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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正文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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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辰姐姐,这里有张纸条是写给你的哦,不过没有署名。”小芹一边打扫大厅的卫生,一边从留言墙上撕下那张写给姚稀辰的纸条。姚稀辰顺手接过,并没有细看纸条上的内容就将纸条撕碎扔进了垃圾桶,姚稀辰依然还是当年的姚稀辰,满心都是安若雪,尽管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年多,她依然在等待一个奇迹出现,这份坚定的心就好象当年答应坚决带着安若雪私奔时一样,她总相信安若雪还活着,因为她总能感受到她的呼吸近在咫尺。
“呀,辰姐姐,你怎么看都不看就扔了啊。”小芹脸上满是遗憾。
“呵呵,丫头,干活吧。”姚稀辰起身很舒展地伸了个懒腰。
“辰姐姐,也许那是喜欢你的人留的啊,呵呵。”小芹说完做了个鬼脸。
那面墙是特意留出来用做传情达意的,无论你是否认识那个人,那个人是否认识你,如果你们曾经在这里遇见过,你还想再看见他或者她,无论是正在热恋的情人还是已经在一起很久的爱人,如果你想说爱却开不了口,如果你喜欢用这古老的方法表达的话,都可以留言然后贴在墙面上,等你心中的他(她)在中间发现你们的爱意。当然如果愿意的话,还可以将自己的相片什么的贴出来。
姚稀辰定定地看着那留言墙,又想起了当年和安若雪用纸条传情的情景,姚稀辰总想,要是那些纸条都在的话,可以省去粉刷墙壁的费用了。
“我们私奔吧!”这是安若雪写给姚稀辰最后的一张纸条,虽然纸有些微微的黄了,但是却很平整干净,收藏在钱包里。
如果当年不是那么冲动好胜,如果当年能得到父母的谅解,如果当年她没有顺利地接到从窗户爬下来的安若雪,如果还有如果,现在又将何去何从?自己当年意气用事,没有冷静地去和父母沟通而一味选择反叛的逃避,甚至甘愿和父母脱离关系,只是希望父母能理解她的苦衷,能象喜欢自己一样喜欢安若雪,可是物极必反,最终闹到不可收拾的尴尬局面,姚稀辰独自搬出了家,而父母终究是父母,他们对子女的爱是无法用言语描述的,自从姚稀辰与家里断绝关系以后一直到她出车祸后的康复时期,做父母的除了心疼还是心疼,就那么短短的时日里,他们好象老了10岁。
“老板,给我一杯冰柠檬水。”风铃响起,姚稀辰回神看见一个俊俏的女孩走了进来。那女孩个头不高,头发有些凌乱,穿着很中性化,样子显得很颓废。姚稀辰端着冰柠檬水走到那女孩身边。
“你要的冰柠檬水,慢用。”
“谢谢。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那女孩把玩着玻璃杯。
“你问吧。”姚稀辰回答。
“人长着嘴巴是干什么用的?”
“吃饭,说话,……”姚稀辰很直白。
“那为什么说的话永远要比吃的饭多,而且伤害人呢?”透过玻璃杯姚稀辰分明看见那女孩眼睛里的泪水。
“世道如此。”
“你是这的老板?”
“是的。”
“LES?”
“是的。”
“我好象已经问了不止一个问题了,谢谢你的坦诚,我叫张言。”
“你好,我叫姚稀辰。”
酒吧的另一边,有几个女孩在喝东西聊天,时不时也会往姚稀辰这边指指点点。
“你看她们,你猜她们在说什么?”张言的眼神直直地投向那几个聊天的女孩。
“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姚稀辰点燃一根香烟。
“那么我告诉你吧,她们在说我是个小白脸,还要靠自己女人出卖身体去挣钱花。”
“那么你自己认为呢?”
“是和不是有区别吗?反正人家就是这么说的。”
姚稀辰轻轻地吐出一个烟圈:“当然不一样,别人对你的看法首先源自你内心,如果你认为你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首先应该自己尊重自己。”
“呵呵,可是事实上我自己也是那么想的。我的女友是妓女,而我除了画画以外什么都不会,我的画从来没有卖出去过,也就是说我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小白脸。”
“那么你的她有没有这样认为过呢?”
“没有,她是个很好的女人,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已经是妓女了,可是妓女怎么了?妓女也是人啊,也可以有爱的资格啊,如果我能早认识她,我不会让她受这种罪,被男人践踏。可是我不但没有早认识她,还在她最困难的时候拖累她,当时我还在美术学院学习的时候,她是我们的素描模特,她真的很漂亮,身材也很好,可是那天她迟迟不肯脱衣服,却又已经收了模特的费用,我看见很多同学都凑上前去看热闹,后来才知道因为她身上全是伤,青一块紫一块的,那些伤好象都是用手使劲捏出来的痕迹,素描课就那么不了了之,同学们都走了以后我听见她一个人在后面更衣室哭。那时我象着了魔一样就爱上了她。”张言独自回忆着那些点点滴滴。
姚稀辰听得很认真,已经很久没这样和一个人聊天了:“你当时就知道她是妓女吗?”
“是的,知道,就因为她是妓女,所以当时给她的模特费用很低,而且那次伤痕事件后,很多同学都在背后骂她,说她不就是个妓女吗,装什么矜持什么的,多难听的话都有,为了这些话,我还和学校一个女同学打了起来,因为她骂得好恶毒,我实在听不下去了。”
“人言可畏!”姚稀辰长叹一口气道。
“后来我被学校记了个过,不过也因为这次打架事件,让她开始注意我。”
“然后你们就在一起了?”
“是的,她说她做妓女什么男人都见过,可是她没遇见过肯为妓女打架的女人。后来毕业我就搬到她的住所,开始的同居生活。一切原本可以很平静的,可是我一直没有找到好的工作,整天郁郁寡欢,两个人的生活就靠她一个人负担着,她从来没说过一句埋怨的话,我劝过她改行,可是她说她很小的时候被卖到一个地方,没学别的本事,就学了这床上功夫,她是个好人,这和她的职业没有关系,为了经济能宽余点,攒点钱给我办一个画展,她有段时间身体都累垮掉了,于是我真有放弃绘画的念头,我开始找一些别的工作,每次见她那么疲惫不堪地回家,我的心都在滴血。”
“我同意你的观点:她是个好人,这和她的职业没有关系。就象我常说的:我们都是好人,这和我们的性取向没有关系。”
“她经常鼓励我坚持自己的梦想,不要我丢掉画笔,她说她没有什么理想抱负,我的就是她的,你知道吗?她比我大了12岁!”
“我很欣赏她。”
“可是好人总是苦命,她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参加我的画展,可是到现在我都没有能够满足她,在她闭上眼睛的那一刹那,就那么一刹那,你知道吗?好美!带着忧郁幸福还有遗憾的凄美,这一辈子我都无法忘记。”
“她已经……”姚稀辰隐约感觉到一阵痛。
“其实我很希望她仅仅是因为身体的原因病逝的,可是不是这样的,就象你刚才说的:人言可畏。她是在家吞服大量安眠药致死的,她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走了。”说着说着张言眼角就流下了泪。姚稀辰轻轻拍着张言的背,只能是无言的安慰,她抬头看见刚才指指点点的那桌客人已经不见了。
“人言可畏!”姚稀辰不禁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