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负了韶华》九华苍松

2、正式开学第一天

　　两个星期后的周一，高一高二的也都到校了，学校里热闹极了，姜曼并不开心，因为这意味着又要升旗和做课间操。
　　全班同学早早地到了教室，整齐地穿着校服，姜曼穿着宽松肥大的校服更显得身材臃肿，晚上洗完头之后就睡了，第二天一早发现那短发和刘海高高翘起，果然走到教室里又引起同学的阵阵发笑。升旗之前，许慧打开投影仪，像往常一样观看校园广播，这次又是班花何诗宜做校园广播的主持人，“秋风送爽，丹桂飘香，在这个丰收的季节，热烈庆祝我校2012年高考一本二本上线率再创新高……”虽然穿着校服，但是她标志的微笑和青春的容貌，真好看。姜曼心想：“如果自己长得像何诗宜那么漂亮是不是就会受欢迎了呢”，但是姜母不允许她留长发，认为女生爱美影响学习。“但是长得丑留什么发型都难看。”姜曼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校园广播结束后，杨晓燕早早地离开座位去找她的同伴去了。别的同学们也三五成群结队地走出教室，嬉笑着去楼下排队。可能是领导觉得好看，每次全校在操场举行活动，需要各班先在教室楼下排好队，然后跑步进入操场指定的位置，期间有小红帽在旁边看着，记录下每个班各自跑操的整齐情况和人数，偶尔教导主任会把跑的特别差同学揪出来拎到主席台前罚站并且给这个班扣分。姜曼虽然不想和她们走在一起，但是心想如果去晚的话，队伍里肯定没有她的位置，又要排在个子最高的男生们后面，到时候就不只是在全班面前出丑了。姜曼跑操的姿势难看，体育委员点了她的名。
　　到了操场每个班都按指定的位置站好，偏一点都不行，体育老师整了半天才让这些队伍看起来都站的整整齐齐。“真的有病，弄这些干嘛？”姜曼感到厌烦了，小声抱怨了两句，然而她能做的只有抱怨几句了，别的都不敢，不像之前的梁秋末。
　　她还记得高二的时候，梁秋末讨厌跑操这种弱智而毫无意义的事，趴在教室的桌子上，结果教导主任发现了她，她就和教导主任大吵了一架，也得到了她第一个纪律处分。而现在，梁秋末不在了，但是每次回忆起她那反抗，姜曼仍然觉得很出气。
　　“升旗仪式暨期末考试表彰大会现在开始，第一项，升国旗，奏国歌，全场肃立，行注目礼。”
　　“第二项，由校领导宣布本次期末获奖名单。”
　　在颁奖的音乐中，校长说：“获得本次学习优胜奖的同学有，高三七班，陈笑语……”
　　“获得本次成绩进步奖的是……”
　　陈笑语这次是年纪第一，她这次要发言了。
　　“下面进行第三项，由高三七班陈笑语同学进行国旗下的演讲。”
　　“尊敬的各位老师，亲爱的同学们，我是高三七班的陈笑语，很荣幸代表获奖同学发言，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这是我始终深信的名言，我也坚持这样做，每时每刻都保持着紧迫感和危机感，这就是我最大的学习心得……”
　　姜曼听了陈笑语的话，感觉内心有点压抑，自己高中两年，连进步奖都没得到过，或许有一次进步奖本该属于她，高一那次她由班里第五十几进步到30名。但是不知道是老师和同学对她没什么印象，还是自己进步后的名次也不太好，进步奖颁给了另一个人。从此以后，姜曼的成绩起伏不定，时好时坏，但是再差也没有差到50名以后了。
　　“仅仅是为了一个奖吗，不，都是为了最后的高考。”姜曼想，“我也要努力，让那些瞧不起我的人刮目相看。”
　　姜曼回到教室，挺直了身子认真听讲，因为她害怕哪里听不懂，没有人可以去问。数学课物理化学课是最难熬的，必须全神贯注，稍一走神整节课就听不懂了。
　　姜曼以前最喜欢语文课了，虽然她的语文成绩不太好，但是她能在语文课上稍稍放松一会，欣赏诗词古文的美。然而这个老师并不像高二的语文老师那样，把诗词背后的文化典故讲出来，仅仅是针对高考考点的复习，姜曼觉得自己对课已然没了兴趣，但是为了成绩也不得不耐着性子去听课。
　　“我高考以后，一定要做自己喜欢的事，这辈子，都要从事自己喜欢的工作。这样的生活，多美好，现在苦点又如何，到六月，很短。”

　　要上课间操了，为了升学率，会川一中学习借鉴了贺水一中的管理模式，下课做操时间精确到分钟。班主任说：“贺水一中的同学每天上操都会拿着英语单词、语文古诗文或者化学方程式来背，你们也应该学习他们。”
　　姜曼拿起那本单词本，这个建议对于姜曼来说倒是好些，因为她可以不用听同学们聊天的声音。

　　又要上课间操了，学生会纪检部戴着小红帽手里拿着评分本已经站在了教室外面，班主任不来要被扣分，集合慢要被扣分，课间操要喊口号，口号喊的不响要被扣分，跑的不整齐也要被扣分。姜曼讨厌课间操，因为这过程被班主任、小红帽、教导主任、体育老师盯着，如同囚犯一样，被监管着。她总是用懒散的动作来表示自己的不满，然而当体育老师盯上来的时候，又不得不做的稍微标准一点。她知道，她无法像梁秋末那样，只穿校服上衣下面穿牛仔裤来上操。青春期的女生大多都不愿意穿那肥大的校服，都希望把自己美的一面展现出来。然而课间操也是评审优秀班集体的考核项目之一，这又与优秀班干部班主任挂钩，班长和体育委员自然每次都严格要求。梁秋末不解：“为什么总要搞这些虚的。”她性格倔强，班主任也管不了她，直到她被学校开除。

　　陈笑语也不喜欢课间操，她认为这耽误自己学习的时间，为了多做几道题，她每次都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
　　“笑语，你还记得梁秋末吗？”徐薇，陈笑语的同桌，一个男孩子气的短发女生，问她。
　　“记得，那时候我们班就她一个穿着牛仔裤来上操。”
　　“简直太帅了！”
　　“你羡慕她？”
　　“对，那事可是我不敢干。”
　　“我觉得她毫无集体荣誉感，和姜曼一样。”
　　“嘘，小声点。”
　　“我只知道得罪班长和张大爷没好处。”
　　“对对对，你说得对，好学生。”
　　陈笑语清楚自己的目的，这个班集体比起自己的家，还是多多少少有点更像家的感觉的。

　　下午的课不多，课间姜曼感觉昏昏欲睡，环视了一下四周，同桌杨晓燕去外面打闹去了，班花何诗宜一边照镜子一边和男生聊天，张巧巧看起了小说，陈笑语依然手不停笔。
　　“如果有人也陪我说会话就好了。”她这样想着，刚要趴在桌子上装睡。
　　“姜曼。”
　　“有人叫我，怎么可能，一定是听错了。”她不抬头。
　　“姜曼。”声音又重复了一遍。
　　姜曼抬头一看，是郑英英。
　　“你，在叫我。”姜曼有点吃惊。
　　“能帮我看看这道题怎么做吗？”
　　“……”姜曼有点意外又惊喜，头一次被人搭讪，没想到是这种形式。
　　郑英英成绩不好，坐在自己的后桌斜对角，从没说过话。姜曼接过题，仔仔细细地研读了一番。
　　“这题不太难……”
　　“噢，原来这样，谢谢你了！”
　　“不客气！”

　　能够有人和自己说话，姜曼还是挺开心的，即便是向她请教问题。

　　她之前没怎么注意过郑英英，更没有发觉郑英英什么时候开始用功了起来。
　　姜曼虽然总成绩中等，但是理科成绩还可以，“所以来问我吗？”姜曼这样想着。
　　“那个，你晚上去哪吃？”
　　“我，不吃了，减肥。”
　　“那太好了，我还有好多问题要请教你呢。”
　　“……好吧”
　　虽然对方的目的已经很清楚，但是姜曼不想拒绝，只因为她想有个朋友。
　　“话说你为啥不问陈笑语，她成绩比我好太多了。”
　　“她，不太爱理人的。”
　　“好吧……”
　　“你如果没空的话就算了。”
　　“不不不，我有空，只要我会的，一定帮你。”
　　“那太谢谢了！”
　　“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