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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捭族公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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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狄琪儿,是捭族最受宠的公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只要是她想要的,即便是天上的星星,父王亦会眼都不眨一下地派人摘给她。
只是父王唯独给不了她最渴望得到的母后,因为,母后在生她的那天难产而死了。纵然父王宫里的妃子们都对她很好,可她还是觉得那不是母后的感觉,即使她从未见过母后。
关于母后的所有事都是父王跟她说的。在父王谈及母后时,她可以从父王的眼中看到温柔,虽然她还未懂得爱,但她想,那便是父王口中所说的爱吧。
当初捭族的王位之争分外激烈,而父王最得先王宠爱,自然免不了受王室子弟的嫉妒。先王驾崩后,父王便登上了王位,新王继位,政权尚未巩固。
一次他出宫被暗杀,是母后救了她。
母后是个风姿卓越的美人儿,给她下聘礼的人都可从家门口排到十里之外的小树林里,只是母后一个都未答应。
她亦是悬壶济世,医术高明的被称之为神医的沈弃座下的唯一弟子,自从她的师父去世后,她便承了师父的业,深受周围百姓的喜爱,所以,尽管母后拒绝了他们,但都没有为难过她。
母后偶然救下父王后,父王瞒着母后自己是捭族王的身份,在她的家中养伤,在治病的这段时日,他们在相处中慢慢爱上了对方。
父王说,其实从被母后救下,看到她的第一眼听到她说的第一句话时,他便喜欢上了她。
他说母后是她见过最温柔善良的女子,当然亦是最美的。
父王回宫前一夜告诉了母后他的身份后,试图放弃与父王的爱,可父王一直都未放弃,但也从未强求过母后。
父王回宫后,日日都会差人送信给母后,聊表他的思念,母后虽一次都未回,但父王始终如一日。
最终,父王的真挚感动了母后。于是,她为了父王抛下一切进了宫,而父王则不顾所有大臣的反对,立母后为王后。
就在父王以为,他可以与母后一直在一起了,母后却在生她的那日难产而死。
父王说,如若可以,他宁愿从未遇见过母后,这样的话,母后便不会因生她难产而死,她还可以一直活着,行医救人。
可若果真如此,他又会觉得遗憾,因为跟母后在一起的时日,虽短暂,但却是他一生最难忘的记忆。
母后死后,王后的位置一直空着,除了父王在母后之前便有的几位妃子,父王也再未立过别的妃子。
她不懂,父王为何会如此矛盾。他说,等她长大了,便会懂了。
不过她虽还未懂父王的矛盾,但却知道,母后可以救许多病人,是个极了不起的人,她也想跟母后一样,以后做一个会治病救人的大夫。
当她跟父王说,她亦想像母后那般,做一个行医救人的大夫时,父王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答应了。
于是,自她懂事起,就跟着宫里的太医学习治病救人。
父王虽几乎所有事都答应她,唯有一点让她甚是不喜,就是不让她自己出宫医治病人,好不容易答应让她外出一次,也定要派几个守卫跟着。
因此,她去哪都被限制。
这可不行,她不想再当一个被父王保护在羽翼之下的公主了,她想行走江湖,治病救人,她还想去傀釜山的另一边,看看外面的世界。
如今她已过及笄,父王居然还要把她许配给那个侯爷的儿子。哼,她才不要呢!父王真是的,说那个人如何地英勇善战,如何地忠心不二,是个能托付终身的人。
可父王却不明白,即便她还未懂爱,但她却深知她一点都不喜欢那个人,她都跟父王说了,可他竟还说她不懂事,这更加坚定了她离开的决心。
且听说,大元比他们捭族辽阔许多,所以,她定要去大元瞧上一瞧。
想要逃过宫内的守卫出宫去,这还不简单,用迷药就足矣了。
她可是个治病救人的大夫,迷药什么的她有的是。
冰雪聪慧如她,自然是一路无阻逃出宫外,然后再逃到了傀釜山脚下。
话说傀釜山果真名不虚传,高耸的山峰一眼望不到顶,似要直通云霄那般。
周围连绵的山亦不算低,但对傀釜山来说显得不值一提,不得不承认,这傀釜山附近着实是个防守的好地方。
但令她头疼的是,想要走出捭族的地盘绝非易事,这一片的山都建有城墙,时刻都有重兵把守,还有巡逻的人,就连一只苍蝇想飞出去都难,更何况是她。
难不成要她去爬那傀釜山?显然是不可能的。
不过,她是知道的,捭族与大元两天前进行过一场激烈的战争,捭族死伤不在少数的。
父王说,这是历来伤亡最惨重的一次,对方的将帅虽只是刚及弱冠的后生,但谋略与魄力确实令人折服,要不是捭族地形占极了优势,捭族说不定真会被攻下,他们亦只是险胜。
所以,刚经过打仗,伤亡惨重,这防守定会有突破口的。
于是,她连着几日偷偷观察士兵的动向,终于让她找到了出去的好法子。
显然少数士兵们是因刚打过一仗放松了些警惕,一群守卫聚在一处偷喝起了小酒。
这…若非她要逃出去,定要跟父王说去,他们这般懒散,如果敌军来攻守,那可就危险了。
趁着那些守卫喝酒之际,她终于逃到捭族与大元的交界处,亦是两国交战之处。
狄琪儿觉得,若非亲眼所见,她无论如何都想像不了,打仗竟是如此地残忍,这山谷遍地的死尸,似要将傀釜山染红。
她跨过一个个死尸向前走,没走多久,突然觉得裙摆被人拖住了,这里全是死尸,怎有人拉住她?莫非是鬼?纵然她是大夫,但她终究还只是一个小姑娘,遇上这样的事,当然是先跑为快。
她撒腿便跑,跑了很远才幡然醒悟,唔~她干嘛要跑?有人拉住她,必是还有人活着,她可是大夫,怎能相信荒诞的鬼神之说呢?
于是她便又往回走,凭着记忆寻刚才扯她裙摆的人。
她看了看那一片的人,终于找到一个还有呼吸的人,他还活着,只是昏厥过去了。
这个人看起来与捭族男子不同,即使他异常虚弱又灰头土脸的,她依旧能看得出来他眉眼清秀,面如冠玉,不似凡人,他比大多捭族的女子还要好看。
难道大元的男子都那么好看吗?显然并不是的,望眼四周,似乎只有他一人,出众到一眼便能让人注意。
医者父母心,不管他是敌是友,亦是要救的。
她拉着他,使出吃奶的劲,好不容易终于把他拖到附近的一个山洞里。
哼,算他好运气,遇上了她。
待她把他脸上的血迹都洗干净,终于清晰地看清了他的脸,她再次确信,他比捭族女子还要好看,唔,且不止一点。
“你醒了。”擦觉他要睁眼,狄琪儿立刻别开了眼,她可不能让他发现,自己刚在垂涎他的美貌。
“你是何人?”他的声音听起来沙哑,无力。
唔,她定然不能跟他说出她的真实身份,那么说她是捭族人?想必不用说他也猜到了吧。那,跟他开个玩笑好了,“我呀…我是傀釜山上下凡间的仙女。”
“嗯。”他有些吃力地微点了点头。
嗯?这是信了?不会吧,难不成他是个傻子。
“你,叫什么?”狄琪儿试探着问,还真怕他连名字都不知。
“我…”他先是认真地想了想,继而摇了摇头。
“……”呃,还真是…瞧这头上有伤,莫不是摔坏了头,失去了记忆罢。
只求他只是短暂地忘记了,不然,到时赖上了她,她还如何去游历大元。
“呵呵,没关系,既然你忘了,那在这养伤的时日,我先想个名字代替你吧,唔,阿战如何?”这行军打仗,不就是战么?
“嗯。”他毫无波澜地应下了。
“……”就不能多说几个词儿嘛~
经过几日的相处,狄琪儿发觉,他真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每日,便是她一个人说个不停,倒显得她是个十分的话唠子。
“阿战呐,你从前便是这样话少吗?”
“嗯。”
“你不会觉着憋坏么?”
“不会。”
“阿战呐,作为大夫,我觉着吧,你得多说些为好。”
“好。”
“……”
“阿战,大元是否很辽阔?”
“嗯。”
“算了,还是我说你听罢,大元呢,我会亲自去瞧一瞧的。”
“我从小便生活在一个地方,虽大,却像一个笼子般,很少可以外出。纵使衣食无忧,久了亦会觉着无趣。我的父…亲倒是很疼爱我,我亦知他是为我好,可我还是不喜那般活着。”
“你坐过来些。”狄琪儿向他招手道。
待他过来些,她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我是,偷跑出来的。”
看到他的眼里终于有些波澜了,她立马补充道,“但我是迫不得已的,我的父…亲给我定了门亲事,可我不欢喜那个人。”
“父…亲说我还未懂爱,其实不然,我是还未遇到那个让我欢喜的人而已,如父…亲与母…娘亲,他们便是外出认识的,遇到的人多了,才能寻到对的人。阿战,你觉得是与不是?”
“是。”
“阿战,你是否有喜欢的人儿呢?”狄琪儿看着他的脸,认真地问道。他这个人虽话不多,但相貌长得这般好,而且就她所观,他的为人亦是不错,如若…那个人定是极其有幸。
狄琪儿等了许久,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回复时,他终于开口了,“未曾。”
狄琪儿觉得此刻她的心竟有些许高兴,但她只觉着不可表现出来,于是她假装镇定道,“未曾吗?”
“嗯。”他直直地望着她的眼,双眸澄澈如斯,似会勾人摄魂般,她一时便看痴了。
这个人真是妖孽呀!她想她定是被他的模样给迷住了。嗯,拥有这幅好皮囊,却这般地沉默寡言,委实不该呀!或许这便是传说中的闷骚?
某日,她正给他换药,他突然定定地看着她,直盯着她,着实让她莫名其妙。
“呃,阿战你为何这样看我?”她用手挡着眼问道。
“司空纪。”他的表情没变。
“什么?”四孔鸡?那是个什么东西,莫名其妙。
“我叫司空纪。”他淡然地补充了两个字,但终于让她听懂了。
“你…你记起来了。”她瞪大了眼睛,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嗯。”他依旧平静,点了点头。
“太好了。”她激动地拉着他的手道。
其实她后面还有一句话未说,太好了,我终于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