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什么情？（快穿）》辣面酱

4、求不得？呸！（四）

　　宁国公世子似乎没有料到有这样的变故，他微愣，随即垂下了眼睑，不再看摇璃。
　　见他目不斜视的样子，摇璃忍不住轻轻笑出声。在她记忆中，很久以前，神鸟族里很多神鸟遇到她时，总是高傲地目不斜视。可是随着无数神灵的陨落，神鸟们也渐渐步入死亡，反而是她这只残缺的比翼鸟活了下来。

　　她不明白自己为何能活，后来才知道，人族大兴，比翼鸟是某部分人类眼中的真爱代表，只要人类对爱情还有期许，她就有继续活下去的希望。
　　摇璃不懂爱情与比翼鸟有什么关系，但是能好好活着，谁想死呢？所以她对人类有种天然的好感，甚至愿意幻化成人，看一看被他们奉为珍宝的爱情究竟是什么样子。
　　可惜她来到人间界的这几天，对爱情这种东西有些失望，它似乎并没有器灵说的那般美好。

　　六月见主子竟然对宁国公世子笑了，急得满头冷汗，可是屋子里其他人都不说话，她连喘息声都不敢弄出来。
　　又是一阵风起，纱帘在风中飞舞，发出轻轻的声响。摇璃伸手挡住拍在自己脸上的轻纱，对屋子里的婢女道，“宁国公世子乃是君子，礼不在一层纱帘，在于人心，把这个撤了吧。”

　　别庄的下人见摇璃态度坚决，不敢违命，很快便有两个婢女把纱帘打开，束在了一边。
　　宁国公世子带来的下人见世子没有说话，也都没有动，屋子里静寂无声。直到一声笑，打破了屋子里安静。

　　“都说我们家侯爷容貌京城无双，今日见了世子，我才知道何为人外有人。”摇璃坐直身子，唇角微扬，凤目带笑，不知是玩笑，又或是吹捧。
　　只是这话略有些轻浮，宁国公府的下人神情都有些不对劲，站在世子背后的婢女，甚至抬头看了摇璃一眼。

　　摇璃本就不喜欢此界对女子的束缚，所以行事时也不想太过规矩，见宁国公府的婢女抬头看她，她不闪不避，反而朝她展颜一笑。
　　婢女没有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规矩地低下了头，只是露在头发外的耳朵有些发红。

　　“夫人谬赞了，在下不过是有张无甚用处的面皮而已，不及昌宁侯才貌双全。”世子抬起头，再度与摇璃的目光对上。他的眼睛长得极其好看，眼瞳黝黑深沉，像是无尽的深渊。他看向摇璃的眼神很平静，没有对她“轻浮”行为的鄙夷，也没有对她容貌的喜恶情绪。
　　“世子此言差矣，世间平凡者众，长得好看的人，就是上苍的馈赠。”摇璃笑着摇头，“追求美，喜欢美，是生灵的本能。美使人心悦，这就是美人的功德。”就连她自己，即便不是完整的比翼鸟，也常常用术法梳理自己的羽毛，让羽毛更有光彩一点，更美一点。

　　“世人都说红颜枯骨，夫人此番言论，倒是惊世骇俗。”世子脸上露出一个极淡的微笑。

　　“容貌好看是美，拥有才华是美，擅骑射是美，繁荣江山亦是美。”摇璃道，“就连打磨过的顽石，都有其独特的美，这些美都值得珍稀。”人类嘴上说着红颜枯骨，但又有多少人真的不爱美色？
　　人类这点小虚伪的坏习惯，还真有些可爱。

　　听了这番言论，世子沉默片刻：“夫人看得透彻，是在下狭隘了。”
　　欣赏完这位世子的容貌，摇璃正准备再寒暄几句，就找借口送客，没想到这位世子十分识趣，已经率先提出告辞。
　　等他离开以后，别庄的下人纷纷松了口气，刚才那位世子坐在客座上，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出。
　　六月抬头看了眼又懒洋洋斜靠回椅子上的主子，忍不住想，若是主子能一辈子在别庄安安稳稳过下去，其实比在侯府看似风光，实则受尽委屈的日子好。

　　长随小心翼翼替世子撑开伞，不敢去看主子的脸色。他十五岁就跟在主子身边伺候，知道主子最讨厌什么，昌宁侯夫人这是捅大篓子了。
　　大雨打在伞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好在这座别庄并不大，他们走了没一会儿，就到了借住的院子里。

　　一个时辰后，一个灰衣大汉匆匆进来，浑身被雨浇得湿透：“主子，探听消息的侍卫回来了，进城的路的确被堵住了，邻近几座别庄的主人，也都不在庄上。”
　　“嗯。”世子沉吟片刻，看向躬身站在旁边的侍女，“你刚才抬头看昌宁侯夫人，为何失态？”

　　“主子恕罪。”侍女当即便跪在世子面前，“奴婢……奴婢……”
　　“嗯？”见侍女吞吞吐吐，世子微微皱眉。
　　“奴婢发现，昌宁侯夫人，并、不像是一位妇人。”
　　“你说她是男扮女装？”长随忍不住多嘴了一句，转头见主子还没有说话，也跪在了他面前。

　　“并不是女扮男装，而是她……”短短几句话，侍女说得结结巴巴，“大多女子嫁为人妇后，会比在闺中时焦虑更多。姚乡君家道中落，嫁进侯府后，并不受侯府老夫人喜爱，日子自然更加煎熬。但是奴婢方才发现，她双目清澈，神情无忧，更像是无忧且不知世事的少女。”
　　女人看女人，有时候带着一种天然的直觉。

　　“乡君？”世子眉梢微动，“她身上有爵位。”
　　“主子，姚乡君的外祖母奶过过先帝爷，所以她及笄时，您……”

　　“奴婢六月，奉夫人的命令，来给世子送东西。”

　　世子抬了抬下巴，侍女与长随都从地上站了起来，浑身湿透的灰衣汉子也藏到了帷幕后面。
　　“姑娘请进。”长随走到门口，笑着向六月行了一礼，见她身后还跟着两个提着食盒的侍女，请她进了屋。

　　六月进屋后向世子行了一礼，让侍女们把食盒放到桌上：“世子，夫人听闻世子身上有伤，所以让厨房做了些活血生肌的膳食。别庄里没有什么好东西，万望世子不要嫌弃。”
　　世子看了眼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夫人让在下一行人借住此处，已是大恩，在下又怎会嫌弃。请姑娘代在下，向夫人道一声谢。”
　　“请世子慢用。”六月笑着退下，言行举止很是有度，比昨天晚上带大夫过来的婆子强了许多。

　　“主子，这些食物……”
　　“打水，我要净手。”
　　“是。”
　　长随试过桌上的吃食后，才敢让主子动这些东西。这种小庄子上的厨子手艺很一般，做出来的饭菜只能勉强下口，可是见主子安安静静用餐，他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主人，你为何要让人特意做药膳给那个人？”整整一上午都没有跟摇璃有过意识交流的器灵，在摇璃吃午膳的时候，终于开口了。

　　“容貌出众的雄性，值得爱护。”摇璃放下碗筷，“人类真是了不起的生灵，能把这么普通的东西，做成无上美味。”
　　“主人，人跟其他生物不一样，他们叫男人，不叫雄性。”

　　“蛮羽。”摇璃打断器灵的意识，抬头看了眼天，“我怀疑此间法则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所以才突发暴雨。你是我的伴生法器，身上带着神界的灵气。从今天开始，你尽量减少与我灵识的交流，更不要从我的识海出来。”

　　“好的，主人。”器灵沉默了片刻，“主人，你准备在此界呆多久。”
　　“且看有没有什么感兴趣的任何事再考虑离开的事。”
　　“我明白了。”器灵封印了自身的灵气，沉入摇璃的识海中。

　　摇璃所料没错，此界法则果然是因为察觉到不对劲，才会在这种季节降下暴雨。当天晚上，一直没有停下的大雨，忽然就停了下来。
　　摇璃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着从厚厚云层里钻出来的皎月，勾唇笑了笑。对于一方世界的法则而言，降灾让生灵死亡并不是大事，反正死了还会有新的生命出生。但她却不能视万千生灵为无物，毕竟她可是靠着人类才能在神道衰落时期活下来。如果再让这场怪异的暴雨降落下去，不知有多少百姓遭受灾害？

　　早晨，冬日的朝阳徐徐升起，整片大地染上了金色的阳光。
　　纯王府的幕僚看着窗外的阳光，再看主座上怒不可遏的王爷，沉默不言。
　　“你们一个个自诩权谋无双，说这次必会让他有去无回，结果呢？”纯王指着窗外的太阳，“他一进城，就阳光普照，风停雨歇。现在满朝上下都说他是天命所归，身带吉像。”

　　众谋士心想，那可不就是天命所归么？
　　王府刚派高手去行刺，天上就开始下暴雨，高手们冒雨追出了十里地，愣是连人影都找不到。现在人家一回京，就晴空万里阳光灿烂，这种事任谁看了，都觉得是天命注定。

　　“王爷，我们还有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纯王气息未定，看向说话的谋士。

　　“半月后，是东宫太后六十千秋，届时……”
　　“是了。”纯王慢慢平静下来，“本王还有机会。”

　　摇璃住在别庄里，整日不是让美人给自己表演才艺，就是让厨子给自己做各种各样的美食，听到侯府派人接她回去时，她还有些诧异。
　　“昌宁侯府还记得有我这个人？”
　　六月与另外几个贴身伺候的婢女齐齐沉默，这种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好，说出来多尴尬。

　　“两日后乃是东太后千秋，陛下命百官及京中四品以上的命妇为东太后贺寿。您是侯爷的夫人，侯府的女主人，怎么连此等大事都敢忘记？”奉命来接摇璃的婆子，是老夫人身边的人，她看着摇璃，表情很是不悦。

　　“我记不记得住有什么要紧，反正你们还是要来请我。”摇璃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个婆子，“我再怎么样，也没有你说话的份儿。”

　　“夫人，我是老夫人派来的人，代表的是老夫人的脸面，你连老夫人也要忤逆吗？”

　　“哦，不高兴的话，让你们侯爷跟我和离呀。”摇璃笑嘻嘻道，“最好是赶在太后千秋前和离。”

　　婆子睁大眼，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夫人怎么说得出这种话，她是不是真的已经疯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仍然是没有读者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