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反派捡到以后(穿书)》三霓

67、活色生香

　　第二日一早，周行川和顾婵雪就收拾好了包袱。

　　在客栈不能久待，尤其周行川又被悬赏了，他们再待下去，难免又有人找上门，周行川如今的状况确实不适合与人对战。

　　他需要早日突破体内屏障再迎敌。

　　“大家不必担心，有我在他身边，暂时还不至于被人去换了那一万两。”顾婵雪笑道，比她从前的性子有趣很多。

　　两人相视一笑，前路即便艰难，但他们已然做好了迎接准备。

　　“我们打算先去南疆，《鸠古录》里说要的东西就在那里，阮妱，你让我找的东西我会一并找来给你，到时候快马加鞭让晁雾阁的镖局送往野渡谷去。”

　　周行川交代完，两个人翻身上马，顾婵雪问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要去见个人，然后就走，”阮妱说到这里，轻轻叹息，“真想跟你们一起走，这段日子以来我很开心。”

　　她说的是真心话，穿过来似乎除了开头比较惨之外，认识的人都很好，让她即便在这样陌生的世界里也感觉到了被关心，有朋友陪伴的感觉。

　　“后会有期！”

　　周行川和顾婵雪抱拳道别后，就策马而去。

　　阮妱心道，希望再见时你不是来杀段淮的。

　　她望向旁边注视着自己的段淮：“怎么了吗？”

　　段姿阳遥遥看着那双背影，欣慰叹道：“幸好，把这对黏黏糊糊的给送走了。”

　　终于感觉她的存在不是那么尴尬了。

　　可一转头，就见阮妱和段淮在小声说话，他哥说事就说，还非要朝前凑，直把阮妱逼得挤在一小个犄角旮旯里动弹不得，听他刻意压低的，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

　　周行川他们还没走远，段姿阳就下了决定。

　　她也得走！跟他们这群人兵分三路走！

　　*

　　段淮告诉阮妱，柳眠江正在附近的一个小城中，还未出槐州边境，恐怕他们又得折头。

　　他们下午到的朝云城，乍一听这名字，阮妱就怀疑又是和云家有着什么关系。

　　“云家势力庞杂，槐州的地方之首，这些城中的名字也不过什么朝云慕云祥云罢了，太没意思。”段姿阳恹恹道。

　　她本身收拾行李都要跑了，见这两人似乎也要起身，她实在一头雾水，问也只问得出个所去之地的名字来。

　　段淮从来不与人做交代就算了，偏偏连阮妱也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甚至这趟就是阮妱主动要走的。

　　段姿阳跟她爹一样，拥有着强烈的好奇心，他们越不告诉她，她就心里越像被猫抓，这太煎熬了，她不得不放弃自己的打算来跟他们走这一趟。

　　反正她都想好了，等出了城就跟这两人分道扬镳。

　　这一路的八卦等回了谷也够她跟她爹喝一壶的了。

　　三个人在一处茶馆歇下。

　　段姿阳将马的缰绳交给小二，眼见着段淮拉着阮妱进门去了，留她自己在这善后，心里郁结至极。

　　她停顿了片刻，正要大步走进去，忽然和一个人擦身而过。

　　“柳千瑾？”段姿阳认出了她，惊叫出声。

　　柳千瑾依旧一身的玄色衣裙，衬着违和而又收敛的道姑头，就站在段姿阳身旁。

　　她的目光沉静，脚下未动，就像是直奔段姿阳而来。

　　看着眼前年仅十六七，俏丽无双，眼瞳灵若小鹿的女孩，柳千瑾有瞬间失神，仿若在她身上见着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被她这样打量的时候，段姿阳心里也在嘀咕。

　　顾婵雪告诉她，柳千瑾从盛京下入平叶，跟在沈瑛手底下做事，和沈瑛是一起去的西南公署，沈瑛死在了那里，柳千瑾却是自己回来了。

　　顾婵雪的情报一向准确，她这么说的时候，也在注意段姿阳的反应。

　　听了这些下意识做些联想出来，几乎是人之常情。

　　段姿阳当时说她要找来问个明白，也是打算好了，等和阮妱段淮分头就去。

　　而如今，柳千瑾就在自己面前。

　　“前辈，”段姿阳冷静了下来，紧紧盯着柳千瑾，“你说后会有期，会告诉我一些事。”

　　“那个给你下毒的哥哥，是柳眠江？”

　　“你认识沈瑛吗？”

　　“沈瑛死在了黔境，你们回来，把她一个人留在那里了是不是？”

　　段姿阳根本忍不住心里的问题，这个人看似与无屿宗关系不一般，却又身为捕快，身为她娘的同僚，这样让人捉摸不透。

　　哪怕先前有恩，段姿阳脑中已经被满心关于沈瑛的疑问塞满了。

　　她实在不能先行致谢等待日后再问了。

　　柳千瑾每听到她的问题，表情便紧绷几分，直到段姿阳不说话了，在等待她回答之际，柳千瑾突然往前走了两步。

　　街道上熙来攘往，声响杂乱，唯独茶馆门口这一空地处，站着两个佩剑的江湖女子。

　　道姑头的玄衣女子朝着另一个绿衣年轻女子走过去，俯身在她耳边说话。

　　与段姿阳长篇大论的疑问比起来，那只不过是最为简短的一句话。

　　可她轻飘飘说于耳边，段姿阳只感觉浑身的血液瞬间凉了下来，哪怕是正午的阳光也给不了一丝的温暖。

　　她就那样被钉在原地，耳侧是柳千瑾如毒蛇吐息一般攀上的话语。

　　“沈瑛是我杀的。”

　　*

　　段淮拉着阮妱进了茶馆，许久不见段姿阳进来。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阮妱伸长脖子看向门口，倒是一个人影也没见着。

　　“她虽然在谷中练武时常偷懒，也不至于随便被人拐走。”

　　段淮好整以暇地端着一杯凉茶，连门口都不看看。

　　阮妱：“你针对我？”

　　她不就是被人拐走了吗？不过要是待在罪奴亭，也不知道会惨成什么样。

　　段淮失笑：“奇山堂最近收到了货源，生意已经做到朝云城来了。”

　　他给阮妱倒了杯茶，动作是说不出的优雅：“你不打算找他们算账？”

　　阮妱一怔，只当他还要像对待周行川一样给她出气回去。

　　虽然气是出了，但现在总不是最要紧的事情。

　　阮妱说得直接：“眼下我只要能见到柳眠江就够了。”

　　“到底为何要见他？”段淮状似无意问，“他于你有仇？”

　　阮妱自然不好说出口，只得像往日一般搪塞：“自然是找他有要紧事，你不必当心，我会处理好的。”

　　“像处理郁奎那样么？”

　　他停住了动作，奔涌向下的茶水戛然而止。

　　阮妱猛然看向他。

　　他并没有迎上阮妱的视线，倒是自顾自说起来：“郁奎是个蠢货，所以你能处理得了，可柳眠江不是，与其你来，不如交给我。”

　　“还是说，我出手了就不算？“

　　阮妱一颗心仿若从天上摔往地下好几个来回，段淮的语调自始至终都很和缓，就好比这杯中茶水，旋着一点茶末沉底，表面平静依旧。

　　原主也吓得不轻。

　　她这几天极少出来，今日是知道即将要见到柳眠江，她的最后一桩仇，所以全程都陪着阮妱。

　　[他这是猜到了你的异常？怎么感觉像是很久之前就注意到了？]

　　[他出手了就不算……难道他连第一个和最后一个必须我亲自动手都知道？？]

　　末了她由衷感叹道：[这么危险的人，你倒是真敢消受啊。]

　　可不是么，原主也不是傻，哪怕在小黑屋里也把个阮妱和段淮相处时陡然加快的心跳声听得分明，猜到了些许。她想要提醒什么，苦于没机会。

　　原主尚且慌成这样，直面段淮的阮妱更是心提到了嗓子眼。

　　阮妱一口气把茶干了，段淮看着她，眼眸下敛，又替她满上一杯，嘴角是似有似无的笑意。

　　“柳眠江大概今天夜里会途径朝云城，你若需要，可以让我替你了结了他……”段淮说到这里，想起另一桩事，轻啊了一声又道，“只要你同意我杀人，同意这一次就好。”

　　阮妱又琢磨不透了，他到底是猜到她不是原主，还是单纯杀戮的瘾犯了？

　　可不管是因为他犯了嗜血的杀瘾，还是原主再三说过要她来亲自解决，阮妱都不会要段淮出手。

　　“不用你出手，我说了会处理。”阮妱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这一幕完整落在段淮眼中。

　　他才发觉她似乎在发抖，搭住肩膀，目光沉了下去：“吓到你了？”

　　他坐得离她近了些，手臂一揽就把她拦腰跌进怀里，段淮抱着她，又与她脸贴着脸：“你这么天天与我待一处，指望我察觉不到。”

　　“装傻很难的，嗯？”

　　这处雅座在窗边，四周还有幕帘，即便这样大的动作也未曾招致任何一道视线。

　　阮妱思绪万千，想着他到底能不能接受一个异世魂灵，又想着要怎么开口提及他那个结局。

　　“你身上有什么秘密，你为何要杀那些人，我并不是很想知道，”他似乎又在轻声叹息，薄唇磨着阮妱的耳垂，“你想什么时候告诉我都行，或者你一辈子都不说，都没关系。”

　　阮妱回过神转头，捧着段淮的脸：“我会告诉你，但不是现在。”

　　段淮的目光从她的唇间蜻蜓点水地掠过，瞳孔幽深：“所以现在，听你的，是不是值得一哄？”

　　阮妱：……

　　让人一秒破功你是专业的。

　　阮妱几乎片刻脸就红得滴血，相处越多，不需要如何就知道对方眼神的含义，她嚅嗫了句“十足的坏胚”然后恶狠狠地咬上了段淮的唇。

　　茶馆的人不是很多，小二端着几道糕点出了厨房，掌柜的往楼上指了指，小二抬上去片刻后又从楼上蹑手蹑脚地下来，手上的托盘跟去时一个样子。

　　掌柜看了就来气，板着脸问他怎么了？

　　小二一张脸涨得通红，方才撞见那幕久久印在脑海中：帷幕间风拂轻扬，暗香浮动，红衣女子面色薄红，跪坐在男人腿上，白衣的男子稳坐，身体朝后仰面，好整以暇地等着女子仰着雪白细颈够他的唇。

　　两人之间旁若无人的亲昵虽不算小二在这江湖茶楼中见过最过火的，可因着两张绝佳的面容，旖旎调笑的氛围，竟变得满室活色生香起来。

　　小二心跳狂抖，见那男子身上气焰不俗，怕犯了什么贵人忌讳，没敢多看就下来了，见着门口闯进来一个姑娘，直截了当地往楼上走，小二下意识一拦，被她提着剑鞘往脖子底下拦了一拦。

　　那双漆黑的眼中更是了无生气，还有隐隐的愤怒悲伤，丝毫不符合这姑娘年纪轻轻的身份。

　　小二想起楼上的两人，脑海中顿时好一出大戏。

　　却听这姑娘四处一扫：“我哥在哪？”

　　小二多少是失望的，只得目送她往楼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