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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习舞之人 ...


  •   西凉小镇黄昏时分,县衙上破旧的门扁投影被夕阳拉得斜长……

      衙门后山一堆乱石遮掩着两个身影。两人身穿浅蓝色粗布官服,面对面席地而坐,中间的草地上摆放着几大包牛皮纸盛着的大鱼大肉,两人皆埋头大快朵颐,不同的是,一人使筷,一人徒手。筷子和大手不时在鱼肉间穿插,白胖的手指在细黑的竹筷对比下,格外醒目。

      菜过三巡,程酒酒起了个头“你为何来此地任职?”
      陈圆圆往嘴里塞了口红烧肉,才边嚼边答 “其实我并不喜好舞文弄墨。”却故意停住,看着酒酒。酒酒配合问“然后?”
      陈圆圆哀叹口气,颇有世事无常的味道
      “别看我如今这幅模样,幼时可是人见犹怜”酒酒不禁抬头打量面前的人,大眼小鼻小嘴,倒是小家碧玉的五官,只可惜……放在了又宽又圆的脸盘子上。可尽力联想,脸骨没有长开之前,确实该是惹人怜的模样。酒酒勉强认同,傻兮兮点头,得到听客的肯定,陈圆圆便得已放开了讲“年幼时我家住在兖州,父亲是当地的郎中,开了一家小医馆,当时医馆附近有许多歌舞楼,夜夜笙歌,好不热闹。我耳濡目染,便爱上了乐舞,只要听到歌舞楼里响起声乐,便会情不自禁的跟着起舞。”看到酒酒睁大眼盯着自己,陈圆圆很满意她的表情,讲的更是声情并茂“当时歌舞楼的老板娘见了我甚是喜欢,经常招待我进她的歌舞楼看舞,还说我颇有潜力,待我长发及腰,稍许培养,必能成为一代舞姬,到了那时,多少英雄富豪,皇亲国戚,为了博我一笑,一郑千金……”酒酒忍不住惊问“那为何如今会沦落到此,只做了小小的衙门画师?”陈圆圆瞥了她一眼“我正要说,如果你不打断我的话。”酒酒惭愧的低下头“。。你继续”“谁知父亲说兖州百姓身强体壮,生意难做,决定举家搬往济州,我的舞姬生涯便从此断送。”当然,至今她还不知道,家里人为了防止自家好好的闺女被歌舞坊的老板娘拐到坊里做歌姬,千里迢迢举家搬迁的真相。酒酒张大嘴“这就完了?”不是该有几番追求自由的波折?或是一段痴男怨女的恩爱纠葛,经历了人生无常,世事境迁,最终沦落至此?陈圆圆淡定的吃着炒花生,表示没了下文。顿了顿,程酒酒道“你还没说你为何会到这儿?”……
      “哦,是这样的,有一天我闲得无聊,描了一副我偶像冰冰的画像,恰巧被我爹看到,那年正巧皇帝搞什么科举改革,新加了几个官职,我爹便托了点关系,给我拜了个画师作师傅,学了点皮毛,考了个小官职,被派到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哎”
      “你呢?”陈圆圆问。酒酒正扯着牛皮纸擦着油腻腻的手,闻言咳嗽一声,挺直胸膛道“不瞒你说,我也不喜好舞文弄墨,我本是习武之人。”陈圆圆当即摔筷子“你以为是个人都能舞呢?”“我说的是武功的武。”说着人已经站起来比划开了。“小时候身子骨弱,老犯病,算命的说我上辈子走了魔道今世身附阴气,容易招妖鬼,该送去清净处避避,到了及笄年找个名门望族嫁了便好了,我爹就我把送到淮山上,跟着山上的师父学过几招。”陈圆圆哦一声“你说的淮山是不是灵州那边的淮山?”酒酒点头。说到灵州,陈圆圆特别兴奋“哎呀,老听人说起灵州,我也想去那地方转转,你去过你和我说说灵州有些啥好玩的?”酒酒摇摇头“师父管的严,虽然在那儿待了十几年,没怎么下过山,只知道那里臭豆腐挺正宗的。”陈圆圆无语,“你还是接着前头的讲吧”酒酒也学着陈圆圆先叹口气,才道“及笄那年下了山,刚回到家,家里就给说好了一门亲,谁知亲没结成,自小在山上也没念过书,除了会点武功也别无所长,我爹说我一个女孩子家打打杀杀的不好,他看了我在山上抄画的武功招式,觉得我画功不错,便让我去考了个私塾……”陈圆圆又打断她“我刚来这儿就听说了,你是从京城很有名的艺青书院出来的吧?听说那个私塾出来的学生不是在宫廷做画师便是在些皇亲国戚的府邸做先生怎么你会。。。流落到这儿?”酒酒猛的灌一口酒“别提了,偏偏我运气不好,科举那年拿到个《黛玉葬花的题目》”。。。让一个画武功招式的人去画黛玉葬花,的确为难了。陈圆圆同情的看着酒酒,酒酒感受到对面人的目光,觉得该说点什么挽回面子,便仰头补了一句“如果当年的题目是“黛玉砍树”我如今怎么会坐在这里。陈圆圆囧,黛玉砍树。。。。光想想这画面都。。。陈圆圆撇嘴,“不会画你就偷瞄嘛,那么多考生。”酒酒摆手“这不是作弊么,不行不行。”陈圆圆瞥她一眼“恕我眼戳,没看出来你节操如此高尚。”“好吧,其实是我心理素质太差,不然早上在东街铺子喝豆浆的时候我也学你顺一双筷子过来,现在也不至于用手抓着吃”陈圆圆正在夹菜的筷子一顿,心虚的呵呵一笑。

      午夜,一大批人马踢踢踏踏奔进小镇,溅起一阵黄土,扰乱众人清梦,路边的屋子里不时传出几句骂娘声。

      马嘶声响起,马车齐齐停在西凉镇衙门前,为首一人敲响了衙门大门,看门的李二狗早已被吵醒,提着灯笼睡眼惺忪的摸到大门,正开了门待看个究竟,门外已有只手握着块牌子伸到跟前,二狗眯着眼借着火光细细一看,竟是刻着皇家御字的令牌,手握令牌的人声音冷硬“去传话,上头要三十个兵,护送重要人物,限你们半个时辰,把人找齐带出来。”后头有人补了一句“再找个画师,昨天那个又死了。”拿着令牌的人说“听到了?快去,耽搁了事你们整个衙门都得遭殃。”李二狗看不清外头乌压压的一队人马,倒是认得令牌,废话不说,撒丫子转身传话去了。

      衙门后院十六通铺的官差房里,十多个人挤在长铺上,磨牙、梦呓、呼噜声交叠回放,好不热闹,酒酒弓着身子睡得正香,吱啦一声,年久失修又沉重的房门被人从外一脚踢开,铺子上十多个人被惊醒,乐响戛然而止,衙门管事的站在门口,急得哆哆嗦嗦,踢着门框喊“画师是不是在这儿屋?”
      ……

      程酒酒把头闷到被子里闷声喊了一声“陈圆圆在呢。” 管事的连着敲了三间通铺这才找着人,激动的都破了音“陈圆圆是谁!?赶紧起来收拾跟我走!”众人一看,铺上陈圆圆的位置空着,不知道谁说了一句“拉肚子,蹲坑去了。”管事的当下眼泪四颗四颗往下流“祖宗啊!!怎么就赶这档口蹲啊!”转身正要去茅房叫人,突然想起来“咱衙门不是有两个画师吗?”铺上十几个人磨着牙齐哼哼

      “程酒酒!”

      程酒酒连简单的包裹都没来得及收拾,就被扔上了马车。车内昏暗无光,看不清周身情境,酒酒只能肯定,这超大号的马车里挤满了人,甚至能感觉到身旁人呼气喷到自己耳廓的奇异触感,酒酒不自在的往另一边挪,刚坐稳,靠近的这边也传来粗重的呼吸声,她轻咳一声,凭着练武人的判断向着呼吸的来源搭讪道“大兄弟,咱们这是往何处走?”那边呼吸一窒,冷冷道“我是个姑娘。”声音竟是出乎意料的温婉细柔。酒酒尴尬解释“我听你呼吸粗重,以为是个大汉,真是不好意思。”想想又关心的加了一句“姑娘可是患了风寒呼吸不畅?出门在外还是多加小心……”还没说完,便被对方更僵硬的声音打断“我天生如此!你不必多言!”酒酒听到身后有人噗嗤一笑,她是不敢再问那位呼吸天生粗重的姑娘了,便扭头向刚刚看热闹的,为防刚才的尴尬事再次发生,她谨慎道“请问这位施主,这马车要去何处?”身后人半天没反应,待酒酒要再问,一个低沉清雅的男声回道“不告诉你。”
      ……酒酒终于发现自己不受欢迎了。

      不知过了多久,程酒酒盯着眼前的虚空,眼珠追着空中若影若现的黑点,追啊追啊。。。。就快要追上时,耳边隐约听到有人在报数,一、二、三……
      ——duang,酒酒额头结实的磕在了车门上,“哈哈哈”身后传来刚刚那男人毫无顾忌的大笑,这人已经是第二次找茬了,酒酒坐直了身忍不住骂“笑个屁!” “噗~” “谁啊!?”酒酒赶紧捂住鼻子。车厢里的人纷纷叫骂“我的娘嘞!熏死个人了!”“他妈的!一个屁都憋不住?” “噗噗~”“亲娘嘞!还来!”“谁啊!?他奶奶的,有完没完了?”酒酒一口气憋到极限,忍不住张嘴吞了一口气,再一想这就等于吞了口屁,恶心的不行,一个没憋住,又用鼻子深深吸了一口,此时酒酒只有一个念头,她要跳车。酒酒憋着气拼了命挤到车窗的位置,掀开帘子想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她的脑袋刚伸出车窗,耳朵突然敏感的一颤,凭着直觉往右一偏头,只在这瞬间,一支箭擦着眼帘飞过射进车箱内,酒酒埋身挤进人堆,堪堪躲过紧接而来的几支箭,也不顾还没散尽的臭味了。车厢里一行人接连中箭,一阵呜呼哀哉。
      继续待在车厢里,不是被箭射死,就是被挤死,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酒酒一发力,生生撞开了一条道,蹦出车厢,身后也陆续有人随她跳出来。
      酒酒刚一落地,没待站稳,身后不知谁扯了自己一道,以至于她没稳住身形往右后方栽倒,说时迟那时快,酒酒顺势一个弯腰,几支箭咻一下擦身而过,若不是自己反应快,刚刚差点被身后的人害惨,酒酒已经做好责备的形容,转身正要发作,看到身后的人,话堵在了嗓子眼,半响卡出两个字“和……和尚?”忽又觉得这样太失礼,她双手合十,僵硬的拜了两拜道“大……大师?”此时周围下黑手的一行刺客已被官兵镇压住,酒酒和眼前的大师处境安全,得已闲聊,对面的和尚双手合十,对着酒酒回礼,低沉清雅的声音传来“阿弥陀佛”
      ……这声音,凭的耳熟,酒酒借着周围的火光打量他,此人虽穿着普通的粗布灰缎僧服,身形却修长高大,站在跟前风姿卓越,不似往日在街上化缘的那些弱不禁风的和尚,再往上看到他虽然光着头却丝毫不受影响的俊秀挺拔的脸,酒酒心跳慢了半拍,第一次见着这么好看的活人,只一眼就让她面红心惊了。酒酒暗叹道“做和尚可惜了,可惜了”再一想自己竟对着佛家僧人想入非非,面上更是红了几分,庆幸此刻是晚上,对面的人应该看不出自己失态。酒酒忙着胡思乱想,却忘了追究刚刚险些被人当了箭靶子。和尚一直面无表情的看着酒酒,突然开口道:“姑娘可曾去过淮山?”一副闲聊的口吻。酒酒心里紧张,答的结结巴巴“淮……淮山?小时候在那……方待过”和尚见她刚刚还盯着自己看,这会儿眼睛却东飘西飘就是不看自己,不由好笑道“那姑娘可认识淮山上的清眉道人?”酒酒正纳闷他怎会突然提起淮山,又听来人提的是自己师傅的名号,心中已有几分了然“你是师傅所提的那位“佛礼子”?”和尚不置可否“看来姑娘已经收到高人的传信。”

      前几月是收到过师傅的传信,信里寥寥数语,只说有位“佛礼子”可能会路过各地,到时望各位弟子款待周到,护其周全。师傅弟子众多,偶尔出门买个煎饼都能收下几个徒弟,酒酒一看信中称谓就知是群发,当时没放心上,想着这穷乡僻壤的应该也不会路过,不来了更好,省了款待周旋的银子,时日长了索性忘了,没想这还阴差阳错的碰上了。不过这也快出畴县了,出了畴县也不在自己地盘,更何况身上没带多少银子,谁唠嗑谁还真不好说。

      酒酒正要交待自己处境,一个官差打扮的人插了进来“大师,可算找着你了,没大碍吧?”和尚指指酒酒“多亏这位姑娘舍身相救。”虽然这舍身有待考量,不过官差这才正视杵在一旁的程酒酒“姑娘是习武之人?”酒酒谦虚道“只是小时候学过几招,防身而已。”“姑娘是?”“哦,我是畴县衙门的画师,听说是你们这儿缺帮手,上头派过来的。” “是是,姑娘不说我都忘了,是缺个画师拟通缉要犯的画像,回头到了文城还要再劳烦姑娘了” “哪里,份内的。”

      画师这一行,分类几种,除开真正的闲雅高人,隐没山间偶尔流出几副传世大作引得一干文人雅士瞻仰,其他里面位份最高的便是宫廷画师,要么是家里运用权势内外打点,顺利进入宫廷得个差职领领俸禄,画画宫廷美人什么的,要么是手里有两把刷子,深得皇帝肯定,做个贴身画师,专给皇帝画画日常生活,比如涉猎图拉,亲政图拉,批阅图拉,偶尔也给皇亲国戚画幅全家照什么的。而最低劣的,便是躲在家里创些粗俗糜烂的艳本,悄悄传卖,不至于把自己饿死。而这最不挣钱且吃力不讨好的,便是衙门画师了。

      “嘴是上薄下厚,眼尾稍下垂,额薄腮宽,有些秃顶……”酒酒照着口供拟好,递给眼前的大婶。“不对不对,这嘴虽是上薄下厚,却不大,还有这颧骨也太宽了些……”酒酒照她说的,又改了一边递过去。“不对不对,这眼太斜!位置完全不对!”改了不知十几遍,才勉强对上大婶的口供,走之前大婶还津津有味的端详着画像“太像我梦中的那位了。”
      ……
      直到日头西下,酒酒甩着酸软的胳膊走进饭堂,看见大桌上剩下的两个干馒头幽怨的叹气。桌子边上却还坐着一人,竟是那和尚。经过昨晚的深思熟虑,酒酒推断此人若是熟识了必会惹不少麻烦,不打算多聊,向他行了一礼算是打过招呼,拿了馒头就想走,刚走了两步,酒酒鼻尖动了动,敏锐的捕捉到一丝烤肉的香气,她停下脚步,怀疑的看向和尚,那和尚嘴角微微翘起,一直放在桌下的手慢慢伸出来,手里端着的果然是一盘烤肉。酒酒瞬间挪到他旁边,:“大师,哪来的烤肉?”和尚悠哉道“刚才抢的。”酒酒囧“出家人能吃肉吗?”出家人没有回答她,握着筷子的右手从袖子里伸出来,利落的夹起一块肉塞进嘴里,吧唧吧唧嚼了起来,酒酒第一次见一个和尚吃肉吃的那么欢快自然,被震撼到了,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和尚倒是大方问她“要吃吗?”酒酒赶紧点头,和尚为难道“可惜只有一双筷子。”“没事!”酒酒双手一抹衣服,伸手就要拿碗里的肉。和尚眼疾手快,躲开了她还沾着墨汁的黑爪,酒酒正要说他小气,打算拿昨天自己“舍身相救”要挟一番,却见他优雅夹起一块肉,朝酒酒的嘴边送,动作无比自然。酒酒却犹豫了,正在纠结两个人有没有熟到可以喂饭的地步。那碗肉却终究没有逃过魔抓,趁着和尚和酒酒僵持期间,他们身后多了一人,迅雷之势夺了和尚手里的碗,抓起碗里的肉就往嘴里送,酒酒想要喊停已经来不及了,一瞬间,小半碗肉被吃个精光。那人一副餍足的表情,视线从碗里一转,盯上了和尚筷子上的肉,酒酒不纠结了,嗷呜一口,就着眼前的筷子将那块肉吞进嘴里。和尚看着眼前争食如小狗般的两人,笑起来。

      酒酒认得来人,指着他直呼其名“蔡得贵!”那人也是一副文差打扮,和尚看他也是一双黑手,落到现在也没吃饭,估摸是画师。“你认得我?”他倒是不认识酒酒。
      说起这位蔡兄,倒是颇有渊源,去年的画官举试上,酒酒家里运了点关系,拐弯抹角查到了自己举试上的座位,也顺带问到了坐自己旁边的考生名字,当时酒酒看到蔡得贵三个大字时,眼睛亮了,在诗画界这蔡家可是出了名的,蔡得羹、蔡得香皆在宫中任职。酒酒再一打听,这蔡得贵果然是蔡家人,更是得羹和得香的亲兄弟。酒酒当时心里就踏实了,到时只要偷瞄这位得贵兄,不说能进宫吧,考个上品该是没有问题的,得已其他人都在临时抱佛脚之时,酒酒却在假设一万种避开考官偷瞄隔壁的法子,然,千算万算,却没料到会载在眼前这位得贵兄身上。该怎么形容这位仁兄的画作呢?这么说吧,如果酒酒的实力是黛玉砍树的话,那蔡得贵就是黛玉劈山了。
      大部分人嘛,都不愿意把失败的原因归结到自己身上,本来这蔡得贵也算一表人才,玉树临风,此刻因着新仇旧恨算在一起,在酒酒眼里蔡得贵便成了嘴边抹油,不思进取的一副凹糟小人样,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酒酒当然不会把这等糟心又上不得台面的事拿出来说,当下不露声色“刚听官爷提了一嘴,才认得”蔡得贵了解点头,礼貌问“姑娘怎么称呼?”“程酒酒”“这位是?”蔡得贵又看向那和尚,和尚微笑道“齐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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