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滦如珩》落笙浮华

36、祭拜

　　上面的“父母”二字，也随之消失。
　　铃声吵醒了许一澜，也同样将季珩也一并吵醒，季珩茫然地睁开眼睛，对上许一澜几乎没什么情绪的双眸。
　　这样的眼神季珩太熟悉了，当年他被那些人……的时候，许一澜就是这样的神色。
　　迷糊的神智来不及辨别此刻他身在何处，许一澜面无表情的样子与记忆中那个满身冷冽的男人毫无缝隙地重叠，让季珩猛地颤抖了一下，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攥住了许一澜的手腕。
　　“小叔，我没有！”
　　他本能地吐出和当年一模一样的回答。
　　然后他便看到许一澜冰冷的脸色顿了顿，满脸狐疑的看着他，“小叔？”
　　什么小叔？他什么时候成小叔了？
　　季珩的情绪在许一澜的表情下冷静了些许，终于反应了过来，这里是许一澜家，不是九仙山，眼前的也不是当年那个血洗天界的三殿下，而是他转世的许一澜。
　　“没……没什么，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季珩收敛了所有不该有的情绪，转头看了眼窗外，天色还黑的很。
　　许一澜没在意，只当他是做梦做迷糊了，回答道，“今天是我父母的祭日，我要去看看他们。”
　　季珩想起之前查到的许一澜父母亡于车祸的资料，点了点头，然后有些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轻声问，“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
　　许一澜愣了愣，半晌才轻轻地点了点头。
　　墓园
　　许一澜穿着深沉庄重的黑色西装，把手里的白菊放到他父母的墓前。
　　他把他们两个葬在了一起，他们生前感情很好，死后，想来也更愿意同眠。
　　“爸，妈，我来看你们了，我还给你们带了个儿媳妇，他叫季珩，沂水弦歌，君子如珩，名字好听吧？”
　　他正介绍着，身旁的人却忽然跪了下去，很认真地说道，“叔叔，阿姨，你们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保护他的。”
　　许一澜愣了半晌，现在早就不时兴跪拜逝世的长辈那一套了，他每次来也只是说两句话鞠个躬就走，这次带着季珩原本也准备这样，却没想到季珩会行这么大的礼。
　　许一澜眼里闪过一抹动容，蹲下来，细致地拍了拍季珩腿上沾到的灰尘。
　　季珩向来爱干净，身上的衣服乃至鞋子始终都是一尘不染，此刻却因为他沾了灰，他要帮他拍干净。
　　祭拜完了许一澜的父母，两人并肩离开墓园，一时间两两无语。
　　打断他们沉默的，是一阵破空声。
　　一颗子弹毫无征兆地从暗处射向季珩的后心，季珩本来察觉了不对想躲，却不知临时想到了什么，居然没躲，甚至刻意地放慢了脚步。
　　许一澜对枪很敏感，纵然手枪装了消音器，他也察觉到了不对，连忙一把拉过不闪不避的季珩。
　　破空声接连响起，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发射子弹声音极其细微，不仔细分辨根本分辨不出来子弹是从哪个方向射来的，也就是许一澜从枪林弹雨里走出来，换了其他人怕是早被射成了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