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炮灰总受伤》九轩寒冰

46、对不起啊

　　祁愿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是醒来的时候，他身边围了一圈人。

　　他淡定的看了看身边的于皓、唐潇、云子逍和一圈师弟以后，又面无表情默默的闭上了眼睛。

　　这幻境我怎么还没出去啊摔！！祁愿叹了口气，却听耳边于皓说道：

　　“霜寒，可有不适？”

　　“并无。”他终于还是睁开眼睛，挣扎着坐了起来，浑身的伤口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疼痛放大了无数倍：“嘶……”

　　孔中逸上前扶住他，看着他的时候眼里很是复杂。祁愿眨了眨眼睛坐好，一缕头发调皮的从他的耳后滑落，静静的站在他的视野中央。

　　这时候他的屋子里异常的寂静，门外的鸟鸣都听的清清楚楚。

　　祁愿面无表情的看着原本乌黑的头发全部变的雪白，淡定的把它顺好，心里却跳的飞快。

　　忽然祁愿想起了莫然，他抬起头在人群里扫视了一圈，也没有看见那个人的脸。

　　莫然呢？于秋雪又在哪里？？

　　看着他无视，屋子里的人又摆开了笑脸，刚有些热闹，祁愿看着于皓问道：“师尊，师妹她，好了么？”

　　一瞬间屋子里的笑脸全都凝固住了，见于皓错开了他的目光不说话，祁愿心一抽痛，他转向云子逍问道：“师叔，师妹呢？”

　　云子逍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于皓，终于还是没有说话。祁愿鼻子一酸，死死捏住了被角重复道：“师妹呢？”

　　满屋子人都不说话了，还隐隐约约传来了啜泣的声音。屋子安静到祁愿轻轻楚楚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一下又一下。

　　祁愿的眼泪忽然打在了手上，原本面无表情的脸竟然裂了开来，祁愿突然笑了：“哈哈哈，不是说好了等我的吗，不是说有话给我说的吗……哈哈哈……”

　　半晌，他抬起了右手，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再想打第二巴掌，于皓红着眼睛握住了他的手腕：“够了，霜寒。”

　　祁愿看着于皓许久，终于咧嘴哭道：“师尊对不起……对不起……”如果不是他的分心，如果不是季抚灵那一剑于秋雪就不会死了吧！

　　于秋雪没有死，是不是还是那个活泼爱笑、看到他都会脸红，喜欢围着他转来转去，喜欢趴在在墙角偷偷看着他的小师妹。

　　难道这都不是他的错吗？

　　让莫然对着那么十恶不赦的人叫父皇。

　　竟然还奢望莫然拉着他的手不要放开，

　　亲手打碎了莫然所有的美好，还奢望他能回到他的身边，

　　因为一时大意夺走了别人的生命，自己却好好的站在这里得到别人的关心，

　　得到的一颗颗真心不好好的珍惜，偏偏还要打碎了还不难过，

　　享受着别人对他的赞美，还对别人不屑一顾，满心都是自己，

　　“我这是……做了些什么啊……”

　　太差劲了！笑季抚灵十恶不赦，其实最恶毒的才是自己吧！！

　　一直以来，祁愿所有的骄傲和自尊全部破碎，祁愿崩溃了。

　　以为这是一本书，就可以随心所欲的过别人的人生，以为这个人生不是自己的就可以不好好的珍惜。

　　难道就从没有想过，曾经的自己那么小心翼翼的生活，身边一无所有，上天给了你一次机会，让你得到所有想要的还有曾经得不到的爱。等到又回到一无所有的时候，又会是多大的惩罚。

　　“是我错了……”

　　于皓想抱着小孩子一样，紧紧抱着祁愿，拍着他的背：“不是你的错，霜寒，天道本就是如此，错的是天道的不公。”

　　死生彭殇，悲欢离合，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于皓心疼的抱着青年，就像当年抱着他的秋雪。

　　于秋雪本会早早夭折，是他强行逆天，于是他的女儿长大了。他早知道他的秋雪早晚都会走，他舍不得，把秋雪护的好好的。

　　可是自从看到他的秋雪会趴在墙角看一个人笑，看到她会围着一个人叽叽喳喳，会因为一个人的笑和一句话开心上一整天的时候于皓就知道了，他的秋雪终究是不会永远留在他身边的。

　　秋雪早该走了，于皓心里清楚。于秋雪走前抱着于皓说，爹，我早知道了。于皓也紧紧抱着她说了一堆胡话。

　　于秋雪说，爹，下辈子我好好投胎，给你做个长命孝顺的女儿好不好。

　　于皓只管点头，于秋雪又笑了，拍了拍于皓的脸道：“我要走了……”

　　于秋雪走的时候没哭，是笑着走的。因为于皓说过，秋雪啊，你哭的时候丑死了。

　　祁愿感觉到有些不舒服，大口吐出了血，刚想要运灵力的时候，发现身体里一丝灵气都没有。

　　他的金丹又新添了许多裂痕，上面环绕着魔气，他抬眼看着于皓，满脸的惊慌失措。

　　于皓叹了口气，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布下层层禁制以后，他坐在祁愿床前。

　　半晌，于皓开口道：“带你回来的时候，你已经……死了。”

　　！！祁愿瞪大了眼睛，开口的时候声音已经沙哑了：“莫然……在哪？”

　　听到莫然，于皓皱起了眉：“他原来是魔修。找到他的时候，他正抱着你，不肯将你给我们。”

　　“看到魔修，唐师弟气不过，和他打了一架。”于皓的语气平淡极了：“废了灵根，逐出师门。”

　　“啊……什么？”祁愿急了，于皓一把按住了他。

　　“他将他的诅咒移给了你，你知不知道……”于皓死死皱起眉，憋了半晌才道：“若不是你云师叔，你就真的回不来了。”

　　“魔尊的诅咒我也曾略知一二。”于皓转过身背对着祁愿道：“承担诅咒的一方，身体不断被侵蚀，修为不会精进，只要两个人互相靠近，就会不断被伤害，直到其中的一人死了，另一人修为便一日千里。这等人……”

　　祁愿突然苦笑，他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跪在床上给于皓磕了三个头道：“师尊，不要……说出去。”

　　于皓转过来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甩袖走了。

　　祁愿忽然失了所有力气，无力的倒在床上，脑子里全是莫然的样子。对不起啊莫然，我不能紧紧抓住你的手了，现在我这个情况，只好离你越远越好，这是我认为的，最好的结果了，不想伤害你，想看你成神。

　　———
　　一年以后，祁愿发现他的修为果然止步不前，甚至还退了许多，时而可以运转灵气，时而就像个普通人一般。

　　郁归年斩杀魔尊，被天下人夸耀称赞，顺带着祁愿也被夸耀。

　　莫然被逐出师门，在魔界摸爬滚打，修为日日进步，做了人人唾弃的魔尊。

　　哦，忘了说了，那日阮玉成一直被锁在了天思崖。祁愿早发现了郁归年，明明如此喜欢阮玉成，却还要伤害他怨恨他。

　　是有些像他和莫然啊，他心里难过，就是想要看到郁归年和阮玉成好好的在一起。也许也是他对他和莫然感情的希望吧。

　　自己不能被成全，希望别人可以好好的。

　　郁归年那天与他一同去天思崖，阮玉成看到郁归年的时候，整个眼睛都是亮亮的。

　　“阿年！”阮玉成笑着，正要抱住郁归年。

　　郁归年被他抱住，似乎有些不忍心推开，但是很快他推开阮玉成，拔出剑道：“阮玉成，这么久了，去给我姐姐道个歉吧。”

　　阮玉成一脸疑惑，许久，他像是明白了什么：“阿年，虽然很多事情我都记不得了。如果我发狂的时候杀了你的姐姐，那么我很抱歉。”

　　郁归年深吸了一口气，其实他真的不想怪他，错的一直都是季抚灵，是他利用了他的儿子，不得善终也是季抚灵活该。

　　可是他说过，他对他娘说过，会报仇的。他算计了很多人，到头来，忽然觉得没意思了起来。

　　他的姐姐没有了，娘没有了，那眼前这个人，怎么能……也没有了？

　　见郁归年久久不语，阮玉成无奈笑了笑，然后张开双臂抱住了郁归年。

　　郁归年只觉得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还有剑入肉的声音，阮玉成痛的呼了一声，紧紧抱住郁归年强扯出笑意：“阿年啊，这回该原谅我了吧……”

　　这辈子十恶不赦你讨厌我，下辈子就做个爱天爱地被你爱的人吧。

　　“阮玉成！！”郁归年急的吼了，一向温柔主见的人一下子失了方寸。祁愿从怀里掏出一大堆云子逍塞给他的保命丹药，一股脑塞进了阮玉成嘴里。

　　祁愿看了看郁归年，拍着他的肩膀叹道：“好了，归年，你早该放下了，你这次，要好好抓住阮玉成的手，再也不要松开了。”

　　祁愿第一次破天荒对一个人说了这么多话，他使出吃奶的劲，把体内的灵气输给阮玉成催化丹药。

　　修为硬是从元婴大圆满掉到了元婴初期。祁愿把阮玉成交给了眼神涣散的郁归年，拍了拍他的肩膀。

　　祁愿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

　　后来他醒来的消息穿了个遍，莫然不知道被谁开导，闯了无数次聚灵要来见他。

　　祁愿真的知道这辈子不可能再紧紧的握住他的手了。

　　他想不能再拖累了莫然，想让莫然忘了他，又特别舍不得。但是在这样无奈的爱情里，要想另一个人过得更好，必须做个坏人。

　　他看着孔中逸思索了许久，握住孔中逸手腕面无表情的问道：“中逸，成亲吧。”

　　第一次见到孔中逸笑的像个孩子一般，他说：“好。”孔中逸总是无条件的纵容信任着祁愿，打心底里喜欢他，孔中逸只想要保护好他的霜寒，再也不会受到什么伤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