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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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神》原著不是什么有名的小说，沈定璃也是在无聊闲暇时随意在晋江的角落才发现了这本书。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十分的鸡肋，女主在她的记忆中并未留下太多痕迹，倒是女配定璃和这位大BOSS令她印象深刻。
崇华尊者，却离山掌门，大乘后期，距飞升成仙仅一步之遥的大能，原文中对他的刻画可谓无比精致，除了俊秀不凡的容貌之外，那无情孤傲的性子在书里的男性NPC中也是罕见。
沈定璃素来对天生萌物和高岭之花没有任何抵抗力，前者喜爱想揉，后者则可爱想哔，崇华的反派定位格外合她的胃口。
明望舒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徒儿正用堪称“淫.邪”的目光打量着尊敬的掌门，一面浑身颤抖着默念着罪过，一面疯狂地给沈定璃打眼色。
跪下，快跪下！
逆徒，看看人家故虞多懂事，自知犯下大错便速速知罪讨饶，说不定还能保有一线生机。
她倒好，不仅没有解决当前的危机，还作死地又上赶着给自己事，生怕麻烦不够大。
“跪个锤子，我又不是封建王朝的产物。”沈定璃懒洋洋地翻了个白眼，心道，“跪天跪地跪老妈，跪他作甚。”
她虽心底发虚，然而终究维持住了表面上的冷静，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书中头号大反派。
崇华生了一双多情的桃花眼，可眸底尽是霜寒之意，似乎天下间除了得道之外，没有任何事能融化这般多冰雪。
白瓷般的肌肤几乎不见半分血色，衬得他不似个活物，更像是早已飞升的神君，孤傲冷漠地睥睨着天下众生。
纯黑的道袍将他本便略显清瘦的身形衬得愈发单薄，雪白的长发顺滑似丝绸披在背后，头顶束着白玉高冠，眉心一道细长的红痕，几乎比地狱深处的曼珠沙华还要鲜艳上些许，为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君染上几分活气。
“哦？”他冷冷地开口。
“弟子深知犯下大错，只是此事与故虞师妹无关，乃定璃一人之过。”沈定璃毫不犹豫地将所有事都扛到了自己的头上，淡然地道。
她这般放肆，自然是动了些歪脑筋。
一直受控于系统、将其当做爸爸好生敬畏，这可不是沈定璃一贯的作风。
她如此大胆，便是要尝试着作死、激怒崇华，从而致使自己被逐出却离山，剧情便会不受控制地发生无法扭转的偏离。
她想试试看，系统会不会有什么反应。
没有！
沈定璃内心窃喜，可行。
“定璃！”故虞微叱道。
连凌霄都极少见自己的徒儿露出此等不可置信的神色，与寻常的淡漠冷静截然不同，甚至已然称得上急迫了。
故虞坚定道：“此事系我二人之责，恳请掌门勿要将全部过错皆归咎于师姐……”
系统：【故虞好感度提升20点，成功解锁“队伍”界面，与不同人物组队将会触发不同的BUFF。】
【例，当队伍中同时存在“定璃”与“故虞”时，将激活“横刀夺爱”、“义结金兰”BUFF，增加双方攻击力百分之三十五，默契度百分之二十，防御降低百分之五十。】
“本座该如何考量，需要你们来教？”崇华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明显的神色，语气格外刺耳难听。
故虞身为女主，又是天生奇才，几时受过这等屈辱，当即便双拳紧握，良久才道：“弟子……越矩了。”
不愧是反派，一出场便如此拉仇恨，沈定璃都要为这位仁兄扶额了。
崇华的白发一直垂落至腰际，与臂弯间挽着的拂尘色调一致，沈定璃正一阵恍惚，一股极强的灵力刃便直直地冲往了故虞的方向，她尚未来得及思考，便猛地冲了上去，生生地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这一击。
喉头腥甜的鲜血染红自己视线的那一刻，随之而来的还有明望舒与故虞焦急的惊呼。
沈定璃的意识逐渐溃散，朦朦胧胧之间似乎感觉到自己的脖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生生地提离的地面，勒得她几乎要断气了。
“见鬼了，”她苦笑了一下，无声地喃喃道：“我又不是什么绝世大好人，为什么啊？”
为何要救与自己无关的人？
那似乎是烙印在身体与灵魂中的本能。
不忍心啊……
人们在绝望地哭嚎、铺天盖地的悲伤感如潮水，将她全然淹没。
她除了泪流满面地看着自己最为疼爱、呵护的人类一个接一个地死在自己面前，其他的什么都做不到。
何为地狱、何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在那一瞬间，她便明白了无能为力的感觉。
天破了好大一个窟窿，苍色的狂风和绀青的波涛止不住地向那些渺小的生灵露出凶厉的利齿，毫不留情地将他们吞噬，发出尖锐的嘲笑声，刺痛着她的心。
如何能救他们？
要你的血肉之躯……
好。
“若能以我一人之命，得以拯救他们脱离苦海，自当万死不辞。”
濒临死亡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受，如今被崇华的灵力锁紧紧扼住咽喉，茫然和无力再一次席卷全身，沈定璃禁不住油然而生的畏惧与恐慌，情不自禁地颤抖了起来，灵力外泄，莹黄的光芒逐渐飘去了崇华的方向。
那双素来淡漠无情的眸子竟死水微澜了起来，略有诧异地打量着沈定璃的面容。
明望舒心头一紧，连忙道：“掌门师兄，定璃这孩子只是有些顽劣，平日里为人善良、处事正派，此番放肆皆因老夫管教不严，还请师兄顾念这孩子年幼无知，饶她一命！”
凌霄的面色几经变化，先是恨铁不成钢地狠狠剜了故虞一眼，随后冷哼一声，别别扭扭地替自己的徒儿求情，甚至以长老之位保证，这般荒唐事绝不会再出现第二次。
越南枝笑得云淡风轻，还百无聊赖地掸了掸自己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端得是一副看戏的姿态。
崇华乃是雷灵根，灵力中带着不容抗拒的电击酥麻感，沈定璃只觉得自己连血液都被电得沸腾，浑身都要炸裂了。
“掌……门……”她艰难地开口，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崇华的眸子深不见底，目光深邃地凝视了她许久，兀的扯了扯嘴角。
正当沈定璃以为他放过了自己之际，一道五雷轰顶便将她的全部意识劈得彻底消失。
天打五雷轰？！
“小惩大诫。”
这……贱人！
系统：【提示，宿主所获得的宝物“红玉髓”可用于疗伤，百分之百恢复精力。当前健康度百分之二十。】
沈定璃猛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已然被送回了明光殿的弟子居。
她费了大半天劲才勉强抬起了自己的手臂，甫一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血管和青筋便是一阵头晕目眩——擦，她有密集恐惧症。
看这架势，崇华是饶了她一命？
真可惜，还以为自己能被赶下山，和这操.蛋的剧情说拜拜呢。
“红玉髓，红玉髓……”沈定璃一面自顾自地念叨着灵丹妙药，一面用爪子在储物手镯中掏来掏去，终于摸到了一块小巧圆润的物什。
她微微勾了唇，却并未直接服下，而是从灵宠袋中倒出了一直被她装在里面的九缭方。
没错，倒出。
九缭方摔了个屁股墩，暴怒的神色在看到沈定璃的那张脸时，立即隐藏得看不出半分异常，而是又委屈又可怜，好像沈定璃是个渣女、玩弄他感情似的。
沈定璃：“……”
无力吐槽。
“吃了吧，”沈定璃笑了笑，唇色略显惨白，只是笑容却无比灿烂，明媚了整间弟子居的清冷环境，“灵宠与主人同呼吸、共存亡，既然我受了这般重的伤，想必你也不会多好过吧。”
饶是九缭方再怎么冷漠，也不禁被她的举动惊愕了片刻。
狐狸脸上虚伪的表情收敛了许多，他的声色也微微沉了下来，不似装模作样时的矫揉造作，更多的是成年男子的低沉与磁性，每一个音节似乎都蕴藏着深深的魔力，吸引人为此沉沦。
“为何？”他的声色染上了几分切实的困惑。
妖兽的世界中只有力量至上，若谁受了伤，其他妖兽不仅不会伸出援助之手，反而会伺机而动、趁火打劫，将他的灵力和肉身残忍地分食殆尽，霸占死者的地盘，壮大自己的力量。
绝不会这样牺牲自己的利益成全旁人。
自我感动以获得满足么？
可笑的人类。
沈定璃无所谓地笑了笑，轻松地道：“我从五岁开始练武，很多年了，受的伤不说多，至少上百是有。不敢说完全能够明白你们的处境，但还是有资格说自己也是这样弱肉强食过来的。”
九缭方不解此话何意，便凝神继续听了下去：“嗯？”
“没被父……”她在说“父亲”二字时猛然一顿，沉默了片刻才随口道：“没被老头子接回家里时，我和母亲相依为命，那些男人垂涎母亲的相貌，她一个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弱女子，怎么可能保护得了自己。我受不了，所以拼命变强。”
九缭方的身形微微一顿，看向沈定璃的目光不由得染上了一些别的含义。
“嗯，没有谁是应当无偿保护旁人的，能靠得住的人只有自己，可若是每个人都这样想的话，岂不是太可悲、太冷漠了么？”
沈定璃一把将红玉髓塞到了九缭方的口中，笑道：“所以嘞，你还是我的灵宠的一天，有我一口肉，就绝不会少了你的一口汤。”
“不奢求你能多真心待我，至少不要总这样以仇恨的心去面对世间的一切，哦对！”她笑嘻嘻地道：“也别想着坑我哈，我又不傻，何况我死了你也得凉。”
九缭方的唇角勾了勾，表情说不出是无奈、嘲讽、还是触动。
系统：【九缭方好感度提升10点，解锁人物判词：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他并未将那红玉髓服下，而是含在口中，随后迈着优雅动人的狐狸步缓缓离开了弟子居，高高地站在明光殿顶，任由狂风吹乱自己的白狐绒，九条尾巴完全舒展开，对着天际的一轮皎洁圆月闭目疗伤。
一只人类男子的手轻轻地抚摸着那颗红玉髓。
那只手的皮肉完美得过分，见不得半分瑕疵，且骨节分明，在霜白的月光照耀与鲜艳的红玉髓映衬下，更显得莹白如玉。
他将红玉髓穿了洞，淡然地系在了自己的颈间。
一缕鸦青色的长发垂落至指尖，被他随意地拢在了脑后，似乎不愿让任何东西挡住他凝视颈间红玉髓的视线一般。
“以为小恩小惠便能劝人弃暗投明？”极富磁性的轻笑声随风四散在无边无际的空中，没由来的有几分寂寥，“人类，一如既往的自以为是。”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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