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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寒秋多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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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溢彩,落叶繁花。
时光似乎是一件美好的东西,我们无法把握和寻找,却倾听着她低吟优美的旋律,享受着她温柔体贴的抚摸。
她不会忽略任何一个人,她会欢快的引领着人们前进,在途中唱着欢歌,播散希望,直到走进那无尽的黑暗之中时,人们才会看见她那燃烧着的、狰狞的脸,却早已找不见来时的路了。
深秋,枯叶盖住了泥土,风又轻轻将它们扫开。
石阶两旁的灌木丛还在□□着,尽力的挽留着落叶。
阿灿已停止拖动手中厚重的行李箱了,站立在这新家的门前,他抬头望见二楼屋檐上雕刻精致的花纹,又接着往上看了看那用红色石砖砌成的椭圆锥一般的屋顶,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便开始从兜里翻找起钥匙。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就如同早已预谋好的一般,就好像等着父亲病倒的那一刻起,计划就已经开始了。
阿灿上次见到清醒着的父亲还是在旧屋里,是三天前的一个下午,父亲捂着胸口突然倒在了地上,神志不清,母亲在一旁哭喊,他则慌忙的拨着急救电话,而他那同父异母的姐姐却怎么也联系不上了。
虽说有些不满吧,可庆幸的是,父亲抢救了过来,而他慌慌忙忙的办理完住院手续后,发现姐姐已经站在了父亲病床前。父亲仍在昏迷中,母亲带着庆幸的颜色坐在父亲病床旁,轻轻的抚摸着父亲的手,姐姐则是站在一旁,冷漠的盯着父亲的脸。
阿灿不敢抱怨姐姐什么,他主动上前同姐姐打了招呼。
没过多久,姐姐为父亲找了一个单人的病房。来到了新病房后,天色也已经暗了下去,阿灿照顾着母亲在父亲身旁的一张床上躺下休息了,姐姐坐在父亲床前,继续冷漠的看着父亲,没有做什么言语。
就在姐姐还在沉思的时候,一个戴着眼镜的医生走了进来,朝姐姐摆着手,低声喊着:“晓薇女士,请您跟我出来一下。”
阿灿本想跟出去,却被姐姐止住了。透过病房门上的窗户,阿灿看见医生和姐姐正在交谈,却听不见声音,他凑近了些,只看见姐姐的脸仍旧面无表情,而医生却略显焦急。
最后,阿灿才模糊的知道,父亲因高血压性心脏病导致了心功能衰竭,需要长期住院治疗。
半夜,阿灿安顿好母亲也睡下后,才发现姐姐已经不见了,于是疲倦的他也迷迷糊糊的回到了家中。
清晨,一阵急促的铃声,将没睡几个小时的阿灿给吵醒了,在电话里,姐姐很冷静的告诉他:“阿灿,我们搬出去吧,就这两天,我已经找好了新的房子。”
阿灿还没来得及疑问,姐姐就挂断了电话。
此时此刻,阿灿已经找出了钥匙。
他打开这新家门的一瞬间,一阵有些猛烈的凉风突然吹了出来,弄得他身体一阵哆嗦,他伸头望进去,才发现是斜对面那扇窗户没有关好。虽说是中午,可屋里还是有些暗,他手沿着墙壁却没有找到什么灯的开关,风还在吹着,他有些冷了,便急忙把那厚重的行李箱拖了进来,行李箱刚砸地,头顶上的一颗白灯就亮了起来,他顿了顿,倒吸了一口凉气,走了进去,慢慢把门关上了。
借着白光,他也看清了这宽敞的房屋,一切都整洁、干净,一副被人住了许久的画面,他也突然明白了为何姐姐隔三差五都不回老屋的原因。他拖着厚重的行李箱继续朝左手边的扶梯走去,去到姐姐给她说过的二楼的房间。
秋天的菱岭市,多雨而潮湿,没多久,天空就飘起了毛毛细雨,天空也变得灰蒙蒙的,那些还没来得及飘走的落叶便被泥土给吸住了。
阿灿就是在这样一个安静的小雨夜中出生的,或许是上天给他注入了太多的寒冷的雨滴,以至于他从小就挂着一对可怜的大眼,时不时就会涌出些泪水来,父亲为了让他活得更阳光一些,所以给他取了个小名——灿灿。
阿灿全名冷晓雨,是冷荣轩先生唯一的儿子。阿灿除了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外,还有一个在外地工作的亲妹妹。熟悉他的人都喜欢叫他阿灿,他也很乐意被这么叫着,因为“晓雨”听起来总像个女孩的名字,可他的姐姐却从来不喊他的小名。
阿灿整理好姐姐安排给她的房间后,抬头才发现天快黑了,他匆匆忙忙的穿上外套出了门,他要去探望父亲。姐姐告诉他,这里离那所医院很近,走着路一会儿就到了,并且母亲要长期在病房里陪护,老屋可能会空下来,妹妹今年也要回来了,所以搬过来,有更大的空间更好一些。阿灿感觉这一串道理很合理,却也很生硬。
医院那栋楼挺高的,阿灿抬头便能远远的望见了,于是他沿着路,朝那个方向走去。
没想到看着挺近,还是走了十几分钟,转过弯,路过医院的停车场,在白色大灯的照耀下,阿灿立即就发现了姐姐那辆显眼的红色跑车,他有些惊讶的吐了一口气,匆匆的朝医院大门小跑去。
果不其然,透过病房的门上的窗户,他辨认出了姐姐高挑的白色背影,而她的身旁,则是另一个同样高挑的熟悉的黑色身影。
推开门,那个穿着黑色工作套装的女士先回过头来:“哦!晓雨,你来了。”
阿灿认识她,她是姐姐的助理景子萱,是爸爸一个好朋友的女儿,长得很漂亮,大大的眼睛,高挺的鼻梁,整个脸就如同优美的风景一般,让人赏心悦目。只是,她和姐姐一样,总爱叫自己“晓雨”,让阿灿感觉到有些不自在。
“阿灿。”母亲见他进来了,急忙朝他招手,“快过来,你爸爸清醒过来了。”
阿灿急急忙忙的跑上前去,握住父亲的手,可冷荣轩吱吱唔唔了半天,也没吐清楚几个字,看来恢复效果不是太理想,阿灿有些难过,便轻轻松开了父亲的手,到母亲旁边去坐着了。
“晓雨!”姐姐突然对他说道,“我明早还有很多工作,就和子萱先回去了,你陪阿姨在这里照顾爸爸了,不过别忘了早些休息,你明早还要上班的。”
“好的。”阿灿点了点头。
“晓薇,子萱,再见。”母亲则显得有些开心。
姐姐她们刚离开病房,母亲就收起脸,她来把阿灿叫到了一旁,轻声的和他交谈起来。
“阿灿,你们搬得好快啊。”
阿灿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挠了挠头。
“你就这么走了?”母亲质问着。
“不是的,妈妈,等父亲病好了,我们一起搬回去嘛。”
“折腾什么呢,你东西都收光了,今早我才回去过。”
阿灿顿了一会儿,接着说道:“可是妈妈,姐姐说她也在这边为你准备了宽敞的房间,这边新家可大了呢。你也一起搬过来吧,享受享受?”
“享受?和冷晓薇继续住在一起?”母亲顿时严肃起来。
“……”
“好了,好了。妈妈不是想责怪你,只不过说你也是二十几岁的大男生了,要有些自己的主见了,你爸爸现在这样,我也没法管你,你自己好好努力吧。”
“我也想自己……”阿灿没再继续说下去,他看见母亲有些失望的眼神,心中一阵酸楚。
夜深了,阿灿躺在父亲病房的另一张空床上,辗转难眠,他突然不太喜欢他那个新家了,明天也不想去上班了,因为这份工作是姐姐给他找的。可是,他也只是想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