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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崇拜表白 ...

  •   春夏之交,沿途风景如许,处处透着盎然生机。

      晁雾的几人往岔路以北奋蹄而去,算是在三门首会之前的最后一趟镖单,正是忙碌的时候,师兄妹三人一道只盼早点了结,赶上大会。

      因而兵分两路,拜别晁雾的人之后,这边走的便仅有周行川顾婵雪以及段淮阮妱四个人。

      周行川和顾婵雪骑马往前走着,再有一驾马车在后,里头是段淮和阮妱,许久未有动静,似乎已熟睡多时了。

      顾婵雪总觉得有种说不上来的古怪感觉,就好像他们俩也在行镖护送,将之后舒舒服服躺在马车里的人平安送到重岸山似的。

      “他们为什么不骑马呢?”顾婵雪忍了一刻钟,最终没有忍下,问旁边的周行川,“就算是阮妱不会武也不会骑马,段淮总不可能不会吧?”

      对江湖中人来说骑马算是最不值一提的出行方法,跟扎马步差不多的基础,四个人两匹三匹或四匹马疾驰往前,很快就能到达地方,也不用像现在这样,跑快一点就怕马车里头的人磕了碰了,莫名就沦为后面两人的小厮跟班。

      再说了,若非要坐马车,也该是她和阮妱坐在一起,段淮算是怎么回事?

      “段兄不喜骑马,似乎是怕尘土飞扬,沾脏衣袍,再说阮姑娘身上的鬼蝶之毒还未解,她不通武,身子更比旁人虚弱些,还是更应该待在马车中,免得受风受凉。”

      周行川言语切切,极尽对他人关心理解之能事,可顾婵雪怎么觉得自己越听越上火。

      她堂堂的慕岛圣女,在岛内人唤一声大师姐,处处无有不尊让的,可这次出岛却奇妙,一路上尽担待什么少爷小姐了。

      顾婵雪也替周行川感到不值,她不是没有看出周行川有意结交段淮,他这样真诚的人,明明处处与人为善,却一再被冷落,那人仗着自己少谷主的身份这般爱搭不理的,委实可气。

      周行川似乎看出她情绪不对,他总是如此细致,与她边走边聊,漫谈江湖中事,且言语善逗,颇有些纵马天涯的感觉,顾婵雪只觉得这条路该一直走不到尽头就好了,不仅不再嫌马车拖累,更自己放慢了速度,也不恼下去了。

      马车摇摇晃晃地行走在稍有些不平整的路上,马车中的白衣少年正闭目养神,怀中睡着一个粉衫少女。

      阮妱的手被人牢牢攥着,伤口的紫痕也越来越淡。

      段淮睁开眼,垂眸一看,原本再有两日就该消了。

      偏她体质羸弱,一拖再拖,先前还受了周行川过于凶悍霸道的内力,如今究竟会延长几日也是说不准的。

      这马车颠簸,行路烦躁,车窗外传来的调笑声更是聒噪不堪,他要是怀里没有个东西抱着,真想下车找人打一架。

      段淮静静抱着她,凝神看她半晌,感觉到内心的狂乱一如既往平复下来,又朝后一靠闭目养神起来。

      阮妱睡梦中只感觉到自己疼痛之处涌进源源不断的热流来,舒服得她躺在这个熟悉的怀里不肯挪动半分。

      将醒未醒,又看到原主的白色字。

      竟连梦中都能进来,真是无孔不入。

      [江湖八卦的奖励可以兑换了,现在方便听吗?]

      “随便吧。”阮妱在梦里说,反正不是什么有用的东西,有没有都一个样子。

      [一则:面妖一路跟着段淮,从醉香楼到晁雾阁都没有停下,似乎是与野渡谷有生意往来。]

      这是武侠世界,面妖也并不是什么妖物,只是一类人的名称,不以门派为集,独创了招式用以幻化他人模样,这是最大的本事也最无用,因而多为担当谈判筹码收钱之后替主顾办事,通常以“老鼠”为名。

      [二则:你看到的时候,正好谈崩了。]

      谈崩了就杀了吗,到底是崩得厉害,还是为了灭口呢?

      面妖区别于易容之人,他们以身练法,牺牲了武材,导致毫无一点攻击力,就是办事砸了的,也一般不会被杀。

      段淮究竟要让面妖替他办什么事,导致非得杀人灭口?

      [三则:晁辉确实没有死,但我要找的人确实死对了。]

      到这个地步,事情已经很明朗了。

      段淮找了面妖扮成晁辉的样子替他办事,起了纷争之后面妖被杀,真正的晁辉从始至终都活着。

      而替段淮办事的面妖,正是原主所找的人,难怪不能辨别,原来是有这层隐秘在,如今倒是因为段淮,阴差阳错地省了力气,原主看起来很欣慰。

      [要是段淮替我办事就好了,他效率这么高,用不了三天我任务完成就能走了。]

      阮妱:“我还在这呢嘿!”什么骑驴找马呀。

      不对,谁是驴?

      *

      这个江湖八卦也并非一点用没有,看来还能用来解锁隐藏剧情的嘛。

      阮妱知足常乐。

      虽然不知道段淮私下到底想干什么事情,阮妱也算心里有底了,比起无缘无故就狂暴来杀人,好歹事出有因,总比像开始那样以为的少谷主见一个杀一个好。

      阮妱这么一想,总觉得反派是来拉低她容忍拉低下限的。

      算了算了,能苟住小命比什么都强。

      一放松下来之后,阮妱非但没睡醒,还更安心地继续睡了回去。

      等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在一间客栈陈设的屋子里了。

      起身看到的第一个人不是段淮,竟然是顾婵雪。

      见阮妱醒了,她回头看了一眼,从窗边起身,绕到桌前倒了杯水过来递给阮妱。

      阮妱捧着那杯水,抬头看看顾婵雪,还未说什么,就听见顾婵雪冷笑的声音:“放心,没毒,我不会蠢成这样。”

      “这里是重岸山前的客栈,萌会拨出来专门给参会者住的,二楼住的是男子,三楼是女子,两人一间,你再不愿意,也只能同我住了,若你能找到认识的人调换一下,我自然乐意。”

      顾婵雪冷冰冰地说完,抱臂在她床前看着,良久只见阮妱起身,嘴唇微动说出几个字来。

      “少谷主在二楼啊……”

      阮妱这么说了一句,稳下心来,对她来说只要知道少谷主在哪里,心里就有底了。

      顾婵雪闻言轻轻蹙起眉来:“你只记挂着段淮?”

      阮妱一脸莫名:“那不然呢?”

      少谷主是她的老板,她的大腿,她的护身符,她不记挂他还记挂谁?

      “周公子多次上楼询问你醒没醒,段公子似乎已经不在客栈之中。”

      顾婵雪说完,便在等待着阮妱的反应。

      一句话交代了两个人,阮妱若是对周行川有心,那么她的第一反应应该……

      “少谷主去哪里了?”阮妱掀开被子跳了下来,“他没告诉我要去别的地方啊!”

      不会是把她自己扔在这里了吧!

      顾婵雪脸上表情初霁,又被另一种茫然困惑所代替:“周行川这么关心你,你都不想问问他现在在哪里吗?”

      “他谁不关心啊?”他一妇女之友对谁不是一样?

      阮妱边穿着鞋,边道,“我就不明白了,这么多的姐姐非往他身边凑,还有你,姐姐,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有多优秀啊?”

      “你在说什么?”顾婵雪觉得莫名其妙,怎么忽然扯到她身上来了,“我知道你巧言令色,但你别妄想我会受你蒙骗。”

      “你天赋异禀,因而在十年前被出门游历的师父带回慕岛,十岁便将一招璎雪剑使得出神入化,十三岁的年纪便大破慕岛的夺师之变,成为众望所归的大师姐,后来几次随师傅五洲游历,得了武林第一美人的名号,如今也是扛起痛失掌门的重任,为免门派凋零带着整个慕岛的使命出岛参会的,我说的可有哪里不对?”

      “你……怎会知道我这么多事?”顾婵雪眼神微怔,转瞬又恢复清冷,“你从何时开始调查我?”

      “很早了。”

      “你!”顾婵雪放下手,握住剑柄,眉间隐有冷色,“到底有什么目的?”

      “目的啊……可能因为我喜欢你吧。”

      没等顾婵雪如何开口,阮妱就继续道:“不瞒姐姐,我从小便养在深闺,父亲只把我当他升官的垫脚石来教养,我根本就没有学武拜师的机会,如今家道中落,也只得当一个别人的小丫鬟,命运始终不能握在自己手里。”

      阮妱深呼了口气:“我真的很崇拜姐姐这样英姿飒爽的女子,得以有自己的一方天地,大有可为,也清楚这是我羡慕不来的,所以看到姐姐似乎深陷情之一字中,失去以往的些许光彩,只感到有些可惜罢了。”

      “尽管姐姐似乎对我有些误会,该说的话,我也想说,因为我实在不想看到我自闺阁时起就无比神往、无比崇拜,只得在江湖传闻默默关注的璎雪剑传人顾婵雪因他人而迷失了自己。”

      阮妱说完很长一番话,只见眼前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转过身去了,也看不清楚表情,有些拿不准。

      不会翻车了吧?

      虽然是有那么丢丢话术,但除此之外毫无技巧全是感情啊。

      “姐姐?”

      “知道了。”有些僵硬的声音背对着她传来,顾婵雪往外走了几步,“我……知道了,我不会再误会你了。”

      阮妱刚穿好了鞋,整理起身,又听到一句。

      “段淮交代给周行川,他晚上回来,你不必忙着去找。”

      说罢,门口的人逃也似的夺门走了。

      阮妱坐下来,只觉得对方的态度并不如自己预料的那么好,叫出原主来,原主看戏似的,作出了评价。

      [你崇拜的人好像有点多。]

      “以后有需要还可以有。”阮妱摆摆手。

      *

      顾婵雪晚上回来,进门尚有些迈不开步子。

      她生性并不热络,即便表面作出善解人意的大方模样,骨子里仍是冷傲的,还有些许别扭。

      下午被人当场这么说了一通,还是被自己讨厌的人,顾婵雪只觉得自己越发难堪,为之前的态度和心思羞愧,以至于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同屋的室友。

      而阮妱似乎看透了她,说的那些话她自己也时常能感觉到,只是没有深刻至此。

      出门想要逃离,甚至破天荒拒绝了周行川的陪同,漫无目的地独逛了一会儿,那些话才真正消化了。

      她这会儿回来,想要感谢阮妱,感谢她帮自己提了醒,否则她可能会做出比上次那样把两个周行川身边的女子使计逼走,更过分的事来。

      “阮、阮妱……”

      她深呼吸,暗夜里看着另一张床榻上还在动弹的人,鼓足勇气说了出来。

      “我这次是真心跟你道歉,也想谢谢你。”

      还待继续往下说,却听见床榻中的人一声难抑的苦叹,顾婵雪眉头一紧,几步向前掀开帘账,就见捂着手扭成一团的人。

      月光透过窗棂,照着榻上那具柔若无骨的身子,薄汗浸肤,似在酣睡间陷入巨大的苦楚之中而不得救。

      顾婵雪目光往下,看着那只由嫩白渐转乌紫的手,伸过自己的手将其握住了,开始传进内力。

      月色清冷,寒鸦声声,段淮因为横生枝节比预计的时间回来得晚,他却没有回二楼,而是往客栈之后略施轻功去往三楼。

      算着,这个时辰,那小兔子的毒又该发了。

      上次周行川胡乱传入的内力害她受了不少罪,而估计别的人也不会帮她,就说如今与她同住一室的顾婵雪,虽顾婵雪的功法比周行川至纯许多,但她看着恨不得杀了阮妱,更别说将自己的内力渡给她。

      段淮念着,只怕小兔子已经被杀了都说不准,更是目光阴冷,不过片刻就到了阮妱的房外窗边,却在顷刻间,面色微变,眼中清晰地浮现出一双相拥人影。

      一缕月色透过窗棂斜斜地穿入,落在不远处的床榻上。

      薄风撩开榻帷纱帐,阮妱被顾婵雪极其信赖,亲密无间地搂在怀中,两人紧握不放的腕间徐徐有暗澜拂动,似在传入内力。

      段淮脚下踩着一点墙砖,直挺挺地愣在了窗边。

      他眉目漆漆敛神望着,任凭夜风吹得身上白袍猎猎作响。

  • 作者有话要说:  顾婵雪:我也不想啊,但她叫我姐姐姐诶……
    阮妱:悄悄变成团宠,惊艳所有人.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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