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异闻录》张悦泽

59、探寻真相欲通灵

　　原来李承晔的母亲是韩国夫人的侍女春儿。
　　那一年武家传来喜讯，武媚娘听说被李治从感业寺接了回来，再后来她在宫中站稳了脚跟，家中亲人便有机会时常进宫。
　　而最常进宫去看她的便是她的姐姐武顺，一入宫门深似海，那个曾经斗志昂扬说着“进宫也许是我的福气”的那个小女孩成熟了，在宫中度过了这么多年如履薄冰的日子，她也渴望着家中亲人的温情。
　　武顺进宫时常带着的侍女便是春儿，春儿一开始见到宫中的景物也是新鲜的，直到她偶然撞见她的主人和李治之间暗藏的一段关系，她害怕却只好三缄其口，变得更加沉默。
　　再后来李治和武顺之间的关系被媚娘发现，武媚娘虽气却又不好说什么，那时候她正与王皇后斗得你死我活，直到武顺怀上了孩子，这才发现名不正言不顺，这孩子又该如何，武顺在宫中名份又该如何，媚娘只好在孩子出生之后认下了这个孩子。
　　然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在斗垮王皇后之后，她终于登上了期待已久的皇后宝座，那时候武顺也有预感自己命不久矣，那天没有来由的，武后说想见她，武顺便知不好，便对春儿说让她逃命去吧，自己便一个人进了宫。
　　再后来武顺再也没有从宫中出来，死后便被追封为韩国夫人。
　　春儿改头换面想逃回老家，却在路上撞见了李承晔的父亲李昕，那时候李昕负责长安出城的关卡，对于宫中的种种变故他也隐约听得，而这个出城的女子他隐约似乎也有印象，李昕便偷偷将春儿带到一边。
　　“你一个弱女子能逃到哪里去，不如去我家躲躲，人们断不会想到是我将你藏匿。”
　　李昕只说春儿是远方亲戚逃饥荒的孩子，再后来两人便在一起了，再后来便生下了李承晔。
　　李昕曾觉得自己是那么幸运，体贴的妻子，可爱的孩子，一辈子可以望到头的闲散王爷的生活，只是这一切突然有一天要消失了。
　　纸包不住火，李昕藏着春儿的事情终于还是被宫中得知，世人皆说是李昕为了自保去宫中将李承晔母亲告发，可是他又怎会得知，是春儿主动找武后坦白，愿承担所有的罪责，只要能保住丈夫和孩子。
　　那一天，进宫的春儿再也没有出来，从此李昕开始颓废，甚至无法在长安久住，而他疏忽了孩子，孩子也对他再也不亲近。
　　这个故事好长，再次面对面的父子似乎过了一个世纪。
　　“所以，那个布帛上说的都是真的？”
　　李昕没有说话。
　　李承晔回来了，他径直的跑到了金樱药房处，抱着金樱哭了。
　　“我突然觉得好害怕，靠近权力的中心会给人带来富贵，可是权力的中心却是这么可怕。”
　　金樱开始对这个纨绔子弟有了一点不一样的感觉。
　　这日退朝之后，武后留下了李贤。
　　“我听说有人胡说八道，难道多年前那些人的嘴还没闭上吗？只是贤儿我知道你定不会被这些无稽之谈影响你我之间母子之情。”
　　“不会……不会的……”
　　可是下朝的李贤却发现自己浑身已经湿透，原来她与母亲之间的关系已经渐渐改变，他的理智一直在劝说他不要惧怕，可是他的身体却不受控制的，在每次靠近母的时候，瑟瑟发抖，现在的他，对于母亲的感情，变得如此的复杂。他开始整夜整夜的思索自己的将来，前途渺茫，现状危险，如在独木桥上行走，随时都有掉下深渊的可能。
　　人在现世找不到慰藉之时，便会求助鬼神，不久，李贤的周围便围绕了一群江湖术士，据说整日在家念经作法。
　　而明崇俨此时又火上浇油，时长对武后说：“太子庸劣无德，不堪继承大统”，更说太子面相实乃非福，这话传到了李贤耳中，母子关系自此变得更加冷淡。
　　此时李淑月才知道自己已经是养虎为患，自从李弘去世以来，李淑月似乎都在故意糟蹋身体，除了偶尔会去佛寺为弘哥哥念经超度，剩下的日子基本都在长安酒肆中肆意饮酒作乐，只求身体上的疼痛让她遗忘对于李弘的愧疚，有几次武攸绪在夜晚查案也曾碰到了醉醺醺的李淑月，不免叹气将她送回。
　　李淑月终于找到机会入宫，退散众人，李淑月拦住明崇俨。
　　“你究竟要做什么？是不是一开始你就打定主意要这么做，你分明不是为了对付她，你现在已经投靠于她，只为了自己往上爬吧。”
　　明崇俨无比冷淡看着快要发疯的李淑月。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可别忘了，李弘的死也跟你有关系，还有我和你的关系，你敢对外说出半个字？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行离开了。”
　　就在李贤身边大肆聚集江湖术士之时，这日李贤府上来了一个道士，自称可以解决李贤的疑惑，李贤神使鬼差般将这个道士请进了屋内，那道士见到李贤，幽幽的念出了一句诗。
　　“种瓜黄台下，瓜熟子离离。
　　一摘使瓜好，再摘令瓜稀。
　　三摘尚自可，摘绝抱蔓归。”
　　话尚未落音，李贤浑身便已经克制不住的颤抖，这诗是李贤所做，所感叹的是母亲与儿子们的关系，这诗随着大众对于李贤和武则天之间关系的猜测而流传，而这个道士此时念出来，必然是别有深意。
　　“公子是否想问一个故人，想知道一段过去？”
　　“是！”
　　“可惜阴阳相隔，你现在所需的是一个摆渡人。”
　　“度向哪里？”
　　“穿越阴阳。”
　　“真的可以？”
　　“真的可以。”
　　原来这道士说他有穿越阴阳的秘术，能将去世之人通灵，与生人对话，而这道士也知道李贤想见之人是谁。
　　李贤想试试，他想亲自见见那个从未被承认、他从未见过的母亲，想问问她那段尘封的真相，他想搞清这一切，已经快疯了，现在的他犹如溺水之人，便是一根稻草也是迫不及待的抓在手中，他不想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