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异闻录》张悦泽

9、赏花宴上芳心许

　　武攸绪归家，离家之时的那个小童已经长成少年，风尘仆仆的模样，早年的锦衣早已不知所踪，一身道袍布衣，面容清瘦，胡子也未打理在脸颊处胡乱堆着，头发更是长至拖地，母亲一见到武攸绪便忍不住泪水涟涟，连叫人烧水，将早就准备好的衣裳拿出。
　　两个服侍的丫头见到武攸绪，便有些隐忍不住笑意，见到武攸绪便要伸手帮其宽衣，武攸绪连忙将两人赶了出去，跳进澡盆连呼舒服，两个丫头在门外偷偷观察武攸绪，却见武攸绪像个孩子般在洑水，两人笑得更为开怀。
　　或许是母子连心，衣裳竟然刚好合适，一阵换洗之后，清清爽爽的模样，两个丫头再见竟然有些目瞪口呆。
　　“母亲大人，孩儿不孝，当年走了如此仓促。”
　　“回来就好，知道你与袁师傅在一起我还有什么说的，袁师傅可不轻易收徒，只是……”
　　两人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话，确定武攸绪真的回来了，母亲才睡去。
　　话说武攸绪归家之后，一开始众人还颇有些担心，失踪了几年这回来的孩子究竟是人是鬼？抑或是狐妖变得？家人一开始的狂喜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开始变得平淡，这些疑虑也在武家渐生，不过哪有母亲不认得自己孩子之理，一应不理其他只认定这个孩儿，可是下人丫鬟们却总是有些疏离，有些怕怕的。
　　而有关武攸绪身上的一些传言也渐渐地在这家宅大院中传得有板有眼，有人说分明一日晚上丫鬟听得武攸绪房中有异声，那丫鬟便点灯却查看，却见那武攸绪已经幻化成狐状卧于榻上，那丫鬟吓得忙跑了出去。也有传言说，那武攸绪见园中花儿开得可爱，便伸手去摘它，可是那武攸绪摘下那花儿嗅了嗅，口中念念有词，却又将那花儿放回枝桠，那花儿竟然又复活了，甚至开得更艳了。就连武攸绪身边的丫鬟病了，也传是因为离武攸绪太近的缘故，武攸绪母亲气得将这些传言之人狠狠打了几次才作罢。
　　这日，本地望族崔氏邀众人赏花，那武氏一族也在邀请之列，武攸绪也跟着父亲去了。武攸绪的出现可是引起了不大不小的轰动，武攸绪自归家以来，并不喜外出，这一群人不免无比好奇，这武攸绪多年未见，现今又是何等模样，武攸绪却淡然一笑只是饮酒赏花，似乎并没有与他人有任何不同。
　　一时酒酣耳热，大家都有些醉意，那崔家主人便提议，若是有喜欢游船的便上船游览这湖光，若是喜欢这院中花儿的，便带着小厮在这院中随意游玩。
　　那武攸绪便带得一名小厮，随意在这院中走去，却不想碰到了一个人，那就是主人家的女儿——崔莲生，此女名为崔莲生，自是莲花盛开之时出生，崔父曾为太子少师，后武媚娘回宫之后，太子太师长孙无忌的话李治也是不听，何况这太子少师，父亲也无心官场，又年老体弱便辞官归乡，在本地过得也是逍遥。
　　那莲生早就知道有关武攸绪身上的传言，不过武攸绪不知晓的是，他曾经与莲生见过一面。那莲生父亲因格外宠这个独生女儿，所以万事都由着她，所以莲生常常扮作男孩在街上游荡，那日莲生一如往常，在街上看看热闹，看看胡姬的舞蹈，买点街上的汤饼，却并不比家中做得更好。
　　这时候前面突然跑出几个孩子，将莲生撞倒在地上，莲生呼痛，一抬头就要骂，却见那几个孩子也是顽皮，领头的手上牵着一根绳，绳子上系着的却是一个小麻雀，小麻雀飞得不快，便被那几个孩子扯得掉落到了地上，系着的一脚已经扯出了血渍，刚要起来教训这几个孩子，一只手伸到了面前。
　　“这地上脏，赶紧起来吧。”
　　莲生这才发现衣服早已弄脏了，再抬头看这个少年，那少年身材修长，脸色极白，眉毛上挑几乎入鬓，眼睛却如同含着水一般，盯着莲生不好意思起来，莲生扶着他的手起来，刚准备说谢谢，这人却转身追那几个孩子去了，莲生再看那背影，随风飘起的衣角如同即将随风而逝般，身上竟有一股仙气，莲生忙追了上去。
　　便见那男子叫住这几个小儿。
　　“这麻雀虽小也是生灵，你们这般它也会痛。”
　　他并未训斥这几个孩子，只是温温柔柔的一句话就让这几个孩子停住了，开始思索这话的意思，可是领头的孩子想放却还是不舍。
　　“这可是我好不容易爬树才掏下来的，给你也行，但是你得拿些东西来换。”
　　听完这小孩说法，那男子却是有些发愁，便在怀内掏了掏，怀内也没什么东西，再看看腰带上却系着一个玉坠，便取了下来。
　　“你们看拿这个换可行？”
　　小孩子本也是只图新鲜，且那小鸟早早就已经快要气绝，早就不会飞了，他们也早已没了兴趣，但见那玉坠却晶莹透亮，温润可爱，便点头同意了，便把小鸟给了这男子，他刚准备将玉坠递过去，却被莲生一把给拿了回来。
　　“何必拿这个玉坠去换？你们看这个可行？”
　　原来莲生最爱在街上买些新奇玩意儿，买来却也并不大珍惜，今日逛街便又有收获，在街边一角买来一个精致木马，那些孩子夺了便跑了，一会儿便没影了，莲生拿着这玉坠倒也不还。
　　“也没见过这么豪气的公子，便是把这玉坠给他们，他们不过玩几日便不知道扔到哪里，也是掉于污浊之中，公子既然带着便是喜欢它的，既然喜欢又何必给不懂之人，你不想要给我算了。”
　　那男子笑笑。
　　“倒是只想着救这麻雀了，倒没有想到这一出，谢了。”
　　这男子的温和竟让莲生有些脸红了，便呆呆地呆住了。
　　“就此别过。”
　　莲生“嗯”了一声，莲生不知怎么的，便想看看他拿着这麻雀又是要去哪里，便偷偷在后面跟着，只见他左手轻轻拖着这麻雀，走到了林中，便右手放于左手麻雀之上，这手似乎有热度般，这麻雀却活了过来，这男子将右手拿开，这麻雀便飞到了林中深处，徘徊几许似乎是在向男子道谢，他招了招手，这麻雀终究是走了。
　　在家中再见这个男子，莲生可是无比高兴，后又听闻他便是武攸绪，更是在宴会上，已经偷偷看了这公子几回，便想着，怪不得有人传言这公子是鬼或者是妖，这公子分明气度与他人不同，远远望着便觉他似乎有出尘脱俗之感，自然与身边其他人毫不相同。
　　自那日见了那公子之后，莲生日日在家似乎都有些魂不守舍茶饭不思，没有精神只以为自个儿病了，丫头便嘲笑小姐“怕不是相思病吧”，哪知这日见到了武攸绪病似乎好了大半，趁着酒宴忙忙打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