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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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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管事遣人沏了茶来,秋晴却当着管事的面把茶倒掉了,道:“云亭公子,身为长公主府的人,您不能喝外面不干不净的东西。”
意欢楼的老板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不过,他比那管事要沉得住气,反而露出了个笑脸,道:“哟,云亭,你入了长公主的眼,可真是好本事呀。难得你今日还知道回来。”
沈嘉修长漂亮的手指在桌上轻敲:“当然,意欢楼于我有‘知遇之恩’,如今有难,我当然要回来报答。”
“有难?”老板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样笑了起来,“我这意欢楼好好的……”
沈嘉也微笑着看他:“昨日,我是去忠毅侯府做什么的,老板想必清清楚楚?”
老板装聋作哑道:“你是被驸马带走的,你出去做了什么,与意欢楼何干?”
沈嘉却不理会老板的装傻,道:“老板你是个明白人,昨日我刺杀长公主人证物证具在,抵不了赖。为了将功折罪,我供出了幕后主使三皇子和意欢楼……”
“胡说八道!”老板厉喝一声打断了他。
然而老板心中却惊疑不定,云亭虽是自家楼里的头牌,却非常好拿捏,他怎么可能知道意欢楼的背后是三皇子?况且之前他还恨长公主恨得咬牙切齿,如今却做了长公主的爪牙?
莫非他已经知道了沈氏一族被灭的真相?现在要转过头来帮长公主对付三皇子?不过此事三皇子也没插手什么,只不过是对驸马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人在云亭耳边煽风点火,促成云亭刺杀的心思而已。
可是刺杀一事,是云亭自己想的,也是他自己做的,再追究,也追究不到三皇子身上去。
于是,老板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抢先发难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信口雌黄污蔑皇子!来人!给我抓起来送官。”
沈嘉虽然带了几个侍从护卫,但楼里的打手更多,不怕制服不了他们。作为三皇子的人,长公主他早就已经得罪,不怕得罪得更狠。
沈嘉笑了笑,仍不疾不徐道:“长公主仁慈,只要老板你愿意带着意欢楼向长公主投诚,长公主愿意免了意欢楼的死罪。”
投诚?长公主做什么梦呢?“我看是你自己行刺杀之事,为了脱罪胡言乱语吧!”此时意欢楼的打手们已经冲了进来。
然而,楼下忽然一阵吵嚷,一个管事急匆匆地进来,对老板耳语道:“公主府的侍卫把咱们楼围起来了!说要捉拿我们。”
沈嘉看着他们的表情,笑而不语。
老板轻咳一声:“先请云亭公子出去。”
等门一关,老板身边的人顿时急声低语道:“老板,快去请三皇子殿下出兵救我们啊!”
“你这蠢货!”老板给了那人一巴掌,“出什么兵?若是三皇子殿下插手此事,就算殿下不是幕后主使,那也得是了。”
但老板心头有些慌了,三皇子不敢插手,那意味着今晚意欢楼怕是要成为弃子了:“走!下去看看。”
老板这才明白过来,今夜长公主让沈嘉前来,怕是意不在三皇子,而是在意欢楼啊。
楼下客人们已经离开,长公主府的士兵们把楼里的大部分人都控制了起来,姑娘和小倌们发出惊惶的尖叫,为首的将领坐在一张长凳上,手里拿着卷宗正翻看着。
将领把两卷文书往老板面前一摔,语气冷厉:“老板,这是忠毅侯府下人和云亭公子的供词。证据确凿,意欢楼众人谋害长公主,死罪。”
“都抓起来!”将领看这意欢楼打手们严阵以待的架势,“若要反抗,就地正法。”
“军爷!冤枉啊!”老板张口就喊冤,“是云亭污蔑!求长公主明查!”
将领挥手让士兵们上前:“冤不冤枉都去狱里说吧!”
老板退后两步,却也不敢真的让打手们反抗。但是长公主都有心思刻意要整治意欢楼了,下了狱还能出来?到时候就更是长公主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了。
沈嘉脚步轻快地从楼上下来,笑吟吟地问道:“老板,刚才我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你们这是明抢!还有没有王法了!”意欢楼是他小半辈子的心血啊,怎么能说拱手让人就拱手让人?长公主和云亭太无耻!
沈嘉笑着提出建议:“那要不然你去求求三皇子殿下?”
“这和三皇子有什么关系?”老板不敢在人前提三皇子,三皇子手段向来阴狠,若是知道自己让这件事牵扯上了他,不用长公主动手,自己怕是也会不得好死,“军爷,我真的冤枉啊!”
将领沉着脸,不耐烦道:“啰嗦什么?都带走!”
沈嘉与将领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逼得老板走投无路。
眼见自己真的要被抓起来,老板涨红了脸,终于憋出了一句:“在下愿意为长公主效忠,军爷饶命!军爷饶命!”
目的达成,沈嘉笑眼弯弯,对秋晴道:“秋晴姑姑,卖身契、房契这些就麻烦您交接清点了。”
……
叶宁今日赴的是户部尚书的宴,户部尚书以今年雪灾赈灾一事为由,请她一叙,她倒也不好推辞。
然而今日的尚书府宴席上,却是美味珍馐满席,歌舞不断,一谈正事,户部尚书便是打太极,不肯应承半点实事。
他的目的叶宁也看出来了,户部尚书是商谈为虚,贿赂为实,希望她能在赈灾一事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便多捞点油水。
叶宁心中纵然愤怒,能做的,却只是不应承和委婉相劝而已,夺嫡之争户部尚书是中立派,为了她的小侄子,她可不能把他给明明白白得罪了。
叶振雄登基没过两年,与叶宁一母同胞的太子叶安便在夺嫡中不幸中毒去世,只留下一位皇长孙。而许皇后在当年的颠沛流离中伤了身体,不久也因伤心过度而撒手人寰。
皇长孙尚在襁褓,太子一派的势力缺乏掌权者,许家的权力、太子的权力、太子妃母家的权力,便通通收拢到叶宁这个长公主手中,长公主是女儿身也不要紧了,只望她能助皇长孙登位。
如今,说她是整个大周最有实权的女子也不为过。然而权力也意味着责任,她要承担远比寻常男子多得多。
席上饮了不少酒,叶宁虽不至于醉,但头脑也有些昏沉,看时候差不多了,叶宁起身告辞:“李尚书大人,今日多谢款待,本宫一介女流,夜深了也不便多留,咱们改日再叙。”
李尚书道:“长公主殿下留步,下官还为您准备了一样礼物。”说着他拍拍手,“把人带上来。”
叶宁揉着太阳穴,饮了酒真是头痛。下一刻,她看到一个身着薄纱的少年跪在自己面前,她的头更痛了。
少年伏身行礼,然后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叶宁,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他声音怯懦:“奴给长公主请安。”
他身上的薄纱要比沈嘉穿的透明的多,少年青嫩的身体甚至都一览无遗。
叶宁觉得着实有些伤眼,她也十分不给面子地移开了眼。
这也太……太……
作为只与沈嘉有一次露水之恩的闺阁女子,叶宁实在想不出形容词。
难道昨天沈嘉穿的什么都从忠毅侯府传出去了吗?然后这李尚书以为自己好这一口?
不,看着这东施效颦、不伦不类的少年,叶宁甚至想吐。
叶宁蹙眉,不悦地推拒道:“李尚书大人多想了,本宫身边并不需要这样的人。”
李尚书以为自己明白了什么,意味深长地一笑:“也是,殿下身边有云亭公子伺候了,这人入不了殿下的眼也是当然的,是下官考虑不周。”
又是一个误会的……叶宁却不可能跟李尚书解释她为什么留下沈嘉,干脆默认了李尚书的话,道:“那本宫就告辞了。”
……
回到长公主府,叶宁觉得尚书府那少年那伤眼的模样还在自己眼前晃荡,叶宁决定洗洗眼睛,便吩咐春茵道:“传云亭公子过来。”
叶宁觉得李尚书有一点还是说对了,有了沈嘉,其他人确实难以入她的眼。无怪乎沈嘉是深受追捧意欢楼头牌啊。
“是。”春茵心道,长公主果然是对云亭公子念念不忘。可是,这云亭公子可是刺杀过长公主的,若是今夜侍寝仍意图不轨该如何是好?
于是,春茵出去吩咐道:“殿下传云亭公子伺候,去容华阁吩咐,让云亭公子沐浴更衣,送一件公子那天穿的纱衣过去,要确保他身上一根头发丝儿都藏不了。”
叶宁乏得很又头痛,只草草沐浴去了去身上的酒气,倚靠在榻上闭目养神。
沈嘉裹了件披风,脸被夜晚的寒风吹得微红,一双眸子格外的亮,他在门前行礼:“殿下,奴前来伺候。”
“进来。”叶宁已经有些睡意朦胧了。
屋里的侍女们悄悄地退了下去。
沈嘉进到寝殿,脱了鞋子,赤脚踩在地毯上,然后解开披风,露出了只着薄纱的身体。
他知道师姐的侍女们误会了,但他也乐意让这个误会进行下去。
叶宁一睁开眼,就看见了这样漂亮诱人的沈嘉,她心道,果然和尚书府那位是云泥之别。
然而,下一刻叶宁就皱着眉头道:“谁让你穿成这样的?”
大冬天的,这些人穿个薄纱到自己跟前晃还没完没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