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异闻录》张悦泽

71、太子被废遭流放

　　为什么一个时辰有这么漫长，朦朦胧胧中如梦脑中不停回旋的是过去：去世的弟弟，生病的母亲，光着脚丫来长安讨生活不小心误入翠华楼的自己……如梦想，她曾经听得人说过，如果一个人的过去不停的在脑中回旋，那么这个人也离死亡不远了，她不怕死，可是她怕生不如死，如梦终于哭着说：
　　“我招了，你们问什么我都招了，可是就算太子日日举办宴会，我也罪不至死。”
　　“这我们都知道了，你说这些又有何用？我只想问你，你与太子那么亲近，是否知道太子筹划明崇俨被杀一案？”
　　“明崇俨？明崇俨又是谁？”
　　“明崇俨可是皇后面前的红人，在朝中与太子向来不睦，前不久不明不白的被人刺杀死于家中，太子谋划此事你可在他身旁。”
　　“这……”
　　薛元超示意手下继续用刑，如梦终于忍受不住。
　　“是的……是的，我是听到太子派杀手去明崇俨家中……求求你，杀了我吧。”
　　对方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便将如梦所说全部记载在册，将如梦拖入大牢关上。
　　而如梦失踪一事也很快传到太子耳中，太子心腹上报：
　　“昨夜如梦就没有回翠华楼，据说第二日翠华楼的人觉得异常便沿着如梦时常回翠华楼的路上寻找，只见到一辆空的马车，驾车人已经被杀人，而如梦已经不见了。”
　　“看来她终究还是出手了，本想趁时机成熟再行事，看来我们只能提前筹划了。”
　　可是谋反一事常需精密筹划，如此仓促行事胜利几率又有几何？长安城外士兵尚未调动，薛元超已经带领一群士兵将太子行宫紧紧包围，大有掘地三尺的架势。
　　“京中有密探称太子府中，夜半常常传来兵器金戈之声，如梦在牢中已经招供明崇俨一案是你主使，太子得罪了。”
　　太子李贤脸上是一种绝望的死灰色，他终究是斗不过自己的母亲，她经验丰富反应迅速根本不给人任何喘息的机会，太子行宫人仰马翻，终于，薛元超在马坊之中搜出了几百副崭新的盔甲，当盔甲堆在太子面前之时，太子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闭上了双眼，这胎死腹中的谋反还没开始就已经宣告结束。
　　太子李贤被废，被武后流放巴州，几年后太子李贤也死于巴州，这不过是后话。而因明崇俨一案，宫中再次震荡，太子被废，平日与李贤较为亲密的官员也贬黜的贬黜流放的流放，就连与太子关系友善的亲王也遭受株连，宫中趁着太子谋反大肆清洗所谓“太子余党”。

　　转眼到了夏末，太子李贤谋反一案终于告一段落，宫中也迎来了久违的宁静，这日武攸绪、武攸宁、骆云英一行三人在武宅闲话家常，骆云英感叹道：“世事难料、世事难料啊。”
　　武攸绪没有回应，骆云英继续说道：“明日是李淑月公主的剃度仪式，一起去送送她吧。”
　　在古刹声中仪式安静肃穆，李淑月脸上看不到一丝波动，主持仪式的法师手起刀落，李淑月平日无比珍爱的秀发便落在地上，李淑月似乎并没有一丝不舍。只是在仪式完成转身见到武攸绪之时，她突然有些百感交集，骆云英和武攸宁便自动离开，只剩下两人。
　　“武攸绪，你知道吗？你的温柔对于别人来说，有时候是一种伤害，你的温柔带着教养和疏离，可是我这么一个从来未曾被人温柔相待的人却深陷其中，渴望着更多。我一直好奇是哪个女子可以拥有你全部的温柔，我一想到曾经有这么个人曾经出现在你生命中，曾经拥有过我未曾拥有过的东西，我便嫉妒得晚上睡不着呢，佛祖定要怪我修行之心不够诚意呢。”
　　李淑月说到最后竟是哭着笑了出来，武攸绪突然很心疼，很想替她擦擦眼泪，可是想到李淑月刚刚说的话，这个即将用余生去修行之人，他一丝一毫的温柔对于她来说无疑是灾难，试问他从未对李淑月动心过吗？可是从一开始他便克制着对李淑月保持着距离，那既然这样他便心硬到底吧。
　　李淑月擦干了眼泪，突然笑着对武攸绪说：
　　“你知道吗，待我后来回想，我才知道那晚的一切都是你制造出来的幻像。”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原谅我使用非常之法。”
　　“你在车内事先洒满让人致幻的异香，你可以通阴阳又怎会不知哪里是阴阳交界之处，你故意让小厮将我们带至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之处，你在此处设置结界、制造幻想。所以一开始你留我，并不是对我有意，你对我尽心照顾只是为了解除我的戒心，甚至你让我点燃火折子让我发现欲杀我之人是明崇俨，可能都是你制造的幻象，你在用这种方式让我与明崇俨反目，因为明崇俨身边只有我这一个突破口。”
　　“你后来是怎么发现的？”
　　“那是一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你会因此恨我吗？如果你因此恨我我并不会怪你。”
　　“我又怎会恨你？只是……你是不是从来没有对我有过一丝好感，只是为了利用我。”
　　武攸绪不答，可是转过身离开寺庙，骆云英分明见得武攸绪的一滴泪，或许自莲生之后，李淑月曾经有那么一刻两刻曾经让他动心吧，只是造化弄人，两个注定无法在一起的人，多一刻的温柔便多一丝的折磨。
　　一行三人回京，离那苍凉古寺越来越远，武攸宁虽说内心不确定，可是他突然隐隐感觉到为什么哥哥会突然对丫头那么冷淡，他想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的命运是“天煞孤星”，会给他爱的人带来无尽的痛苦甚至生命的消亡，哥哥自小学习天道是不是已经对于自己的命运隐隐觉知。
　　莲生是哥哥生命中无比重要之人，淑月是哥哥曾经有一丝好感之人，可是他们却在权力中心被权力裹携却又无法自保，而丫头，那个被哥哥从小救下从小养育的丫头，如果丫头也出了任何事情，哥哥的愧疚是不是该一辈子折磨他，所以不如一开始就赶走她，一路胡思乱想中，马车离京城越来越近了。
　　背后古刹钟声响起，这一段故事又要翻页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