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缕》文果载心

3、二

　　繁缕来到天庭后，随着荆溪石住在了天宫的东南侧的鸟鸣涧，这里有各种鸟雀相伴，她活得倒也还自在。只是，每每遇到一个仙人时，不论男女，都会用很奇怪的目光打量她，似乎不太明白为何丹枫仙人会收这样一只拙劣的女妖作为自己的徒弟。
　　繁缕倒也不觉得自卑，每当那些人露出那些不太友好的目光时，她总会瞪她们几眼。还有一次，她正被王母身边的仙子欺负着，师父荆溪石突然赶到，对那群仙子呵斥了几句，说着一些众生平等之类的话，那个时候，她才真正觉得自己的师父大人是个很有安全感的人。
　　之后的每一日，他都随着师父学习仙法，她虽然笨，但也还勤奋，几个月下来，倒也大有进步，这也令荆溪石兴奋不已：“为师就是要让六界看看，我的弟子，即便是女流也可有一番成就。”他就是要让天下人都看到，他丹枫仙人并非徒有虚名。
　　只是，忽然有一日，师父对她说：“为师得出去几日，你且在这鸟鸣涧内好生看着，万不可随意离开。若是感到闷，可与百鸟说说话，它们都是天宫内的灵鸟，听得懂你说话的。”
　　繁缕心有不舍，想开口与师父同去，但还没来得及说话，师父就已经驾着祥云离开了。
　　师父离开的这几日里，她顿时觉得时光变长了许多。偶尔同这里的百鸟说说话，却还是不能解决心中无聊。
　　有一日，她抚摸着一只白羽孔雀，试探道：“孔兄啊孔兄，师父说你们都是有灵性的，这是真的？”
　　白色孔雀看着她：“你不是早已经领略了吗？这里的百种鸟儿都会说话。”
　　繁缕摇了摇头：“好多鸟雀都会说话呢！人世间不是有鹦鹉吗？你若真的有灵性，那你应该知道师父去了哪里，赶快告诉我可好。”白色孔雀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我当然知道仙人去了哪里，他正在蓝月谷降服琴魔间意。”
　　蓝月谷，这就对了，繁缕复又摸了摸白色孔雀的羽毛：“谢谢你啊！孔兄。”
　　等到繁缕赶到蓝月谷时，人间已是日暮时分。可是，她并未见到师父，倒是这谷内的风光吸引了她。
　　这里群山环绕，只这中间是一块谷地，这谷地自北向南倾斜，溪流层层叠叠呈阶梯状，溪水在日光下竟泛着点点蓝光。难怪叫蓝月谷，想是夜间月光下更美吧！思忱之际，未曾注意身后的黑色身影。
　　她想试一试这里的水，于是，就褪去了鞋袜，走进一方溪流内，果然，冰冰凉凉的，无比舒适。身后的黑影逐渐放大，忽然，一只龟手敲在了繁缕的肩膀上，繁缕毫无准备，在一阵眩晕中闭上了眼睛。
　　这只老龟原以为抓了只天庭的奸细，能够讨得琴尊的喜欢。可是，当一袭朱红衣裳的琴尊间意施法术令繁缕现出原形时，老龟彻底傻了眼。琴魔间意言语轻佻：“老龟啊！这不过是就是一株田间的杂草，怎么会是奸细呢？倒是你，居然背后打伤人，暗箭伤人，岂是我间意的风范？自己领杖去。”
　　老龟吓得立即跪下：“琴尊，这棵杂草她，她弄脏了您的蓝月谷。她还在谷中泡脚。那可是您沐浴的地方。”
　　琴尊间意虽然不喜欢用下三滥的手段对付敌人，但却容不得别人沾染他的蓝月谷。他一把领起老龟：“你是不是也淌了蓝月谷里的水？”
　　老龟立即摇摇头：“没！小龟真的没有！”琴尊间意将那老龟掷到地上，老龟幻化成龟形一溜烟跑走了。繁缕也渐渐苏醒，可是她恢复人形后看到的不是师父，而是一个身穿大红衣袍妖里妖气的男子。“汝是何人？可见到白衣彩绣丹枫的男子？”繁缕问道。
　　白衣彩绣丹枫，世人都知道那是丹枫仙人荆溪石。琴尊间意的法力与荆溪石不相上下，两人比试了几百年，还是没有结果。“荆溪石？”琴尊拎起繁缕，“你找他干什么？”
　　繁缕唯恐他一怒之下就打死了自己，立即开口：“他是我师父！”
　　琴尊间意将繁缕放下：“荆溪石居然是你师父，那我更不能放你走了。你弄脏了我蓝月谷水，就留在这里当一个月的侍女。每日施法涤去蓝月谷上的尘埃。”
　　“你到底是什么人？”繁缕才不想留在这儿，一个月也不行，她多想早点见到师父大人。
　　而琴尊间意对自己的身份却颇为自豪，一字一顿地告诉繁缕：“我乃琴尊间意。”
　　繁缕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不是师父的死对头吗？她真的要给这个魔头当一个月的侍女？她才不愿意。繁缕蹑手蹑脚地想要逃走，一袭朱红的衣袖突然席卷而来，将她围了个正着：“别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