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异闻录》张悦泽

95、幽居武宅避朝堂

　　武攸绪醒来已经是半月之后，当他睁眼感受屋内的亮光时，竟然有一刻的晕眩，屋内有药香的味道，顺着药罐于炭火上发出的“咕噜”声，武攸绪看到药罐后方一个小药童正在给炉子扇火，他是沈遇贤药房的小药童，看来沈遇贤平日不在武宅时就是小药童照看炉火。
　　“小鬼，你……你师傅呢。”
　　那小药童满脸喜色，走进望了望武攸绪的精神，就转身跑了出去嘴里一边喊着“沈大夫，醒了，醒了。”也未说清楚是什么醒了，想必是太激动的缘故，沈遇贤便在后面慢悠悠的过来了。
　　“我就说你一定能挺得过，关键得看你想不想醒来，只是没想到你睡了这么久，快说你梦里又去了哪里都舍不得回来了。”
　　“梦到了小时候上山和师傅学法术，后来下山的时候我不舍，师傅却非要赶我走，梦见了金樱儿在梦里对我说武哥哥再见了，所以金樱……”
　　沈遇贤叹了口气：“是的，她已经去了。”
　　“果真……还是没逃过这一劫吗？她的尸首……”
　　沈遇贤叹了口气：“金樱为了救这长安城的百姓，在那高台上已经灰飞烟灭了，尸首再也没有了，魂魄也没有了，在你昏睡的时候我曾去找过骆云英，他曾召集钦天监众人做法九九八十一天，可是他们再没有感知到樱儿的魂魄所在。”
　　武攸绪挣扎着要起来，可是竟然一阵眩晕又倒在了床上，沈遇贤说：“你也太心急了，你在床上昏迷了这么久，若是要起得来也还需要在床上躺些日子，你就耐心的躺着吧。”
　　“唉，不久这长安城中有大事发生，躺着也好。”
　　而宫中，自阴兵进攻长安城之事后，宫中宁静了些许，只是李治的身体却越来越差，宫中的太医都束手无策，宫中人都在暗地里说着，这次恐怕凶多吉少了，而若是李治归天，这朝中局势又该走向哪里也让人心动荡。
　　李治终究是走向了生命的终点，宫中传来消息的时候，武攸绪依然是无法行走躺在病床上，便让宫人给武后带去消息，告假一年，武攸绪便不再理朝中诸事，李治下葬之后，李显顺利继位。
　　好在月余之后，武攸绪稍稍能够走动，那些市井的烟火生活，平日唾手可得，武攸绪或许未曾觉得珍贵，可是在房中关了月余只能躺着，武攸绪便格外珍惜这充满烟火气的生活。
　　这日清晨武攸绪抬眼望了望日头，今日看来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长安城门早已敲完了晨鼓，街头的小贩也开始了一天的生计，街道上的吆喝声此起彼伏，间或有路人的讨价还价声和笑声。
　　武攸绪想念街尾的一碗汤饼，那汤饼的店面并没有多么豪华，就是在街尾一角，路边放着几个桌子凳子，若是想吃，那店主“王汤饼”便盛一碗洒上喷香的胡椒，又暖身又饱肚，很多赶早市的人都会顺便在这里来一碗，那店主“王汤饼”自然是周围人给起的绰号，主要是因为他的汤饼味道与其他人不同，而其他人也怎么都做不出他的味道。
　　武攸绪捡一个矮桌坐下，那一碗汤饼刚上桌，便听到远处似乎有争执声，武攸绪望去，便见一个挑粪人和一个赶车人刚好都要过路，两人让来让去也没个结果，反而周围的人看到挑粪人，嘴上多有抱怨。
　　“真是晦气，赶紧走吧。”
　　那挑粪人，低着头似乎很不好意思般，只是不停的鞠躬致歉，也不说话，好在这一时的喧嚣也没多久，路终于畅通了，那挑粪人便继续走他的路。
　　武攸绪低头继续吃他的汤饼，那汤饼下肚，武攸绪内心似乎有抑制不住的幸福感，“王汤饼”的生意很好，不一会儿那架起的几个小桌子每个都坐了人了，这时一个女子的声音说着：“老板，来一份汤饼。”那“王汤饼”便应声“好咧。”便麻利的下锅。
　　武攸绪见那女子有些眼熟，她衣着颇为寒酸，头上缠着头巾不仔细看轻易看不出性别，双手却颇为白净，一直局促地搓着，武攸绪想这不就是刚看到的那个挑粪人，只是没想到是个女子。
　　不一会儿，“王汤饼”一碗盛出，女子接过那大碗，看了看桌子旁正在吃汤饼的众人，武攸绪桌子旁刚好有个位置，只是女子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试探性的问了武攸绪：“我可以坐这里吗？”武攸绪只是自然的点了点头，那女子便坐下了。
　　只是自从那女子坐下，却又有些疑惑，似乎是平日被人呼来喝去惯了，猛地见人待她如旁人一般，轻易不敢相信，见武攸绪真不介意，便坐下来吃她的汤饼。
　　或许是干了体力活，饿到了极致，那女子便一顿低头猛吃，那呼噜呼噜的声音或许在旁人听来有些刺耳，可是武攸绪看她吃东西的样子，却想起了小小的金樱第一次来武宅的样子，便望着她有些伤感的模样，女子似乎也感觉到了武攸绪的目光，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把头放得更低了，武攸绪吃完了汤饼，便将几枚铜板放于桌上，转身离去。
　　转眼又是上元灯节，这日早早沈遇贤便来敲门，旁边站的还有骆云英和韦应雄，武攸绪看到三人便打趣道：
　　“你们三人聚到一起，我便有种不好的预感，可是不敢了。”
　　“今日是上元灯节，其他日子我不管，可是今日你可是必须跟我们出去，自从你告病在家，我们便很久没有聚了，这可不行。”
　　骆云英伸手拉着武攸绪便出门了，或许是自小便已习生死之术，武攸绪经常有一种宿命感，所以对待人生不免冷淡了些，可是三人却知道，武攸绪的冷淡却是因为对这世界对周围的人有一种大爱，他只是经常觉得无能为力，所以宁可一开始不要投入感情，以免后来受伤更重。
　　果真上元灯节，极为热闹，韦应雄不知道从哪里变来四个面具，给每个人戴上，四个公子带着面具在热闹的街道上穿梭，一时也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不少在阁楼的艳妝女子也朝他们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