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失温》江边一只橙

2、第 2 章

　　我看着爱丽丝的脸，有些迟疑。
　　“我们见过吗？”
　　爱丽丝眨了眨眼睛。
　　不同于贾斯帕与爱德华，她的眼睛是淡黄色的，显得很柔和，像是琥珀。
　　“贝拉给我看过你与她的合照。”她瞧着我。
　　我与贝拉的上一次见面是在六年前，当然，这个六年是对于我的六年，对于贝拉..........那应该已经很远了。
　　我和贝拉正常时间轨迹上的最后一次见面应该是在查理和蕾尼刚刚分居时，贝拉被送到纽约同我还有我那位还没当流浪汉的父亲一同生活了一段时间。
　　那可真是一段愉快的日子。
　　我微微抬起了头。
　　福克斯的天色阴沉，常年被笼罩在浓雾里，绿色沁目，就像是层层叠叠的灰青浪潮，抑郁、沉静。
　　上课铃响了。
　　贝拉同爱德华是生物实践，不必去教室，我同爱丽丝、贾思帕一同进了教学楼。
　　课是先前选的，除了必选的几门课外，我额外选了世界史和文学，贾思帕也是。走入大厅后，爱丽丝给了他一个面颊吻与他短暂的分别，我同贾思帕一块儿去了教室。
　　教授世界史的兰姆老师是一位秃了一半的中年男子，语气幽默，性格开朗，在看到我这个新面孔后显然十分高兴，立刻给我安排了一个第一排的、靠近他的位子，而贾思帕则坐在教室的最后面。
　　即使最后一排与第一排其实也没多远，但一个刚开始就对我没好脸色的天然的冷气跟我保持了一定距离这还是让我感到舒服了不少。
　　我拿出书，准备上课。
　　我的同桌是一个单眼皮、红头发的女孩儿，戴着眼镜，皮肤很白。
　　显然的，她对我认识卡伦一家很好奇，或者说，她对贾思帕很好奇。
　　她低着头，悄悄的瞥了我和贾思帕好几眼，见我没什么反应，终于鼓起勇气。
　　“你认识卡伦家的人吗？”
　　“不认识。”我不假思索。
　　“可你刚刚明明是同贾思帕一起来的。”红发姑娘质疑道。
　　她的声音很细，睫毛扑朔着，在她的脸颊上打着不确定的阴影。
　　她喜欢贾思帕，我的第六感告诉我。
　　斟酌片刻，我合上书。
　　“一起来并不代表我们认识，就像你坐在我旁边，这也并不能代表我们是朋友。”
　　红发姑娘被我呛得脸都红了，一节课没同我说话，我也安静的开始听课。
　　说是听课，其实就是看着兰姆在讲台上嘴巴一张一合无聊的发呆，这并不是我不喜欢学习，而是实在是这些课在我重生前已经听过一遍了。
　　无聊乏味。
　　我一只手夹着笔，一只手撑着头，眼神飘到了窗外。
　　下起了小雨。
　　福克斯虽然常年有雾但很少下雨，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的原因，我来这儿两天竟然都遇见了。
　　雨珠从福克斯层层叠叠的灰色天空中滚落，滴落在透明的玻璃板上，发出滴答的响声。
　　我很喜欢下雨，因为下雨时的白噪音总让我觉得自己是活着的。
　　我把窗开了一条小缝，几乎是打开窗的一瞬，凉爽夹杂着森林味道的风就沁入了耳鼻，我闭上眼，又睁开。透过玻璃与窗隙，我瞥见了一道黑色的身影。
　　黑色的及地长袍，站在无一人的山野间，身后是笼罩在浓雾里的青翠。
　　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视线，他抬起了头。
　　血红色的眼睛、苍□□致像是文艺复兴时期雕塑的面孔，以及微抿着的，略薄的浅色嘴唇。
　　我不知道究竟怎么形容“他”，“他”的五官很精致，甚至称的上完美，但只要你也这么瞧上一眼，那你就会发现，“他”给人的第一眼的印象绝不是面容上的雅致璀目，而是他的目光。
　　他的沉寂的、仿佛穿越过长河，阴郁沉默的目光。
　　他的目光在一众浓雾与杂色中随意游荡，与我相对的那刻，他血红色的浓的几乎像墨的瞳孔微缩。
　　他的目光带有强烈到几乎可怖的侵略感，就像是黑暗中寻觅猎物的猎豹。
　　他在瞧着我，就像是看着低等的将死蝼蚁。
　　毫不掩饰的漠视就像是要将我碾压成碎片。
　　我面色一白，飞快的收回视线，头上冒出了几滴冷汗。
　　我不常出汗，也不常感到畏惧，可在刚刚那一刻，我甚至感觉到了生命将止。
　　他绝对不是福克斯的学生，我心中仓皇的浮现出这一句话，可随之而来的就是一连串的问题。
　　他究竟是谁？
　　他到底是怎么进入这儿的？
　　天知道在他那个冷到吓人的视线移向我的脖颈时我甚至不自禁的瑟缩了下。
　　冬天刚刚过去，初春并不冷，但我已经开始怀念衣柜里的羊绒围巾了。
　　我把目光埋到书本里，以企图躲避，但脖子上的冰冷以及凌迟一般的鸡皮疙瘩仿佛在提醒着我，在那浓雾之中，有一个未名人在瞧着我，如同看着即将撵过的草芥。
　　等到那种凌迟感终于消失，我鼓起勇气转眼再去看，那道黑色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树影空阔，苍绿与灰白融洽。
　　即使此时的山谷空无一人，但莫名其妙的，我就是能回忆起那双漠视的红眸。
　　——他不是人，绝对不是。
　　我攥紧了笔。
　　兰姆先生注意到了我的心不在焉，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
　　我拿起笔随意记了两道，力透纸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