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滦如珩》落笙浮华

4、为了一个人

　　许一澜扬了扬手里的饭菜，“这是我刚买的，过来一起吃点吧。”
　　季珩点了点头，帮他把饭菜一一摆好，又走去厨房给倒了两杯水拿过来。
　　许一澜举着筷子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眼角余光一直没离开过季珩垂至脚边的长发。
　　季珩感觉到了他的眼神，下意识地侧头瞥了眼自己的头发，“怎么了？我头发上有东西吗？”
　　许一澜摇头，纠结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只是我很好奇，为什么你要留这么长的头发。”
　　这个时代，长发的男人不说没有，但也真的太少了，尤其是像季珩这样垂至脚边的长发，几乎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存在。
　　季珩微微一怔，握着筷子的手用力了几分，过了一会儿，才用一种怀念而温柔的眼神和语气，轻轻说道，“为了一个人，他很喜欢，我留长发。”
　　即使已经过去很久，他仍旧记得，当年那个人靠在自己怀里，饶有兴致地把玩自己头发，爱不释手的样子。
　　许一澜心里没来由地一酸。
　　就因为那个人喜欢他留长发，所以他就一直留着？
　　那个人有那么重要吗？
　　许一澜犹豫了一会儿，到底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很喜欢那个人？有多喜欢？”
　　季珩转头看他，眼神变得恍惚而哀伤，好半晌，又变得极其温柔，给人一种温柔了时光，浸润了流年的感觉。
　　许一澜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侧漏了一拍。
　　“是啊，很喜欢他，哪怕时光经年流转，他总是会忘了我是谁，我也还是念念不忘，情难自禁。”
　　季珩轻轻说着，眼里是浓的化不开的深情和哀伤。
　　他看到许一澜明显变得惊讶呆滞的神情，垂下眸子，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抱歉，是我说多了。”
　　他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这么多年，这个人轮回八世，纵然自己每一世都入界轮回，成为凡人，恬不知耻地赖在他身边，可因着他替人受过，每一世的他都没有好下场，不是早死，便是天劫。
　　人下地府，过三生桥饮忘川水，他自然是半点不记得他的。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人一次又一次忘了他，周而复始，似乎永无止境。
　　不过幸好，这一世，是第九世，只要过了这最后一世，他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季珩的眼里，多了几分期待和渴望。
　　就算许一澜轮回九世，他只要接近他，就一定不会有好下场又如何？
　　这对他来说，不过是再死一次罢了。
　　他早已经习惯了。
　　看着他似乎很是落寞的模样，许一澜强压下心里那点近乎醋意的酸涩，没心没肺地笑着评论道，“没事，人有什么心事总是要说出来，要不然一直憋在心里多难受。”
　　他心里的好奇被他强压下来，他不想问出来，平白触碰到季珩的伤心事。
　　季珩终于忍不住抬头再次看了许一澜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