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1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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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煜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着的，醒来时，人已经在家了。
他打开手机，满屏都是顾允的消息。
【顾允：怎么样，醒了没】
【顾允：昨晚上家里有急事，我就先回去了】
【顾允：你叔叔进医院了，你先在家冷静冷静，别再出什么幺蛾子】
萧煜一路往下滑，刚要回复，屏幕上方突然跳出个渣浪新闻。
[瑞丰集团总裁萧承因不明原因被其侄子重伤，现已送医，尚未苏醒，昨日深夜未婚夫沈衍匆匆抵达医院……]
萧煜点开，一眼就看见沈衍神色凝重走进医院的照片。
屏幕上方又弹出微信消息：【顾允：还没醒？我和……】
萧煜没有点开，目光在新闻界面上停了两秒，直接将手机关机。
七月底的海城炎热异常，高温将沪城公路的水泥地面炙烤出一层热油。
火红色的布加迪威龙在车道上肆意飙行，轮胎以堪称恐怖的角度碾过地面，极快的车速夹杂着如野兽咆哮般的马达声，仿佛要将空气撕裂。
绕到第十圈时，车子后方突然冒出一辆西尔贝。
萧煜透过后视镜看了眼，无视对方的疯狂鸣笛，将油门踩到极限。
差距越来越大，眼看就要将其甩开，后方突然传来声嘶力竭的喇叭声：“别跑了！沈衍哥在车上！”
……靠。
萧煜暗骂一声，一脚踩下刹车。
车子从后方停靠上来。
门同时打开，对上从西尔贝面副驾驶上下来的人，萧煜微微一怔。
“你他妈……”顾允拿着喇叭从驾驶座下来，气喘吁吁道，“醒了不说一声还关机，我都说和沈衍哥去你家找你了，没看见？”
萧煜想到那条没点开的微信，又看看旁边被高速颠到面色发白的沈衍，问顾允：“你开那么狠干嘛？”
顾允差点背过气去：“废话，不狠点我连你车屁股都看不见，你这飙得跟我要上来抢你媳妇儿……”
虽然好像已经在他车上了。
顾允看看身边互相对视的两人，干咳了声，把喇叭扔回后座：“行了，我家还有事，先走了。”
沈衍回神：“谢谢，今天辛苦你了。”
顾允笑着说了声没事。眼看他开车离开，沈衍再次看向萧煜。
小青年敞着衬衫领口，因为刚才的那一通狂飙，头发全乱了，颓靡地搭在脸侧和颈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喝了太多酒，他的眼眶还有点发红。
“……吃早饭了吗？”沈衍率先开口，他提了下手里的包，声音有些轻，“昨晚给你炖的汤，要不要喝点？”
萧煜愣了下：“哥哥昨晚不是在医院吗？”
沈衍：“去之前炖的，本来想昨晚给你送去，但顾允说他把你送回家的时候你已经醉倒了，正好医院那边联系我，我就想早上再来找你，没想到你不在家。”
垂在身侧的手指猛地一蜷，萧煜问：“哥哥昨晚去会所是为了找我？”
察觉到小青年的声音突然变快了些，沈衍微微一愣，他点点头，试探性地开口：“为什么打架？”
“……我看到他给你的那些东西了。”萧煜错开沈衍的眼神：“以为你再也不会理我了。”
山间气候多变，一片云遮住天边的阳光，将萧煜半个身躯罩进黑暗里。
沈衍突然想起自己昨晚鸽了电影的事。
“我昨天是去核实文件上说的那些。”
萧承给他的那个文件袋里全是萧煜过去酗酒打架赌博的黑历史，有些还带着照片，即使如此，沈衍还是专门找人又核实了遍。
对方效率很高，他们一吃完饭就给了回复。虽然急于知道真相，但沈衍原本也没打算鸽了电影，实在是对方说临时有急事当晚就要出国，电话里三言两语又说不清，无奈之下他才匆匆赶去。
萧煜：“……哥哥现在知道了。”
核实过，就该知道那些都是真的。
“这儿太热了。”萧煜垂头，刘海在他眼下扫过一片阴影：“先回去吧。”
说着就要往车上走。和身边人擦肩而过的瞬间，手却突然被拉住。
萧煜瞳孔骤缩，他看向沈衍，眼中难得显出惊讶。
沈衍也在看他：“做那些事伤身体。”
手指因为情绪波动微微收紧，沈衍缓缓道：“如果你愿意，以后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跟我说。”
就好像焦灼枯燥的公路上突然被泼了一汪清泉，萧煜怔了许久，喉头有些发紧：“……我那样，哥哥不讨厌吗？”
“你每次去那些地方都是在11号左右，尤其是8月，特别频繁。”沈衍顿了顿，小心翼翼地说出自己的猜想，“是和你家里人有关吗？”
记忆里，萧煜的父母是在七年前的8月11日车祸身亡的，一个星期后，萧老爷子也在医院病逝。
沈衍自己也经历过失去亲人的痛苦，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滋味。
他是不喜欢那些恶习，以前还为了萧承酗酒打架的事和对方闹过不愉快，但只要想到萧煜那么做的原因，就怎么也没法对他有成见。
何况，他也没想到萧煜会那么在意自己对他的看法。
暖风袭来，阳光穿透稀薄的云层落在萧煜身上。他沉默许久，轻轻笑了笑：“哥哥这么问，就算不是，我也会说是。”
沈衍愣了下：“不是吗？”
萧煜看着他的眼睛：“不全是。”
难道那段时间还发生过别的事？
沈衍正犹豫要不要往下问，萧煜突然道：“哥哥。”
沈衍：“恩？”
萧煜：“你能亲我一下吗。”
沈衍睁大眼睛，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转念一想，今天又是训练日。
看着眼前神情姿态都已恢复如常的小青年，沈衍顿了好久，憋出一句：“……抱歉，我不擅长这个。”
萧煜：“可是哥哥都牵我手了。”
沈衍又顿了下：“我小时候只要不开心，我爸就会这么牵我。”
萧煜：“……”
沈衍有些不好意思，说起来他比萧煜大了快十岁，伪装情人的协议也是对方为了帮自己才签的，结果每次训练日，人家孩子都比他积极努力。
……自己是不是也该做点什么。沈衍抬抬眼镜，一边琢磨一边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
他偏过头，就在那一瞬间，一个柔软湿热的东西顺着他的脸颊擦过，落在距离他嘴角只有几毫米的地方。
沈衍睁大眼睛。
“不擅长没关系。”他听到萧煜在他耳畔笑，“我多示范几遍，哥哥学一学。”
直到车子开进市区，沈衍的心都没静下来。
协议里只说亲脸颊，可刚刚那一下距离好像有些过。但总地来说也确实是在脸上……
萧煜：“哥哥是回公司吗？”
“……恩。”沈衍抬抬眼镜，把自己从乱七八糟的想法里抽出来。
车里的音响放着李伟说史，娓娓道来的男声让沈衍想起上次萧煜去萧家接他的情形。
那时萧煜开的是一辆很低调的墨蓝色商务车，和现在他们坐的这辆从外到里都很炸的跑车截然不同。
沈衍：“你……”
刚想说什么，手机突然响了。
接完电话，沈衍犹豫了下，对萧煜道：“医院说你叔叔醒了。”
捏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萧煜看着前方一对牵手过马路的情侣问：“哥哥要去吗？”
沈衍点点头。
萧煜：“……好。”
昨晚萧煜虽然下手极狠，还见了血，但到底没想因为萧承落个杀人罪，所以还是避开了致命处。
两人到时，萧承正躺在床上，身上缠满纱布跟人打电话：“我已经打过招呼了，这次非把那小子送去蹲局子……衍衍？！”
见沈衍进来，萧承眼睛一亮，立刻把电话挂了：“你怎么才来，我昨天上救护车都没看见你。”
刚说完，就看见了跟在沈衍后面的萧煜。
身体还残存着昨夜被重创的恐惧，萧承本能一颤，随即黑下脸：“你来干什么？”
萧煜没理他，随意找了面墙往上一靠，眼神漠然地投向窗外的垃圾桶。
萧承看他那样子就来气，想说点什么，想到沈衍在场，神情又软下来：“衍衍，我好疼……”
萧煜握紧拳头，正想着要不要出去抽根烟缓解下再把萧承揍一顿的冲动，就听沈衍道：“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不要起诉小煜。”
这话一出，房里剩下的两人同时愣了。
萧煜不自觉地直起身体，想抽烟的冲动一瞬间烟消云散。
萧承难以置信地看着沈衍：“你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事？”
沈衍点点头。昨晚他就听说萧承嚷嚷着要起诉萧煜，把他送去坐牢，所以才连夜赶到医院协商。到了以后却听说萧承晕了，事情才没办成。
“他都把我打成这样了……”萧承翕动了下嘴唇，难以置信的脸上渐渐浮出一抹苦笑，“你还记得四年前吗？”
四年前萧承在夺取萧氏的过程中一度被人袭击，当时他伤得还没有现在重，沈衍知道后却在一夜之间把那些人连带着幕后主使全都揪出来送进了警局。
沈衍：“……孩子喝多了，不是故意的。”
听着一向公正客观的人说出这样的话，萧承整个傻了。
沈衍抬抬眼镜：“只要你答应不起诉，源城那个项目我可以让给你。”
“不用。”萧煜走上来，“打人的是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沈衍微微蹙眉：“会留案底，以后……”
手突然被牵住，从进病房开始就一直面无表情的小青年脸上慢慢绽出笑：“要是留了案底，哥哥会不理我吗？”
轻柔的声音惹得沈衍心一软，他回握了下萧煜：“我不会让你留案底。”
说完见萧承一直不松口，沈衍带着人就要走。
“等等。”萧承叫住沈衍，神情落寞，“我之前就是气上头了，孩子不懂事我理解，不用你给我项目，我本来也没打算起诉小煜。”
毕竟起诉了也没用，沈衍都这么说了，以他的本事最后肯定还是会保下萧煜。与其这样，倒不如卖沈衍一个人情。
沈衍：“……谢谢。”
“你跟我说什么谢。”萧承攥紧床单，“衍衍，我身上疼，你就不能多陪我一会儿吗，咱们上大学那时候……”
萧煜眯了眯眼，神情在沈衍看不见的地方又逐渐冷了起来。
正这时，门前突然传来一阵欢快的铃声。
萧承看过去，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你怎么来了？！”
白沅一手捏着手机，一手提着水果篮，神情很委屈：“承哥，我担心你嘛。”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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