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家胡安的契约》i桑梓

18、第十八章 偶遇

　　此刻，六班的知名“小痞子”就站在胡安面前：“来一场吧，时间、地点你选怎么样？”
　　胡安想绕过他，不想理他，长长的楼道，越来越多的围观学生。

　　“不给面子是不是？跟薛之昂就行跟我就不信？不是重点班不配跟你比？”他越靠越近，声音越大越大，说些不知哪里来的猜测。
　　楼道难道有扩音的功能吗，走廊最边上的围观人群也在默默点着头。
　　胡安：“我从没跟任何人比过，也不想比。”

　　“你当大家是瞎的吗？”男生绕着胡安转了一圈，边走边朝着围观群众说：“光这里，就有很多人见过你飙车，凭什么不答应我？”
　　围观群众非常乐于配合，不时点点头，还有小声配合念着：“答应他，答应他”的，场面非常混乱。

　　围观群众（帮凶）甲：“嗯，对。上次我看见她跟薛之昂一起，薛之昂还让她慢一点，等会儿他呢。”
　　围观群众（帮凶）乙“对对对，我也见过。有一次胡安先到学校，都快进班了薛之昂才到，喊着什么她太快了，追了一路也没追上的。”

　　他朝周围作揖：“感谢大家配合！听见了吗？看见了吧？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上课终于响了，大部分人都回了班。男生又上前一步，压低声音：“今天起，你给我小心一点儿，我就不信我堵不到你。”
　　男生的声音就在胡安头顶，没怎么怕过威胁的胡安有了一丝寒意。幼稚鬼真难缠，胡安安慰自己，小心点儿就是了。

　　几天后，发生了“偶遇。”
　　在离学校不远的一个路口，男生在路边停着，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胡安。

　　胡安尽量不让自己注意他，像没看到一样继续骑着。心想，好在就快到学校了，一样的校服越来越多，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男生找一切机会，别胡安，撞她。最后一个大下坡，胡安被撞了出去，连人带车摔倒，从坡上向下滑出去几米才停下。

　　胡安被车压着，躺了十来秒才挣扎着坐起来。表盘全碎了，手肘处的血渗透了校服，深蓝色的校服上绽开了一朵暗红色的花。

　　今天的阳光可真刺眼，胡安用手臂挡着阳光，想看看有没有同学可以扶自己一把。这里离学校已经很近了，围观的学生不止几十。事故发生时，大家都停下脚步看着胡安，可当胡安看向大家，他们又像躲避凶杀一样互相拉扯着比谁跑得快。

　　胆子大的围观群众还做出了点评。
　　“这不就是那个高傲的袁胡安吗？”
　　“砸店的哪个？”
　　“抽烟喝酒打架，收人钱跟人发生关系，还一副比谁都清高的样子。”
　　“这么厉害啊？那咱快走，离她远点儿。”

　　“怕什么啊，敢干不敢让人说吗？你忘了昨天在楼道的时候吗？被人围着喊什么答应他答应他的，像什么样子。真是学校之耻。”
　　“走吧走吧，快上课了。”
　　“哎，你们听说了吗……”
　　围观群众听到这些，互相交换着更多彼此不知道的关于胡安的黑料向学校走去，骄傲的样子像是多宣传两句就算为民除害了。

　　胡安笑了。刚怎么都起不来的自己，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扶起车，慢慢推着往学校走。眼熟的校服越来越少，胡安双手紧握着车把作为支撑，她和车成为了彼此的依靠。

　　课上了十来分钟，胡安才出现在教室门口：“报告。”
　　老师：“怎么来这么晚？快点儿回自己座位。”
　　胡安一瘸一拐回到了座位，熬到下课去换了一个校服外套，这样至少表面就看不出与别人有什么不同了。

　　下节课体育。
　　做到准备运动之后的俯卧撑时，老师指着身子比别人高一些的胡安：“那个同学，你，再下去一点儿。”
　　胡安咬着牙坚持，她实在不想再有任何吸引大家注意的行为了。

　　身后的女生像见了鬼一样指着她尖叫：“啊！老师，她流血了！”
　　“我看看。”老师走了过来：“你快起来啊。”一把拉起还撑着的胡安。手肘的血又渗透了这件校服，胡安心想，这下好了，两件都脏了，回家又要挨骂了。

　　“你去一边去，上点儿药。来个关系好的照顾一下。”
　　孙倩手举得高高的，自告奋勇：“我我我！我跟她关系好！”
　　“行，去吧。去办公室拿点儿消毒的药水过来。”
　　孙倩美滋滋的一跑一颠的去了办公室，她最讨厌体育课，所有人都知道。

　　等磨磨唧唧的孙倩晃荡回来，已经到了自由活动时间，有几个人过来围着胡安要看伤口什么样子。老师也过来要帮胡安把外套脱了，流血的地方和校服连上了，胡安想要不算了，回家再说。

　　孙倩刚好过来：“那可不行，我来。”说着挤开了围着的同学和老师，自己上手：“我告诉你啊，长痛不如短痛。”说完瞬间把校服甩了出去，拿起酒精泼了过来。
　　“啊！”一直忍着没喊的胡安也没忍住这一下。

　　同学们吓得跳开，老师也退了好几步：“你这也太狠了吧，比我都狠。”
　　“不这样她好不了，我这是帮她。”说完又开了红药水倒上了。
　　周围同学开始七嘴八舌：“红药水好像不能这么用吧？”“我觉得也是……”

　　看完热闹同学们也就散了，伤口没有她们想的“有意思”。胡安刚好落得清闲，被批准不用运动，自己坐在一边。太阳晒在身上，暖暖的。胡安一直以为自己很喜欢阳光好的日子，今天，她有些犹豫了，觉得有什么事情想不清楚，又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情。

　　“怎么样？听说负伤了？”宋一尘和武心出现在身后。

　　胡安：“你俩又逃课？”
　　宋一尘：“出来上厕所。”
　　武心：“讲得太简单了，听着困，出来遛弯。”
　　两人互相看了眼对方，指了指对方指了指自己，跟胡安说：“我俩就是偶遇，偶遇。”

　　操场上运动的姑娘们眼尖的已经朝胡安走过来，向胡安挥着手，大喊：“你怎么样了？”。

　　胡安低声：“你俩快走，别给我找麻烦了，我已经很累了。”
　　武心：“这话说的就不怎么仗义了啊，我俩这不是好心来看你。”
　　“赶紧走！”
　　宋一尘看了一眼越走越近的姑娘们：“放学车棚等你。”

　　姑娘们见两人离开，好像突然不关心胡安的伤势了，又折返回去。

　　挨到下课，孙倩凑到胡安身边：“你这样我可真高兴，你能不能以后每次体育课都这样啊？我照顾你！不不不，每天好不好？哎对了，你和宋一尘关系是不是特别好啊，听说你俩初中是同桌啊？给我介绍一下呗？你以后就一直这样，我和宋一尘一起照顾你，好吗？”
　　胡安看着她，她笑的特别真诚。

　　放学后，胡安坐着不走。一方面在想回家怎么交代，一天损失两件校服。另一方面，怕宋一尘真的在车棚，想等所有同学离开之后再下去，省的第二天的话题变成“胡安宋一尘车棚密会”。

　　终于等到没人了，胡安刚准备起身，一个男生进来，看到胡安好像很意外：“胡安，你怎么在这儿啊？”
　　自从进了这个学校，总听到些奇怪的问题，胡安又是一头雾水：“我？我不在这儿我应该在哪啊？”

　　男生也不知本来是回班干嘛的，干脆拉着胡安就往外走：“宋一尘和武心找你找疯了，逢人就问看见你没，你可倒好，居然还在班里。”
　　“……”

　　是有一个词叫事与愿违吧？胡安拖延到现在，就是为了不被别人知道，现在好了。恐怕每一个同学都知道今天他们三个人又凑到一起了。胡安突然感觉到巨大的压力，在想明天要不要找个什么借口请假，好避避风头。

　　车棚，宋一尘坐在车后座上，看着一本漫画书。武心拿个不知哪里捡来的柳条还是树枝的东西抽着自行车们……
　　两个人都没发现胡安，胡安四周看看，有两位同学本来要过来取车，刚看到胡安他们，转身就走，也不知道要去哪，车还要不要了。

　　胡安咳嗽了一下：“赶紧吧，赶紧说完赶紧走，别耽误同学们取车。”
　　武心看了看四周：“没耽误啊，谁耽误同学取车了？”
　　胡安指了指远处，躲在墙边向车棚张望的围观同学：“声名在外，没人敢过来啊。”
　　武心指着他，喊：“嗨！你过来！过来取你的车！”
　　不喊还好，喊完人家扭头就跑，还被自己绊的摔了一跤。

　　武心一脸疑惑地扭头问宋一尘：“这人真奇怪，我有这么可怕吗？”
　　宋一尘看着他笑，也不说话。
　　胡安翻了个白眼：“行了，说正经事吧。”
　　武心显然还沉浸在思考自己哪里可怕当中，疑惑地问：“什么正经事？”
　　“没事儿？没事儿你们喊我干嘛？还嫌我名声不够臭吗？”胡安说完推车要走。
　　宋一尘伸腿拦在了车前。

　　武心：“哦哦，我们这不就是来解决这个问题的吗，我俩是来帮助你的。”
　　胡安：“你俩离我远点就是帮助我了。有事儿快说，没事儿我走了。以后都甭找我。”

　　宋一尘跟武心交换了一下眼神，给武心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那我来了啊。”武心清了清嗓子：“袁胡安同学，鉴于前一段时间，宋一尘同学的言行……”
　　宋一尘踹了他一脚。

　　武心摆摆手，改口：“对于宋一尘和我的言行给你带来的负面影响，我们深表歉意。我们了解到你遭受了不太公平的对待，我们决定，以后轮流护送你上学、放学，做你的保镖。”
　　胡安推车往外走：“不用了，谢谢。”
　　武心拉她胳膊：“哎，别客气啊，这是股东福利。不需要另外付费的。”
　　胡安看着他的手：“你，起开！”
　　武心松了手高举过头顶：“得令！”

　　胡安前面骑着，两人后面跟着，胡安也甩不掉，也撵不走，只能尽量骑快些。想着明天起要带上口罩和帽子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成为了众矢之的之后，胡安每天都活在同学们口中。连沈玮都知道胡安在学校发生的事情，胡安的知名度比自己想的还高……

　　陶婉婉、陈媛、孙倩都去了文科班，临走前，婉婉塞给胡安一张纸条：
　　武心找过我，他说了那天的情况，我已经相信你了。之前是我们误会你了，对不起。武心说他当时是拿酒瓶当话筒采访你跟你开玩笑。可在我们的角度，他是在搂着你要强灌你酒。你不要怪钱塘他们，他们到现在还不相信，觉得是武心骗了我……但请你相信，他们真的是为你好，想帮你。只是没想到会闹成现在的样子。我们还会是朋友吗？

　　胡安回了：人人都只相信自己想相信的，这不怪你们，每个人都这样。你愿意的话，还是朋友。

　　婉婉回：不管身在何方，我们的心，永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