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渴》小豹砸

38、第4章

　　（4）
　　流云灿烂，日落温暖。
　　夕阳打在每一个匆匆赶回家的人身上。

　　“呲啦——！”
　　白遇安撕下了小广告。

　　黄总始终盯着地看着小广告上，那个笑容灿烂的光头小孩。

　　得了血液病。
　　医院血库告急，孩子的母亲写的求助信息。
　　上面注明了医院的地址，具体到哪一间病房。

　　白遇安仔细地对比两张脸。
　　并不相像呐。

　　黄总讷讷地重复着，“这肯定是我的老来得子。”
　　说着说着，他苍老的脸上露出戚戚的悲哀，“可是他快死了……我的孩子，快死了……”

　　黄总指着路口，试图拉拽白遇安，但碰不到。
　　“仙人，我们先去献血吧，你能不能给我的孩子献点血？
　　一点点也可以。
　　仙人，你是好人。好人有好报啊……”

　　白遇安无奈。
　　“抱歉呐，我不行。
　　我不是人类，而且修仙，我的血可救不了人类小娃娃。
　　反而会让他死得更快一点。”

　　“可是这个孩子……”
　　黄总急地团团转，“这可怎么办，我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呢。我可真是个混蛋……”

　　“走吧。”白遇安把手里的饮料一口气喝干净，“不回家了，陪你去这家医院。”

　　“诶！谢谢仙人！”
　　黄总连连给白遇安鞠躬。

　　黄昏到夜幕降临，在短短半个小时内完成。

　　白遇安靠在公交车的窗户上睡着了。
　　头被不平坦的道路颠得一颤一颤。

　　小姑娘睡得太沉了。
　　呼吸均匀，脸色红扑扑的，多大的颠簸都没把她颠醒。

　　鉴于她十分具有迷惑性的打扮，她旁边的位置没人敢坐下。

　　黄总坐在白遇安旁边的位置上，试图用手揽住白遇安的脑袋。

　　但是再多的尝试，也只是穿过白遇安的身体。

　　黄总看着自己的半透明的手。
　　“哎……怎么就死了呢。”

　　车子一路开，黄总就一直看着白遇安的睡颜。
　　良久，老脸上绽出笑容。

　　“这也是个很可爱的孩子。”

　　到地点的时候，是黄总把白遇安叫起来。

　　白遇安揉着眼睛往车下蹦，口齿带着熟睡后的含糊不清。
　　“到了啊……”

　　黄总两手张开，在后面巴巴地追着。

　　“孩子你慢点跑，爷爷不着急，别摔着了，人这么多，把你的头磕坏了怎么办……”

　　说完话，白遇安和黄总愣愣地看着对方。
　　尤其是黄总，没想到自己会说这样的话。

　　邻家老爷爷关爱小孩一般的话。

　　熟睡后醒来，身上涌起一阵寒意。
　　白遇安拢了拢领子，对着黄总露出笑容。

　　“黄总，也许你和你希望的，并不一样。”

　　**
　　他们按照纸上的信息，找到了生病小娃娃的病房。

　　白遇安怕自己的打扮吓到人家，特意去换了衣服，把浓妆擦掉，扔掉了紫色假发。

　　病房里安安静静的，有医学仪器运作的声音。

　　两张病床上，用帘子隔开，分别躺着两个小娃娃。

　　小小的身躯，才占到床的很小一部分。

　　一个小娃娃呼呼睡着，另一个睁着扑闪扑闪的大眼睛。
　　只是看起来比健康的小孩要虚弱很多。

　　照片上的那个孩子，就是睁着眼睛的那个，睡在靠门的位置。

　　坐在孩子旁边的女子站起来，疑惑地看着白遇安。

　　“请问有事吗？”

　　白遇安也不能献血，所以她准备了钱，声音很小。
　　“我看了你贴的东西，我不适合捐血，所以，一点点钱，聊表心意。”

　　女子浅笑，看起来十分温柔。
　　“谢谢你的好意，我们不用捐款。
　　这孩子……缺血。”

　　血，白遇安是真的无能为力。

　　她把画卷翻出来给女子看，“阿姨，你见过这个人吗？”

　　女子认真地看了一会儿。
　　“应该没见过,不过，看着有点眼熟。”

　　另外一个孩子的家长也凑过来。
　　“我也没见过，但的确看着有点眼熟。”

　　黄总飘在两个孩子身边，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脸上是浓郁的心疼。

　　白遇安明白了。

　　临走的时候，她还是把钱卡在了病床的缝隙里。

　　白遇安在病房外等了黄总十分钟。
　　十分钟后他才出来。

　　黄总的声音很迷茫。
　　“我想大概不是我的孩子。
　　我看见他们两个，一样得心疼。”

　　“那我究竟是谁呢？”

　　白遇安小心地避开推来的病床和医护人员，“我想我应该有些眉目了。”

　　白遇安之前没有仔细地看过黄总身上的衣服。
　　现在发现，他的装束虽然十分前卫，但是衣服似乎是旧的。

　　他的两只袜子是不一样的条纹，以前以为可能是因为潮流搭配，现在看来，可能是来自两个不同的主人。

　　“黄总，你能把鞋子脱了我看看吗？”
　　“啊？可以啊。”

　　黄总脱了皮鞋。
　　右脚上的袜子，白底色，黑波点纹。
　　脚尖上破了个洞。

　　左脚上的袜子，黄绿色条纹，后脚跟磨擦损坏得很严重。

　　这是两种走路习惯的人造成的袜子磨损。

　　这说明，两只袜子来自不同的主人。

　　“怎么了……”
　　黄总看着白遇安的表情。
　　“我的袜子有什么问题？”

　　“破了个洞，你怎么没告诉我呢？”
　　白遇安轻轻地问。

　　“我以为这跟我的身份没关系的……”

　　白遇安站起来，“当然有关系了。”

　　黄总狡辩，“也许我是个心血来潮，想穿旧衣服的有钱人呢？”

　　白遇安转身往外走，露出笑容。
　　“也许吧。”

　　黄总，也许只是个并不富有的，喜欢小孩，喜欢逗小孩开心的老爷爷。

　　是个富有爱心的老头啊。

　　第二天一早，白遇安下楼。
　　黄总惴惴不安地缩在角落里。

　　“仙人，我想起来了一些东西。”
　　“我住的地方，似乎有一棵大树，很热闹，有很多的笑脸。”

　　“我在那儿，很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