怼先天帝、花界芳主、月下仙人的时光了。幸好和鎏英熟识后，发现和她互怼还是很有趣的，而且两人交情深厚也不会记恨对方。
“好啊，那我便静等陛下挥师魔界。”鎏英讪讪地抬手作揖。
润玉忍俊不禁，笑着用手指在空中点点：“你啊你。”
说完了玩笑，鎏英正色道：“不过有一事，兄长还是该注意些。”
“何事？”
鎏英心下转了转，思考自己该如今说既能说清问题，又让他不会不高兴。但一向心直口快的她哪里有那么多弯弯肠子，当下还是决定直说：“如今六界对兄长统一五界之事颇为诟病，连带着当年兄长登位，以及天魔大战的事情都被翻出来了。”
润玉右手轻轻搓着指肚，耐心听着鎏英的话，等她说完，便直言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天魔大战是本座挑起的，本座无话可说。至于兵变夺位、统一五界，本座问心无愧。世人多称颂光明磊落之侠士，却不论只凭一腔热血能成何事？作为统治者，只知空谈治国，而不能运筹帷幄，又如何兴盛国家？”
“本座身为天帝，更不该凭强权去堵住悠悠众口。且既问心无愧，又何惧人言。身为天帝，一言一行便该为天下人做表率。若自己言行失当，万众声讨，便该躬亲自省。让六界道路以目又算什么君子之行。”
鎏英认真听完润玉的话，她不认为他是在故作姿态。他做事虽有手段，但向来都无愧于心，无愧于天，无愧于民，当然，要排除天魔大战。她赞赏地点头，忍不住说：“真是奇怪，先天帝是如何生出你和凤兄两人的？”
“这话怎么说？”润玉神色并无太大变化，但鎏英明显感觉到他先前的激昂落下几分。
“先天帝当年的事我也是听魔界一位长老说的，我说了兄长可莫怪。”
润玉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等待她开口。
“遥想先天帝弃花神，灭龙鱼，暗杀妖界、魔界无辜长老，抢占幽冥花海，插足凡人升仙，得罪的六界之人不在少数。是以天后灭龙鱼族后，太湖水族奋起声讨先天帝，先前被迫害的仙、魔、人、妖、花皆全力相助。可惜好景不长，先天帝一怒之下，花界设水镜，人间百年大旱为惩，妖界以重金收买，天界自不必说，敢于直言者被迫逃亡魔界。魔界向来胆大刚正，但最后迫于天帝淫威，还是诛杀了魔界几位长老。自此后，再无人敢言天帝半分不是。”
润玉垂目，脸上有几分戚色，他也痛恨父帝所为，可那到底是他的父帝，血脉相连之人。
鎏英继续道：“说起来兄长你能继承天帝之位，算的上是六界众望所归。当年六界声讨天帝之人或被诛或匿藏，还有人只敢恨而不敢言。不想留下你，竟是那星星之火，火苗一起，便是燎原之势。”
润玉苦笑，锦觅曾经质问他说把赌注全压在她身上。她忘了，天鼓一击，众仙下跪誓死效忠夜神殿下，与杀不杀旭风又有什么关系，何况他是自己的弟弟？母债子偿是天后的那一套，他不苟同，自然也不会做。
“小妹如此说，本座便想私下去祭奠魔界几位长老，不知魔尊应否？”润玉如是说。
鎏英抱拳：“陛下愿来我魔界，魔界自然夹道欢迎。”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