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猫女孩》二三图

5、第5章

　　教室里空调叶片上下摆动，董木鱼旁边空空如也，李雷得以将桌子往前挪了一大寸。
　　秦老师走过来，语重心长的对董木鱼说，“等黎或输液回来，你给他复习今天上午落下的课程。”
　　给男孩子补课这种事，董木鱼比较敏感，但又不好意思据拒绝老师的话，便点了点头。

　　话说升学典礼出了这么一事儿，全校的女生注意力都在黎或身上。至于洪主任说了啥，学生代表讲了了啥，大家都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
　　黎或也因此得了一个新外号：摔倒男神，简称“衰神”，更多女孩子叫他“帅神”。

　　至此，黎或关于“帅神”的名号传开了。

　　三班教室门口经常有其他班级的女生来来去去，也有的女生路过三班门口时故意与同学提关于开学典礼的事。
　　周三中午午休前，董木鱼从食堂回教室。
　　刚到教室门口，一个短发女生拦住她，手里拿了盒德芙。
　　“同学你好，你可以帮我把这个交给你们班的帅神，哦不对，黎或吗？”女生清脆的嗓音，在这闷热的中午，好是好听，但董木鱼听着并不怎么舒服。

　　不过，看来“帅神”的名声已打响了整个校园。
　　董木鱼又愣了两秒，如果她替女孩递东西，他会不会不喜欢？
　　算了，管他喜欢不喜欢呢，董木鱼心说，干嘛这么在乎他喜欢不喜话啊。

　　经不住女生再三央求，董木鱼没法子，接过她手里的巧克力。
　　回到教室，黎或弓着腰趴着，双手垂放脸贴在书上，一脸的生无可恋。见董木鱼回来了，灰暗的眼神又灵动起来。
　　他把凳子往前挪动，目光却聚集到她的手上。

　　完了，是哪个帅哥追小学霸？

　　“刚刚有个女生托我转交给你。”她道，随后从他留出的过道侧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黎或眉头轻锁，眼神正好迎上董木鱼侧脸看他的目光，他抿嘴，“你以后别帮别人递东西了，我不吃这个的。”
　　董木鱼恍然觉得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乖乖点头，“哦。”

　　黎或看出了她的意思，“那个，我不是说你，我是说......”
　　他是在猜她的心思？董木鱼脸薄，刷刷红了。她明白他什么意思，瞧他解释起来挺费力，低声道：“我明白。”

　　李雷听说有人给黎或送巧克力，他还不吃，顿时觉得暴殄天物。
　　“哎哟我说或哥你也是醉了，这么好的东西，不吃给我！”
　　没待黎或亲自动手，李雷已经伸长了手将盒子拿过去了。

　　瞧了瞧前面趴着的吴胖子，“胖子别睡了，这儿有吃的。”
　　说到吃的，吴胖子一骨碌爬起来，双手接住李雷递过来的好东西。他那招牌眼神眯成的一条缝，咧嘴朝黎或：“谢了！”
　　李雷：“......”

　　谢谁呢？

　　此时黎或心里极不安稳，不光是因为有女生朝他抛出了橄榄枝，他觉着，旁边的小学霸对这事儿不为所动。
　　是不是她对像他这样的男生很反感？
　　还有她说的那句“明白”，是也有人给她送过东西吗？

　　也难怪，她可是乖乖女小学霸。
　　黎或脑子里原本就像装了十万个想问她，现在还真想问问她，但她脸皮肯定很薄，把她吓到了怎么办。

　　黎或心烦意乱，看上去有一丝焦虑。
　　他起身，蹬开凳子，走到后面的窗户边透气。

　　外面，太阳照得地表密不透风，不知是那里传来的“知了知了”叫个没完。
　　“真他妈闷！”
　　黎或身子斜倚墙角，脑门搭手掌胳膊肘撑在窗台上，目光却锁定在自己的座位。

　　有人关心新同学烦什么，他只是笑笑。
　　他们看不出来，他不光因为最近莫名其妙收到东西，还突然抽风似的在乎一个人。

　　这天中午，黎或完全没睡意，时不时偷看旁边的女孩。
　　她睡着没有？
　　她会不会在心里鄙视他？
　　要是他告诉她他喜欢她，她会是怎样的表情？
　　一直到午休快要下课的时候，黎或才勉强养了一会儿神。

　　自然，下午上课，黎或一直昏昏欲睡。
　　第三节课是物理课，物理老师是个声音小而又瘦小的中年男人。
　　这位老师讲课很认真，加上班上绝大多数听得认真，因此一般情况下，老师很少关注有谁没听讲。

　　起先，董木鱼用手轻轻拍黎或，提醒。
　　可过不了多久，又恢复梦周公的状态。

　　董木鱼作为学习委员，深知物理课可不像语文那样可以过后通过补笔记就能弄明白，要是他不认真听讲，今后就难以跟上。
　　她撕出一张便利贴，认认真真写道：“喂，你可是纪律委员，不可以上课睡觉。”夹在书边，露出个尾巴，递到他桌上。
　　董木鱼给他传小纸条，黎或相当意外，睡意消失了一大半。

　　他看了看纸条，侧脸，头拨浪鼓似的点，然后打起十二分精神，专注盯着黑板。
　　见他认真听讲，董木鱼放心。

　　这样过了摸约十分钟，黎或实在经不住鼻尖上瞌睡虫作乱，干脆趴下。
　　董木鱼不得不摇醒他，然后递给他纸条。
　　“再不听讲，你下节课就跟不上啦！”

　　男生揉揉酸痛的睡眼，打了一个夸张的呵欠，伸出左手，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偏不巧，在靠窗户这一边黑板上写字的老师恰好转身过来，一只粉笔头朝这边做抛物线运动。
　　吴胖子原本也在打瞌睡，他以为是老师发现他没认真听讲，正准备用手迎接这只飞来粉笔头，它的目标却是后面的黎或。

　　胖子腰杆一扭一扭，“哇去！不愧是会物理老师，自由落体一砸一个准儿！”

　　教室里哄笑一片。
　　只有低着头的董木鱼，耳根都红了。毕竟当时女声给男生传纸条这事儿还是很忌讳的。

　　众人皆在等待老师对黎或的批判。
　　果不其然，老师脸上传来暴风雨般的阴沉，“新同学黎或，你给我站着，不是睡觉就是做小动作，看你好多次了！”

　　黎或很惆怅，不就是做了个手势吗？
　　他站起来，低头，下巴抵到胸膛，嘴里犯嘀咕：“站着就站着！”
　　不料后面的李雷愤愤不平，“龟儿前面已有一个坐起一大堆的，又来一个站起一大耸的，老子还看屁的个黑板！”

　　更惆怅的是董木鱼，本想提醒他不要睡觉，倒被罚站了。
　　而她更担心的是，秦老师不会不会因此找他麻烦？

　　事实证明黎或是真的困得不行，他一只手撑桌上，另一只手插腰，最开始眼神里还充满着不屑，几分钟后便只有来势汹汹的睡意了。

　　黎或的大个子因为无止尽的瞌睡而摇摇晃晃，后排的李雷时不时发起提醒，“卧槽你他妈能不能站着别动，四面八方挡人视线！”
　　李雷以为他这一番口舌并不起什么作用，没想到黎或人往过道挪了挪，倒让他面上挂不住。

　　李雷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家伙，一会儿“唉我说哥们，你还是站回来，我开个玩笑不碍事的。”一会儿又心疼黎或，“要不我帮你告诉老师，就说你吃了感冒药打瞌睡？”

　　黎或直了身子，偏过头，让李雷“闭上你的mouse，”说完又忍不住看他的董同学。

　　董木鱼被黎或这笔直的站姿逗得乐不行，介于上课，她只捂住嘴轻笑几声便恢复了认真写笔记中。
　　这一切黎或自然瞧在眼里，他也为他这一站感到满满的成就感，因为他从董木鱼偷笑的过程中，明显感受到她对他的关注。

　　更重要的是，她没有不高兴！
　　并且，她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像一只萌萌的小猫。

　　三节课下课后，没等老师喊他坐下，他全身瘫痪似得倒在了座位上。
　　而他本来是想跑校外去买红糖糍粑的，但因为见董木鱼半天没有离开座位的趋势，索性他也就这么坍在座位上。

　　憋了好久，董木鱼轻轻拍他的手臂，脸上流露出关心的表情，“刚刚老师讲的你听懂了吗？”
　　听懂？黎或愣愣，压根都没听，何来“懂”字一说？
　　不过，面对学习，黎或一向坦荡，不知为不知，他说，“不懂！”

　　猜想也是，董木鱼翻开他的书。
　　“你以前都不做笔记吗？”
　　黎或右手伸出两根指头，弹了两下前额翘起的两根头发，“做呀，刚刚不是瞌睡来了嘛！”

　　董木鱼被学沫的纯真打动，她乐乐了，分析：“没有笔记，以后复习的时候会比较迷茫，对学习考试都不好！”
　　黎或垂下右手直拖到凳子水平以下，他顺着董木鱼的话说，“那要不，你给我讲，我来写笔记。”

　　“我讲？”
　　董木鱼有点方，她成绩好是没错，但那不代表她就能给别人讲课呀！
　　黎或自然看出了她的疑虑，换个坑法，“你帮我抄上去吧，我去请教老师，不然光抄一遍我也看不明白的。”

　　董木鱼取出签字笔，重新装了一根崭新的笔芯，将他的课本翻开压到自己书下面，对照着已经写过一遍的笔记，“刷刷刷”抄写起来。

　　董木鱼写得认真，黎或在旁边看得也认真。
　　教室这会儿很安静，女孩背脊挺得笔直，课本空白处的雪白和她的字迹配合得刚刚好，这是他第一次觉得物理书也这么顺眼。
　　当然，女孩的小手更顺眼，细莲入水般的好看。

　　“董同学，你练过书法吗？”
　　“没有。”
　　“那你的字怎么这么好看，是我见过的同学中最好的！”

　　经不住男孩这样赤.裸.裸的夸奖，女孩心一紧，她顿了顿笔，一丝红晕在脸庞悄然晕开。

　　“你的手好小，和你人一样。”
　　董木鱼没回话。

　　少年东拉西扯，“你喜欢听歌吗？”
　　女孩不紧不慢的，“喜欢。”
　　“你喜欢什么呢，我喜欢刘德华的《笨小孩》，就是那个‘哎哟望着胸口拍一拍呀勇敢站起来’，你听过吗？”

　　黎或原本唱歌时声音都带些沙哑，因为教室并不止他们两个人，因而刻意压低的声音让董木鱼听出了一种喊悄悄话的感觉。
　　她乐，“听过。”
　　“那你喜欢谁的歌呢？”
　　“也有刘德华的。”

　　黎或也是一惊，不是说刘德华的女粉丝都成年了吗，他心里过了一遍刘德华的歌，什么《男人哭吧哭并不是罪》《爱你一万年》他都会唱。
　　“你最喜欢的是哪一首呢？”

　　董木鱼停下笔，眨巴着眼睛，“《金鱼与木鱼》。”

　　黎或兴奋，“我会这首，不过，”他想到一个问题，“是因为你叫‘木鱼’吗？”
　　董木鱼“嗯”了声，又说，“不过也不是的。”
　　“那是什么？”
　　“因为我是木鱼镇的呀！”董木鱼笑了笑，“别问了，你的笔记我已经帮你写好了，拿回去吧！”

　　黎或拿过课本，上面红蓝相间两种颜色，凌乱而又凌乱地散落在课本上的每一个空白处。
　　清晰自然，一如女孩本人。

　　“我还有一首喜欢的，”女孩偏过脑袋，亮晶晶的眼睛里露出不可告人的光芒。
　　“是什么？”
　　“云想衣裳花想容......”

　　是《清平调》。
　　她的声音温柔好听，黎或确定，这是他这辈子听过除了邓丽君，最温柔最好听的一个声音了。

　　“还喜欢很多歌星。”
　　“谁？”
　　“张靓颖、张柏芝、王菲......最喜欢张靓颖。”

　　旁边班有女生找董木鱼，看着她的背影，黎或心里升起一番滋味。
　　望窗外，太阳将西山山头吻成了橘色，云谣河面吹来阵阵凉风，黎或不禁舒了口气。
　　对比她与其他女生带给他的感觉，他想到了一个词儿。

　　没错！
　　他感觉他想到她是“欢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