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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桓山遇险始相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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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对潘星霓来说,注定有些新奇。这是爹娘第一次离家这么久。
“星霓,有什么事记得找刘大叔和刘大婶。”娘用和平常一样那么温柔的声音说道。
“娘,你放心吧,我都十岁了,又不是小孩子。”潘星霓眨着眼。
爹默默地从背篓深处掏出一把镰刀来,交到她手上。那把镰刀是家里用来割麦子的,没想到竟然还有些沉。“晚上把门关好,爹娘会尽快回来。”
许诗秋看了一眼潘郁明,嘴角带着几分笑意,潘郁明像是想起来什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或许,确实用不到。”说完,便收回了那把镰刀。
潘星霓正奇怪呢,爹娘刚才不是还在担心自己的安危么?
“爹,你还是给我留一把小刀吧,轻一点的,星霓能拿得动的,不然我怕。”
“这个给你。”潘郁明从怀里掏出一把精致的小匕首,那是一把刀鞘是赤红色的小匕首,上面还镶嵌着银质的白点,很是精致好看。潘星霓从来没有见过那把匕首,她隐隐觉得,那把匕首的华美,和家里的平凡有些冲突的地方。
“这个是爹的爷爷传给爹的,因此爹很是宝贝,从来没有随便拿出来过。”潘郁明像是看出了星霓眼里的困惑。
星霓笑起来,像得了宝贝一般双手捧过那把小匕首,“爹放心,星霓一定好生替爹保管。”说完,便把那把匕首藏在了衣襟内。
“那我们走了······”爹和娘同时回头看她,星霓甚至觉得娘眼里有眼泪,不过一会儿她便觉得那一定是她的错觉,爹娘不过是去城里办事,又不是抛弃她了,谁没事会流眼泪呢?潘星霓自顾自地笑着摇摇头。
唔,长这么大第一次不用被爹娘监督着念书做女红,星霓觉得浑身神清气爽,哪怕已是深秋,空气中都带着浓浓的寒意了。做什么好呢?星霓想来想去,不知不觉就那样靠在床上睡着了。
桓山狩猎场。
柳汉洲看着伴溪,小小的人儿骑着一匹小小的马儿,若不是伴溪脸上没有一点笑意,柳汉洲一定觉得这个场面有些可爱。三皇子和四皇子也来了,他们的马倒是挺雄壮的。
“伴溪,还是不开心么?”柳汉洲问。
“父皇,儿臣没有不开心。”伴溪心里是领情的,她知道自从阎礼京被处死后,自己一直心有愧疚,总是魂不守舍的,父皇此番带她来桓山狩猎,不过是变着法子让她开心一些。
“父皇,此行儿臣定能将那只鹿射来,亲献父皇。”三皇子的神情十分得意,像是志在必得。柳汉洲微微笑着点头,心里却有些厌恶,他早知他这个儿子杀欲极重。
“振直,你想往哪个方向去呢?”
四皇子闻言,立马答道:“儿臣愿与三哥同路。”
“好,我们父子四人比试比试,看今天鹿死谁手。这还是伴溪第一次狩猎,假如伴溪能射中两只兔子,那便算伴溪胜了吧。”
柳中捷悄悄地对他那位太子弟弟投去不屑的眼光,不是他瞧不起太子,而是那家伙从来都是秀秀气气的,不怎么说话,像个小妞一般。真想不明白,父皇那样南征北战的大英雄,怎么会选他当太子?还不是因为母亲是皇后么?柳中捷暗暗想,待会一定给他一个教训,让他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男子汉。
父子四人兵分四路,伴溪仍然有点魂不守舍,但她拒绝随从的陪同,“父皇,既然你和哥哥们都是独自狩猎,也请让儿臣独自狩猎吧。”柳汉洲的嘴唇嚅动一下,还是缓缓点了头。
伴溪对射杀猎物这件事一点兴趣也没有,奈何出生在皇家,除了文艺谋略,还要武艺不俗。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原来当个好皇帝,竟然如此艰难啊。她一边叹气,一边骑着她的小马往林子深处去了。
“三哥,我们去哪儿啊?你怎么绕到这儿来了?”柳振直有些不解。
“当然是去找太子了。”
“找太子干嘛?”
柳中捷狠狠瞪了柳振直一眼。“你真以为父皇今日叫我们来是为了让我们打猎的?我们不过是太子的陪练罢了。今日要是我们猎到了那头鹿,父皇定要生气的。”
“不会吧,父皇答应了要是我们谁射中了,把他的弓赏给我们呢。”柳振直歪着头,还有点纳闷儿。
“呆瓜。”
柳振直忙耷拉下脑袋。
“总之跟我来。不能让那个小不点出了风头,我们得给他点颜色看看。”
柳振直不敢反驳,只好跟着三哥的马一起走了。
“太子殿下!”远远传来呼喊,伴溪循声望去。是三哥和四哥,正往这里走过来,她刚想开口打招呼,柳中捷便拉开弓,朝她射了一箭。
她还来不及错愕,就听见柳中捷大喊:“太子弟弟别放跑了鹿,就在你身后。”说完不由分说又朝着伴溪所在的地方放箭。
这一只箭正从她耳边擦过去,真是好险。她隐约感到有些危险,便掉过头往树林更深的地方跑去,无论是追鹿也好,还是摆脱被误射。
柳中捷看见伴溪也跑起来了,对身后错愕万分的柳振直露出一抹冷笑,“快追!”
柳振直来不及反应,也只好跟着三哥向太子那儿追去。
谁也没想到,伴溪不小心摔到一个小山沟里,这里已经是狩猎场的边缘了,周边还有一处密密实实的护栏。都是柳中捷的箭逼的,伴溪实在躲闪不及。
“快,快去叫人。”柳振直慌了,柳中捷也满头是汗。他自己都没想到,这个玩笑开过了。本来只是想吓唬吓唬这个文文静静的太子弟弟,树立一下做哥哥的威风的。
柳中捷一把拉住正准备骑上马去的柳振直。柳振直大叫:“三哥,你干嘛呀,还不找人救太子?”
柳中捷的心跳得极快,但那双手紧紧撰住柳振直,良久,用极低沉的声音说:“如果我们找人救了他,父皇问起来,你觉得他会怎么说?父皇难道不会以为我们意图谋害太子谋取太子之位吗?”
柳振直的脸瞬间吓得煞白。
“三······三哥,那······那你说,我······我们该怎么办?”
柳中捷吞了一口口水,此刻已经是申时了,再过一个时辰,天也就该开始黑了。他的拳头狠狠一捏:“四弟,大哥身体残疾,二哥先天不足,如果没有柳伴溪,将来皇位继承人必在你我之间。你明白吗?”
“你的意思是······”
“我们走,我们装作什么也没发生,马上就要和父皇那边集合了,我们只说隐约见过太子,从那个方向去的。”柳中捷用手指指向了另一个方向。
柳振直擦擦额头上的汗珠,大口喘着气,“三,三哥······”
“四弟,今日之事也算上天眷顾我们兄弟。将来如果三哥继承帝位,保你母子富贵周全。”柳中捷拍拍柳振直的肩膀。柳振直不说话了,他知道,父皇曾经一度把当太子的重任托付在他身上,可惜他资质愚钝,因为母妃在宫里地位极低,因此从小也唯唯诺诺的。他知道皇位不可能由他继承,说实话,在中捷和伴溪中选一个,他也确实更愿意选择他的三哥,毕竟他们年龄相差不大,从小又经常接触。
“我······”
“我什么我,还不快去集合?记住,想要保得你母子周全,必须不在父皇面前露出马脚,不然的话,轻则禁足,重则惹祸上身,你的母妃也要受尽牵连。”
柳振直一下就慌了,忙点头了。他心一横,便跟着三哥去找父皇汇合了。
“都仔细点搜!”小耗子的身上都湿透了,在林子里到处喊伴溪的名字,陛下也急了,主要是现在乃是深秋时节了,再不找到太子,这么大的山林便很难寻觅了。
“都给朕仔细搜!这边每个角落都不要落下!”
在柳中捷和柳振直的指引下,卫队兵士们包括皇帝的侍卫队,全去了相反的方向。
伴溪觉得身上一阵阵疼,身子在一点点变冷,大地的湿气在一点点吞噬她,周边的小马也发出阵阵低沉的嘶鸣,显然她们都伤得不轻。伴溪似乎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可离她好远好远,断断续续的,应该是她的错觉。从小到大,好像也没有这么绝望过。
“礼京,你是不是还不肯原谅我?”伴溪最后的记忆,便是阎礼京的脸了,然后是自己脸上的两行眼泪。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体感觉似乎有点温暖了,伴溪缓缓睁开眼睛,一张圆嘟嘟的脸印在她的眼前,把她吓了一跳。
潘星霓看见她醒来,十分欣喜,忙起身去桌子给她端了一碗水来。
伴溪猛地往后退去,用她所有的力气喊道:“你是谁?我在哪里?”
倒不是因为潘星霓长得太可怕,而是因为,伴溪发现自己正穿着一件宽松的长袍子,而里面的束胸衣——也完全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