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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初晴,凯德城的猎户们却刚刚从城外赶回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脸,显然这几天的收成不错。他们有的手上提着厚实的熊皮,有的拿着像鹿角狐绒之类的东西,一众人浩浩荡荡地走向了城门边一个不大的商会里。
刚到门口,就见一个半大小孩儿蹲在门口,低着头在雪地里乱画,身上的衣服虽旧却很厚实,所以哪怕人小,也不能从小孩儿的脸上感受到分毫的冻气。
“哟,索伦家的小鬼头又来了。”还没等靠近,相熟的猎汉就已经吆喝开了。继而就有不少人转头看过来,眼里尽是善意。
小孩儿也不拘谨,仰起头就是一个灿烂的笑脸,大声叫道:“叔叔们好!”
汉子们也都回声客气着,偶尔比较熟的还会摸摸孩子的头,把给自家小孩带的小食分些给他,然后才三三两两地进门去。
一个慈祥儒雅的老头儿已经笑眯眯地坐在柜台那儿了。他是这个商会雇佣的管事,也是前两年刚到这里的。猎户们接下来就会把这两天猎到的角骨皮毛,交给他,由他记账换钱。之前坐这个位置的人多会干着缺斤少两的缺德事,有的甚至还会算错帐,毕竟这种小城能识字的人都没几个,所以以前猎户们都很讨厌这个商会的管事,然而像凯德城这样的边远小城,能登的上台面的也就这么一家商会,大家心里虽不痛快却也只能忍着。
但自从换了现在的管事之后,大伙儿再也没有抱怨了。这人年纪虽大,算账却毫不含糊,一笔一笔地记得清着呢。而且这人的性子很是刚正,以前也有人想贿赂他,还没说完就被这老头大笔一滑拉进了黑名单,也是从那开始,人们才真正意识到,他们终于可以不用那么小心翼翼地紧紧盯着称台和项目,看不懂字还盯得眼睛生疼。
猎户们人虽多,带的东西也不少,但因为这两年培养的秩序感,大家都井然有序的排着队,没到下午就全算完了。猎户们拿着比平常几乎多一倍的钱都很高兴,喊着管事一起去喝酒,却被老人一一辞谢了,大家也想到老人家应该是惦记孙子,便不再勉强,浩浩荡荡地来又浩浩荡荡地走了。
等送完最后一个人,老人再次清点了一下账目,确认没有问题,才将东西都收好。商队的车明天才到,今天他已经可以下班了。走到门口,迎面撞过来一个小灰球。
老人心疼疼地蹲下身,摸摸他的脸颊,果然冰凉凉的,“怎么又跑来了,不是让你在家等爷爷吗?”言语中却无责备的语气。
“安吉儿害怕。”小孩儿声音闷闷的,他知道他不应该来,但他真的害怕爷爷会像奶奶一样,走进这皑皑白雪中便再也不回来了。
老人叹了口气,他知道孩子在害怕什么,自己的老伴儿两年钱出门买菜却倒在了雪地里与世长辞,这本是人伦常事,却给孙子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老人没再多说,拉着小孙子的手往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