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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19 ...

  •   陈渠一进去,魏小江就让秋棠出去并且在门外看着,不许人进来。
      他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不知娘娘召下属来,是为何事?”
      “陈渠,你抬起头来看着我。”魏小江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样。
      陈渠更低了头道:“属下不敢。”
      魏小江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陈渠身前,他绕着这个高大的男人来回走了两圈,只见他恨不得钻进地砖里去。他在陈渠身后顿了身形,挑明了冷声道:“你不是很大胆?昨夜跟着我出入景萱殿?”
      “娘娘!”陈渠就跪姿急忙转过身来,“属下昨夜执守景萱殿正门,哪儿都没去!”

      “哦?”魏小江觉得有趣,反问道:“那我呢?”
      陈渠条理清晰地道:“娘娘在景萱殿休息,入夜便歇。”
      魏小江丝毫不掩饰地哈哈一笑,“陈渠啊,你可真的很有意思。”话音刚落,他伸出脚。

      绣花的小巧宫鞋点在陈渠的下巴处,魏小江轻轻一使力,将陈渠的脸用脚尖抬了起来。
      陈渠依旧垂眸眼观鼻,死死盯着眼前绣鞋上的紫色绣球花。
      魏小江凝视着他的面孔,五官端正、浓眉大眼,生得是很不错。他收回脚,踩了两步,才道:“陈渠,你到底是给谁当差的呢?”
      陈渠面色不改地道:“如今属下在景萱殿里,是为娘娘当差。”

      魏小江又转了一圈,看着他刚正的背脊,“是吗?”他看了眼方才准备的金锭,改了主意道,“那我这儿有一件差事,你看能不能当得好。”
      陈渠对着前面的空气一拜,“娘娘吩咐即是。”
      魏小江勾着唇角笑了,阴阳怪气地吓唬他:“要是办得不漂亮,可是死罪哦?”
      “属下在所不辞。”
      魏小江听得开心,这种有人任自己差遣,愿意赴汤蹈火的感觉,还真是爽,“你转过来。”

      陈渠转过身,低头等候命令。
      “你去告诉皇上,我昨儿个夜里去了银玉河放了纸船。”
      陈渠猛抬头:“娘娘是为何?”他意识到自己犯了忌,又立刻垂眸,“娘娘?”
      “你刚才可说了能办的吧?”魏小江道,“怎么不过转瞬之间,就改了口?”
      “娘娘!此事若皇上查起来,必定要治罪,您刚迁出冷宫,如今又怀有龙种,千万不可牵涉进去。”陈渠这句话说得大而全,话一说完,却没听到半点动静,一时间他不知道眼前人的意思,顿时冷汗直下。

      “陈渠,你不妨说说,你到底是谁?”魏小江道,“你若是不想说,我来猜猜?给皇上当差?还是给皇后当差?”
      许久,陈渠才冷静而沉稳地压住了声音道:“属下,属下,是给左相当差。”
      “……”
      魏小江眼睛一瞪,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居然是一家人?

      “你这瞎说八道也太没边没谱了吧?”
      许是瞒不下去,陈渠抱拳道:“容属下的无礼之举。”
      “嗯。”

      只见陈渠改坐在地上,脱下自己的一只鞋,也就是这动作,好大一股味道陡然传了出来。
      “你你你你……”魏小江捂住了口鼻,连蹦带跳地逃了两米远,“你脚怎么这么臭啊?香港脚啊你!”
      陈渠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登时红了脸,窘迫地盯着自己的脚,“这……属下是汗脚。”
      “……”魏小江捏着鼻子,细声细气地怒骂,“那你好端端的脱什么鞋?”
      陈渠僵住不知如何是好,“属下只是想证明,属下是左相的人。”

      “在脚上?”魏小江瞎问道。“正是。”陈渠无奈地道,“在脚心。”
      “那你还要脱袜子?”
      魏小江说着话差点呕出来,赶紧再躲开,“你快点,弄完了赶紧穿回去。”
      “是。”陈渠一脸委屈地赶紧将袜子也脱掉,那味道他自己倒是熟悉,更是难为情,伸出白白的脚心给人看,“娘娘,属下脚心有欧阳家的家奴刻字。”

      “……”魏小江强忍着吐意,立刻在脑海中搜寻庄妃的记忆,果真是有什么专属的欧阳家家奴标志,是个热铁烙上去的“正”字,且非一般的近侍不得有。
      他也不敢走近,只能远远看了两眼,还真的是有。“得了得了,赶紧穿袜子穿鞋子。”

      见陈渠穿得差不多,魏小江大呼,“英儿!英儿?秋棠!”
      “奴婢在。”秋棠隔着门回应道。
      “开门开门!”魏小江躲着陈渠要冲出去,末了想到了什么似的到处,“你你你,我知道了,先这样吧!”
      陈渠可怜巴巴地穿好鞋子,麻利儿低着头从殿里跑出去了。

      秋棠不明所以地进了门,“哎哟,什么味儿啊真是。”她也退出来,赶紧将门窗都打开。
      魏小江一人站在院子里的树底下、落叶中央,深呼吸了至少三百个来回,才觉得自己净化了不少。
      端着安胎药的英儿走来,瞧见了忙问:“娘娘?您干什么呢?”
      “我在洗肺。”
      “啊?”英儿聘聘婷婷地走来,“汤药煎制好了,娘娘,您趁热喝了吧。”
      魏小江端过来,摇摇头:“真香。”说完仰起脖子,痛饮而下。
      “……”英儿愣了好一会儿,才收回瓷碗,“娘娘,您莫不是吹风落了寒气?赶紧进屋吧。”
      “啊不不不不……”魏小江拽着她手,“好英儿,你忙你的,我在外面待一会儿,凉快凉快。”
      英儿莫名其妙地应了一声,却不放心,将托盘交给秋棠,自己贴身跟着他。

      隔了两日,魏小江又让常嬷嬷去探了探陈渠的底,确认无疑之后,让他去办了一件差事。
      魏小江待在殿里,总觉得那股子脚臭味若有似无,这两天已经叫人摆上了新鲜的应季鲜花都不顶用,实在是绝望。
      常嬷嬷回来的时候,先是老老实实将事情回禀了,最后才道:“这陈渠的脚吧……”
      “可以了可以了嬷嬷!别提这茬了。”魏小江刚塞进嘴里的核桃仁差点喷出来。
      常嬷嬷讪讪地道:“是。那就等明日再看他办得如何吧。”
      “不用等明日,咱们先佯装休息,一会儿就能出去看戏。”魏小江再丢了个核桃仁在嘴里,美滋滋地道。

      不过,话虽如此,魏小江还是一觉睡了过去,等常嬷嬷叫醒他的时候,已经三更天了。
      他迷糊着竖起耳朵仔细听,隐约能听见人声,“办妥了?”
      “妥了。”常嬷嬷点点头,面带喜色地道,“奴婢刚才去门口看了,陈渠已回来当差了。”
      “他这本事不错啊。”魏小江一乐,“走,去看看。”

      出了大殿,殿里的宫女太监都跑出来了,见了庄妃都赶紧请安。
      英儿道:“娘娘,太晚了,奴婢们去看看情况,您就别出去了。”
      魏小江牵着她的手,“没事儿,去看看,不碍事。这不是有你陪着吗?”
      英儿无话可说,只能扶着跟上。

      景萱殿的正宫门开了,英儿代魏小江问:“外头出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吵?”
      陈渠道:“听往来太监说,宓妃娘娘宫里出了些事情,已经去请皇上和皇后娘娘前去。”
      “行,去看看吧。”魏小江道。
      英儿想阻拦,又知道根本拦不住,便赶紧叮嘱人伺候着。

      去宓妃宫里又必得经过欣妃那一处,果真欣妃也就站在宫门口张望。
      “姐姐!”欣妃快步走了过来,这大半夜也没了礼数,紧紧抓住了魏小江的手,“听说是……是,着了鬼怪之道。”
      “瞎说的吧?”魏小江道,“走去看看先。”

      去了宓妃宫里,帝后都做了轿辇抵达,只见硕大的宫殿水泄不通。
      李茂德到底是皇帝身边人,顾得周全,这种人心惶惶的场景还能让人将庄妃和欣妃请进去落座。
      皇帝也顾不得多说什么,只让人请了座,其他也陆陆续续来了几个妃子,都依次或坐或站。

      只见殿里宓妃云发乱做一堆,吓得瑟瑟发抖,被一个宫女抱在怀里,地上则跪着三个宫人。
      魏小江仔细一看,其中一个正是那天在皇后面前信口雌黄说他推了宓妃的宫女。
      这宫女趴跪在地上,口齿不清、哆哆嗦嗦地道:“奴婢,奴婢真的看到了。”
      “看到什么了?你这宫婢,怎么说不到点子上?”皇后怒道,指了指另一个宫女道,“你说。”
      另一个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张口半天才找到了词儿,“白白白衣服,黑头发,头发淋……淋水,蹦蹦蹦跳着走的,走一步地上就有一滩水水水。”
      正说着,旁边那个宫女噎了一声,吓晕了过去,几个妃子吓得都不敢大声喘气。

      “皇后!一定是翎贵人,一定是翎贵人啊!”
      宓妃披着衣衫下了床,走到了帝后面前跪下,“皇上,您要为臣妾做主啊,臣妾从无害人之心,臣妾与翎贵人素来不熟悉,只只只是刚巧住了这座宫。”
      皇帝使了个眼色,让人左右扶起宓妃,他为宓妃整了整凌乱的长发,“宓妃,不要惊慌,素来没有鬼神之说,切忌听信这些无中生有的事。你现在怀着孩子,心智当更为坚定才是。”
      宓妃摇头,热泪纵横,“臣妾心智不坚定,臣妾不要继续住在这里,臣妾今晚就要搬离出去!”
      魏小江一听,差点笑出来,左手掐右手才勉强保持住了端庄、优雅,和适当的惊恐。

      “宓妃。成何体统?”
      皇后厉声道,“就凭几个宫女的瞎说八道,你这一宫之主就要让位?”
      “对,对,臣妾能不能今夜住在皇后宫里?皇上,求求您,中宫有太极正气,能挡一挡这鬼怪啊!”宓妃正说着,就呜呼哀哉地晕了过去。
      魏小江真的要爆笑出声了,心道这宓妃,顶着一张貌美如花的脸,原来是个喜剧演员。

      皇后本欲要发作,看她的模样只能道,“来人赶紧扶着宓妃安歇。”
      皇帝扫了一圈大殿里的众人,沉着声音道:“今夜之事,不要再多加妄议,若是明日有人再提,便自取领罚。”
      “是。”所有人都起身行礼。
      李茂德命人将三个吓得不敢出声的宫女给带走了,“各位娘娘,不早了,请各自回宫歇息吧。”
      “等等。”皇后突然道。

      魏小江本来都准备乐陶陶地走了,一听这个,赶紧顿足,和欣妃一起亲亲热热地牵着手等皇后发话。皇后朝皇帝道:“皇上,如今接二连三地出了这些,宓妃又有身孕,不如还是随了宓妃的意愿,换一个宫暂居如何?”
      皇帝道:“皇后的意思是,将宓妃带去中宫?”
      皇后道:“今儿个太晚了,去中宫有些路,宓妃颠簸不得,不如就近吧。”
      几个妃子各自一看,就近?一时间不知该作何表情。
      魏小江一听跟自己没啥关系,他心道,反正宓妃是皇后的人,怎么着也不会亏待了宓妃。

      “依臣妾看,庄妃妹妹那边倒是合适。”皇后缓缓道。
      “……”魏小江一瞪眼睛,什么鬼?就近是这么个就近法?按照距离,欣妃都比他近多了!“不妥吧?我宫里简陋,怕寒碜了宓妃妹妹。”
      皇后却似乎没听到,顾自对皇帝继续道:“庄妃妹妹有孕,宓妃也是,正好太医一并问脉了,皇上您说呢?”
      “……”

      魏小江一脸不悦地看向皇帝,想了想,换了个娇嗔埋怨的表情,但皇帝狗眼瞎了根本看不到。
      皇帝道:“今夜也是乏了,先听皇后的办吧。庄妃,就先委屈你了。”
      “……”

      魏小江目光呆滞地看着这一屋子人,感觉自己想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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