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姚有个游方僧》池边古树上

98、番外·裘真

　　他已经在这条光路上，行走了不知道多少时日，光路浮于空，空之下，是那条巨大的恒久流淌的生命之河。
　　裘真渐渐停下脚步，他站定，望着光路前方，忽然问：“没有尽头，是吗？”
　　无边的黑暗深空里，并无人回应他。
　　“原来如此……”他轻轻道，“是我的妄想太多了。”
　　他静静一个人说着：“我抱持凡人的躯体，想要叩问天际，想要知道那一个真相。可……如果这世间，真有一个绝对真相在彼岸，那难道……此岸，此岸的我生命的每一时，每一刻，不都是在绝对的真相之中吗？”
　　光路开始浮动，稀散成光雾，在散化。
　　裘真低头看着它，道：“我不去了。”
　　光路彻底化散，裘真的身体，也开始燃起金色熹微光芒。
　　裘真说：“没有彼岸，此岸亦是彼岸。你，亦即是我。”
　　他道：“原来如此。”
　　轰然之间，裘真的身体破碎了，碎成细微无尽的金色粉末，向下落去，落进无边无尽的生命之河，落向生生世世里，无尽的时空。原世的小河，在床上睁眼，晨间金色的阳光，照在她的床铺。惘然大陆的莫雪，坐在夕照崖边，璧山夕照的金光，笼绕她肤缘，细腻的绒毛。阳光遍布，无有穷尽，细叶生芽，草木枯落。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