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念俱灰》城郭有虎

2、入戏1

　　听雨屏，两位秀主已然入座。待方献生赶来时，案上的茶早无热气。

　　“看来安居士是一点也不着急。”见人终于赶到，她这才举杯抿了半口，“嗯，廉价的茶水果真不能置久了。”

　　这是毓秀出的八重司，一年产出不到三亩，享天地精华，纳万物灵气，以矫情著称，自是上等茶中的佳品。如今女子这般言语，分明就是在暗讽方献生的所作所为。

　　青黛，四秀之一，闻言常人不可寻也。青黛的弟子个个精通医术，将救死扶伤视同生命，将病人视如己出。也就是这样，给青黛落了个四秀的名儿。只可惜一场大战后便再也未入过世，如今，再无人听得关于他们的消息了。

　　眼前的女子，正是青黛第八任黛君，澹台千。

　　“青黛子民向来以蕙质兰心闻名，您说是吗，澹台夫人。”安居士也抿一口，“嗯，茶的好坏有时也取决于客人的尊卑。”

　　三年前，只是一届草民的水千入嫁青黛，随夫：第七任黛君澹台破改姓，三年后，其夫暴毙做了寡妇，青黛从此由无一庶出的澹台千一手执政。

　　只三年，从手无缚鸡之力的草民摇身变为一手遮天的黛君。

　　只三年。

　　其心必然可疑。

　　方献生的话中话澹台千了然于心，她的脸上表现出一丝不悦，反呛一口：“安居士不也素来以不徇私情、秉公处事为百姓所尊敬么？”

　　“够了！说到现在没一句有用的。”

　　这时，坐在最一旁的络腮胡大叔拿不住气了，他将火药味灭了八分，又道：“啧，我就单刀直入了，安居士，我想你心里明白，你应该很清楚万念之都做了些什么，如今每况愈下，你应不顾私情，尽快定夺此事的解决方案以及讨论攻讨无宗的对策。”

　　讲话的正是四秀之一——山龙的掌门人朱桖朱掌门。

　　桖，性坚而脆，正合了他的脾气。

　　“念之不是那样的人，即便如此，她也是受无宗利用，是无辜的。按毓秀的章法，也罪不至死。”

　　“那青黛那些被她活活毒死的孩童呢？你含辛茹苦视如己出培育成人的弟子呢？千百年来历经百战的兵器呢？那些枉死在鬼剑下的冤魂和一代枭雄的风姿，他们难道不是无辜的？况且他们还有家人！当初万念之自甘与无宗一起堕落，现在也应接受应有的惩罚。”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如若山龙未遭如此迫害，也许今日朱桖也不会恼那么大的火。

　　方献生哽咽了良久，缓缓道：“念之也有家人，

　　我便是。”

　　朱桖沉默了。

　　气氛在这一瞬间凝固，为了长远打算，谁都不想让谁下不来台。

　　“这次会议，大家本就是来解决问题的。希望二位能尊重我的决定……”

　　话音未落，闯入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年，附在方献生耳畔轻言了几句，又匆匆跑开了。

　　方献生随后站起，微微欠身行了个礼：“抱歉，今日我还有事，先行一步。三日内我定会给你们答复。”

　　澹台千紧跟一句：“如若你没有呢？”

　　“任凭发落。”

　　方献生的背影在云岚中湮没，空留一案前两人彼此相望。

　　澹台千怒不可遏，她扫落了案上所有的青花瓷器。朱桖在一旁，未有阻拦，也未有表态。

　　“真是被妖女迷了魂！下了咒！施了法！”

　　“英雄难过美人关。”

　　“你到底和谁一边？”

　　“那你想怎么样？”

　　“我要亲自动手。”

　　“此举仓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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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写了两周，一直在开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