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滦如珩》落笙浮华

32、他错过了整个春天

　　许一澜手指攥紧了些，到底还是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一座山罢了，你为什么要这么煞费苦心地拦着我去，甚至不惜搭上你自己？那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季珩不知是回想起了什么，眼神在那一刻变得极为复杂，又是愤恨，又是厌恶，掺杂着诸多情绪让人捉摸不透，最后却都奇迹般地归于一片平静。
　　“我们就这么安安稳稳地过完这一世不好吗？这样，一切就都结束了，我再也不用看着你……”一次又一次地忘记我了。
　　季珩堪堪把后面几个字咽了回去，抿了抿唇，说道，“一澜，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这次，就当我求你，不要再试图去那个地方了，好吗？”
　　重伤初醒的人是不应该说太多的话的，他说了这一长串话，嗓子火烧一样的疼，费力地撑到说完，就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许一澜条件反射地给他拿水，用小勺喂给他喝。
　　一边喂，他一边在心里把季珩方才说过的话重新过了一遍，最后把所有的不甘心和疑问都压进了心里的最深处。
　　也罢，既然季珩这么不想让他知道，那他就……放弃吧。
　　许一澜放下已经见了底的杯子，给季珩掖了掖被角，轻声说道，“好，我答应你，以后绝不再去了。”
　　原来在真正在意的人面前，放弃和妥协，也没有想象中的那般艰难。
　　季珩身上多处骨折，伤势不可谓不重。
　　寻常的骨伤都讲究伤筋动骨一百天，季珩这样的，就更要往多了休息，于是在许一澜的强烈要求下，我们的季公子足足在医院里待满了一个季度，等他再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盛夏时节了。
　　季珩被许一澜扶太后娘娘一样扶着过马路上车……这是他强烈抗议许一澜把他抱出去的成果。
　　看着车窗外一闪而逝的翠绿植被，许一澜忍不住感叹道，“季珩，一转眼都夏天了，我们认识，也有大半年了。”
　　季珩愣了愣，点了点头，轻声喃喃，“是啊，大半年了，这大半年，我几乎都是在医院度过的。”
　　他错过了整个春天。
　　说起来他的伤其实早就好的差不多了，医生都说了，他基本好全，可以出院回家休养，就是许一澜不放心，一定让他在医院里待到现在。
　　想来是那次真的把他吓到了……
　　许一澜却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上次季珩进医院就是因为他，而这次进医院，还是因为他。
　　察觉到许一澜神色不对，季珩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改口转移话题，“对了一澜，家里还有红酒吗？”
　　许一澜回想了一下，这几个月他一直忙着在医院里围着季珩转，就算回家一趟也就是洗个澡换身衣服，再加上时不时地就有任务堆过来让他四处忙，疲惫得很，还真没注意家里的酒还有没有。
　　“我也忘了，好像是没了吧？正好前面就是衿轩酒行，是我朋友开的，咱们去他家弄点回来。”
　　季珩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