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Chapter 2.0 羡煞旁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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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1，苍玉馥的病房。
纪晚晚来到病房前，听到里面有说话声，应该是主治医生在查房了，她坐在门口的凳子上。七楼上的人不像楼下这么多，因为是心脏科，一般都是需要手术的病人才会住下。
楼道上只有稀疏几个人大多都是请来的陪护在进进出出的忙碌着，纪晚晚看着每个人的表情，算着他们走路的速度，而对面墙上的宣传贴画和海报，她几乎都能背下来了。
“那我先回家，麻烦护士姐姐和我爸说一声。”一个男生从医生办公室里出来，长得挺高，手里拿着一件长风衣，穿着一套运动服，从背上的印字看出来是一中的学生。背影渐渐消失在走廊的电梯门口，楼道又恢复了死一般的沉寂。
“那……手术就按照之前的安排来吧，详细的计划得等下午各项检查结果出来之后，明天再说。还有，今天你爸妈没来，记得告诉他们，手术时间没有意外的话就是清早了。”医生把门拉开，站在门口处，合上病房巡视卡。
“你又来啦，进去陪她说说话吧，她马上就要手术了。”医生看到纪晚晚坐在门口，熟络地招呼。
玉馥睡在床上，呼吸机上曲曲折折的线条和实时变化的数字，她笑笑，“过来坐吧，小南，给晚晚剥个橙子。我吃不了多少，你不要每次都自己吃。”
“玉馥姐，马上就要手术了吗？”纪晚晚接过苍南倒的温水。
“嗯，所以啊，我让你过来，这里的书或者其他东西，你看上了，喜欢的，都拿去，我家小南又不喜欢这些，你出院的时候就带回家吧。”玉馥的脸色不是很好，说话的声音也很小。纪晚晚把凳子挪了一下，坐到她的床边。
“做完手术之后总能用得上，我只是喜欢看书，到时候你手术完了我会拿来还你的。”
“不用，就当送你的礼物。小南，去水房换一下热水壶里的水吧，都是昨晚的了。”玉馥指着热水壶。
“房间里就可以烧……”
“直接让我出去等不就好了……”苍南看了一眼玉馥，玉馥一记眼杀，苍南闭上了嘴。
“他说话就是这样子，一点儿不知道考虑别人的感受，不过……我看你们俩关系还挺好。”玉馥说这句话的时候，苍南拉上门，往外走去。
“玉馥姐，要说什么就直说吧，他走了。”
玉馥让苍南出去，纪晚晚知道，肯定有什么事情要说。但纪晚晚不明白，她们才认识几天，为什么要跟她一个外人说，也不告诉自己弟弟。
“昨天你怎么又和我姐说不喝汤了？”苍南把手里的保温桶重重的放在床旁边的柜子上，保温桶底和大理石桌面发出一声闷响。
纪晚晚低着头，没说话，把手里的书打开随便翻着。
苍南看了一眼床头快要堆成小山的书，“喝完了，我放你出去溜溜。”
“你姐姐明天就手术了，你还有时间在这儿跟我磨蹭，倒一碗给我就快滚吧。”
“你们女生的友谊真是匪夷所思，你现在在我姐心里居然比我重要。”
“就你话多。”
“你明早来吗？”
“废话，屁大点医院，我能去哪儿。”
“那你喝汤，明天见。”
“不放我出去了？”
“你要想出去，也不是能拦得住的。”
“哦，也是。”
手术从早上八点半到中午两点多，上天是公平的，给了苍玉馥一个无敌的大脑，却没有给她一个扛得起一切的心脏。
她在ICU病房里安静地躺着，像睡着了一样。隔着厚厚的玻璃窗，她呼出的气体把氧气罩喷得纯白。
已经超过了医生推断的醒来时间了，但她仍旧闭着眼，呼吸平缓。
玉馥姐没有醒来的这些天，纪晚晚发现，一到中午十二点左右，那个男的就会来，即便如今玉馥也不能回应他。
他每次一来，就直接去换上蓝色的无菌服，进去陪她说话，时间不长，半个小时就走。苍南叫他“哥”，他只是点头算是答应，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他的眼神，不管担忧还是温柔，始终只在玉馥一个人身上。
两人在病房的感觉，倒让纪晚晚忽然想到张爱玲写的白月光和红朱砂。
苍爸倒是奇怪得很，每天都来，但也从不进去病房里，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窗口看着房间里面滴滴响的各种仪器发呆，不抽烟，也不说话。很久很久之后才转身去主治医生的办公室里。再不多会儿又出来，隔着走廊，看一眼病房，转身进电梯。整个过程里，都不见有什么表情变化。
纪晚晚第一眼看到苍妈的时候，终于知道为什么苍南会生得这么妖孽了。
苍妈看起来一点都不显老，尤其是那双眼睛，眼角的皱纹在纪晚晚眼里几近没有。除此之外，鼻子比较挺，嘴唇不是很薄，脸上看起来不肉，笑的时候还有酒窝。这样搭配起来的五官很漂亮，颇有七八十年代老电影里女明星的风范。
因为玉馥还没有醒过来，而且就算醒了一时也不能自主进食，所以苍妈每天都叨叨着自己的女儿以后会不会变太瘦。
有一个这样的母亲，真是幸福。
有时候，纪晚晚都不敢去看他们，就算苍爸不声不响，就算苍妈唠唠叨叨，就算有个瞬间他们都在沉默，可是一家人这样站在小小空间里的画面确实是太美，美得让人艳羡。
在遇见玉馥之后，纪晚晚看到了曾经她拜为神的传说中的各路天才和她挥手告别的画面，玉馥这样的女神才是真爱，可越是这样顺风顺水的人，后来的人生总会出现岔子。
苍玉馥的人生岔口就是那个来探病的男人。
昨天，苍南出去后，玉馥和纪晚晚说，“晚晚，我这里有一个信封，信封里的东西你帮我交给一个人，我手术的时候他会来，他戴着黑色边框的眼镜，我担心如果交给小南的话，我爸妈会发现，这件事情不能让他们知道所以，你也不能让小南知道。”
玉馥形容了那个人的长相和日常的穿衣风格，甚至连习惯性动作都一一强调了，最后叹了口气说，“你还小，不懂。我是早就知道了那是条不归路的，但头破血流也要去。”
昨天，纪晚晚待在玉馥姐病房的时间不长，从病房出来的时候抱着一堆的书。
可最后那一句话她始终不懂，到底是什么样的抉择和什么样的路，会让人走得那么艰难也义无反顾？
纪晚晚回到病房，坐在床上发呆，住进医院的这些日子以来，父母从没在医院出现过。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Chapter 2.0 羡煞旁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