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三只毒经长大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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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掉电话之后，季江城又陷入了那种说不出话来的憋屈感里。
他这个人如果光看外表，确实能唬住一大群人，就算知道他今年才二十四岁，也能自动将他划到自信迷人的成功人士里。只要别和他深入接触，外表气质给他建立起来的表面人设就不会塌。
但是真的深入接触了吧，这个人就有点儿一言难尽了。
倒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一言难尽，只是单纯的，季江城的性格跟他英俊成熟的外貌对接不起来……就像是施瓦辛格的身体里住进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屁孩儿，有他那个年龄的正义感，但是却天真，还麻烦。
他骨子里的责任感告诉他，原本你就喜欢人家，现在都上了床，有什么理由不对人家负责。但是现实又在提醒他这样做不值得，昨晚的种种迹象都像是给他洗脑一样的证明对方不是什么宜家宜室的人。
两种心声化作的小人正提着重剑在他的脑海里天人交战，你云飞来我风车，身上的云栖松都点满了闪避值，谁也没能伤到对面。完了都坐在地上气喘吁吁，恨不得自己现在是个毒经，一个百足拍死对面那只比心的脆皮鸡。这只是他存了卫云洲的号码但是没有和对方联系的原因之一，还有一个原因，他不敢。
这样下去不行，他想，他需要一个倾诉对象。
季江城将手机又拿了出来，继续拨通了沈磊的电话，毕竟目前知道他心里莫名其妙揣了个宝贝的人就只有沈磊了。
“干什么？”电话接通了，语气不善得好似刚才的季江城。
可不是嘛，好不容易打完了副本准备去战场里放松一下，浩气散排又是出了名的舒爽，谁知道这才刚进去，准备时间都还没有过，季江城就又给自己打电话了。
“你等我去插个耳机，我准备战场呢。”沈磊说着，从裤兜里摸出来耳机插上，“好了，说吧，干嘛又给哥哥打电话？”
如果是以前，季江城还会吐槽几句沈磊不要脸，但是这会儿他的心思没放在这个上面，而且还在努力组织语言，准备给两人找个合适的话题切入点：“你阑尾真好了？要不我们再去医院复查一下吧。”
语气里充满着对沈磊的浓浓关心，十分的真诚。
“好弟弟，你哥哥已经结束病假工作一星期了，你这个时候再来问是不是在拍我马屁？先说好，我不陪你黑夜话，咱俩都是近战，你还特别黑，我的人和我的点卡一起实名抵制这个提议。”
“不不不，黑这个我不同意，哎我不是想说这个，我……”
沈磊不知道他到底在搞什么名堂，眼下战场又开始了，还是三国，他要赶着去疯狂抢点，季江城在电话里又吞吞吐吐半天不说重点，就威胁道：“快说，不然我挂了啊！”
季江城意识到沈磊是真的要准备挂，连忙说：“别挂，你得让我缓一下，我觉得这个事情对你的冲击有点儿大，让我先组织下语言好吧。”
沈磊一愣，小声道：“……难道公司要开除我？”
心里一想又觉得不大可能，自己手里还捏着一个刚起头的项目，怎么可能这种时候开除自己。
“不可能不可能，”沈磊说，“难道你被开除了！？”不然有什么事儿能冲击到自己。
季江城有点儿佩服沈磊的脑洞，他说：“你好歹是个戴眼镜的知识分子，能不能靠谱点儿。”
“那你倒是把你那个靠谱的事儿说出来啊，不然我还能更不靠谱一点。”沈磊说。
“哎，”季江城又叹了口气，“我昨晚上，昨晚上吧，在酒吧遇见我之前和你说的医院里的那个宝贝了。”
“然后呢？”沈磊一边问，一边选中了一个孤身深入他们浩气阵营的田螺，趁人不备上去踩倒开风破重围，一套完了后小田螺隐身逃走了，啧，居然没戳死。
季江城深吸了一口气，将深水炸|弹给投了进去，说：“然后吧，就，我就跟人家上床了。”
“哦，所以呢，你决定去追人家了？我就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关系我好没好，说吧，是不是要哥给你出主意？”深水炸|弹好像哑了火，沈磊没有被炸到。虽然狗血了一点儿，但是这种言情小说般的展开，好多小姑娘都吃的，季江城硬件条件又极好，可以去追追看。
“哥哥支持你，放心吧，我肯定会手把手教你！”沈磊说，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就算人家小姑娘不是第一次了，你心里也不能有疙瘩，女孩子本来就比我们男的要吃亏些，遇到渣男了根本就没地方说理去，你可不能这样。”
季江城刚准备惊讶沈磊居然对两个男人上床这种事看的这么开，听到他后半句接的话就知道他是误会了，还误会的特别大。
不过这也怪不到沈磊身上，他就只说了是医院里的宝贝，但是没有说是个下面有把的男宝贝。
“那个，其实不是这样的，不是女孩子。”季江城说。
“嗯？”沈磊一愣，试探道：“……有夫之妇？”
电话里特别安静，谁也没说话。
沈磊觉得虽然这不太妙，但是拉兄弟走回正途才是最重要的，正准备苦口婆心规劝一番的时候，就听到季江城在那边说：“你能不能想我点儿好的？”
他松了一口气，看来并不是有夫之妇。
谁知道季江城的重点在后面：“那个宝贝吧……是个男的。”
深水炸|弹看来并没有有哑火，之前只不过是忘记按下起|爆|装|置。季江城刚说完过才一两秒，手机里突然传来嘟嘟嘟的忙音，沈磊把电话给挂了。
季江城觉得有点儿受伤。
不过还没等他伤心满一分钟，沈磊又给打过来了。
“喂？”沈磊小心翼翼的说。
“喂？”季江城也学着他那样，小心翼翼的回了一句。
沈磊有点儿尴尬，还有点儿不好意思，说：“……真是你啊。”
“这是我的手机！”
沈磊当然知道那是他的手机，但是就是知道，才觉得有点儿天方夜谭。季江城啊，就是在公司里穿着老头儿背心顶着鸡窝头在写程序都能收获好多年轻女同事尖叫的。哦，现在头发没法儿乱了，前段时间这人为了迎接可能会提前到来的夏天，跑去剃成了寸头。
但是现在这个人来跟自己说他和一个男人……了一晚，怎么看都像是骗子捡了季江城的手机，然后拿着柯南的变声器给自己打的诈骗电话。
“……你能不能说点儿啥，老不说话我心里怪慌的。”季江城原本是站在自家大客厅的那面儿落地窗前的，三十几楼的高层公寓，他自己又住的顶楼，窗前看过去最近的高楼也隔得比较远，是软件园那边。
看着很远，但是地铁只用坐两站。
他想着俯瞰一下S市能让心里变得宽广一些，但是沈磊老不说话，弄得他根本宽广不起来。就往窗边的躺椅上一坐，窗外的光透进来打到他身上，从另一边看过去显得很颓然。
“兄弟，你要我说什么，这个太超纲了。”沈磊有点儿想不明白，他没见过季江城口中的那个宝贝，但是之前他和自己形容的时候，用的是“漂亮”这个词。
漂亮，你可以说一件衣服漂亮，也可以说一片风景漂亮，更直白一点儿，你夸一位欣赏的女性时也可以用漂亮。可是要用来说一个成年男性漂亮……对不起，他想象不出来。
“算了算了，你先告诉我，你们去酒吧，两个男人怎么会搞到一起？”沈磊是真不明白，他也跟季江城去过酒吧，也有好多成熟大姐姐和温柔小妹妹或明示或暗示的想要邀请季江城和她们共度一晚，怎么那时候就没见他答应过？
“那个，我们去的gay吧，你懂的，满地都是男人，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儿，哪里会有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
“……我不懂。”对不起，他沈磊的脑子里根本就不存在gay吧这个概念，也拒绝强行被人植入这个概念。
他又问：“你去那个到处都是心知肚明的男同胞的地方，是终于发现自己的属性了准备开荤吗？”
“……我不是。”季江城急忙解释，“你也知道我因为医院宝贝的事情挺焦虑的，我就是想去看看自己到底还直不直，谁知道我刚进去一会儿他就来了，还穿的那么撩火，我心里就气，等回过神来，我们俩该干的都干了。”
沈磊很想翻白眼，他是知道季江城最近为情所困，可是也没谁告诉自己那个“情”的另一头是个男的啊。
不过他还是稍微松了一口气的，虽然季江城是个这么容易被美色所迷的人这点让他很惊讶，但是还好他没有准备乱来。
他们两人从外面看只是同事关系，他还比季江城要大两岁，也是当初季江城入职的时候带着他熟悉公司的人，又玩同一款游戏还在同一个服，职业还挺搭，所以比起单纯的工作伙伴，他更觉得两人是亲友。
他可不想自己亲友在走上一条没有路灯的路时，还不小心走错方向掉到了悬崖底下。
当然，季江城到底有没有走到没有路灯的路上，这个还要再深入的讨论一下。
他不打战场了，虽然浩气盟眼看着就要取得最终的胜利，他也没心思打了。那些人都压去了恶人的营地，沈磊索性将自己的军爷停在了中间的台子上挂机。
把游戏最小化之后，沈磊又把word给点开了，新建了一个空白文档，开始在里面敲字。
沈磊的机械键盘是黑轴的，虽说按键声不如青轴大，但是季江城也能听见他的敲击声，说实话，作为一个程序员，他是很喜欢这种声音的。不过他现在有一点点不高兴，他们两人明明就是在讨论一个比较严肃的话题，沈磊居然还在分心打游戏。
“你打电话给我是单纯想吐槽你下你脱处的事儿还是想要干嘛，这个你要和我说清楚。”沈磊说。
季江城听到“脱处”两个字明显脸红了一下，想起了一点儿不可描述的画面，故作镇定的清了清嗓子，说：“我是在想，我要不要去追他。”
沈磊在那边敲下“追”和问号，又说：“追肯定没问题，但是你要想清楚，你心里到底能不能接受和男的在一起，床这个就略过了，毕竟我们说的重口点儿，男女之间也可以……嗯，用那个地方，你要换过来想，换成是你在下面你会不会乐意，毕竟站在男人的角度，我是没有办法忍受我自己……你昨晚是在上面吧？”
“那肯定的。”季江城说。
沈磊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要是最后追不到人，季江城还有直回来的希望。
紧接着季江城又说：“他脱光了也没我结实，要抱我肯定很辛苦的。”
语气里带着点儿羞涩，带着点儿得意，甚至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炫耀。沈磊痛定思痛，以后季江城说的话得听完在下决定，毕竟打脸顺带喂狗粮这种事吧，谁也不想再来第二次。
他这边还沉浸在“脱单人士也能被喂狗粮”的震惊里回不过神来，那边季江城又再嘚吧嘚吧后面的话：“我想和他一起，你说的那些我自己已经考虑半个多月了，只要人是这个宝贝那就没关系。但是昨晚上的事情吧，我觉得他可能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好，而且我也去深入了解过这个圈子，挺乱的，人都很随便，他都给我留电话让以后再约了，肯定挺有经验的。”
“现在我们没在一起，只是我单方面想着他，我担心要是真的在一起了他又不安于室，还出去搞那些乱七八糟的，那时候我肯定会疯的。”季江城说。
这就是他最顾虑的事情。
卫云洲表现的太老练了，根本就不能让自己放心。
沈磊听后捋了捋，这个确实是问题。虽然不是说大男子主义，可是他和季江城都是抱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妙幻想的人，这个幻想放在对象身上可能会很沉重，但是这是烙印在骨子里的东西，不是说改就能改的。
自己心里只装着对方一个人，在确定关系的情况下，肯定会贪求对方同等的感情，他没法儿推测季江城是什么心理，但若是自己女朋友变了心……沈磊疯狂摇头，伸手在头上挥了挥，好端端的干什么非要自己给自己戴绿帽子！
不戴不戴！
但是话又说回来，季江城统共也就见过那个医院宝贝两面吧？怎么就情根深种得想到那么久远的事情去了？
“先别想得这么远，”沈磊说，“你就没想过人家根本就不会接受你吗？”
季江城楞了一下，显然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他都留纸条约我了。”他试图挣扎一下。
“在你不知道的地方，说不定他还留了更多纸条，这算个屁。”
季江城瘫倒在躺椅上，挣扎不动了。
沈磊删掉文档里那些东西，记了也是白记，关了窗口，苦口婆心地说：“这样，我们再找个机会去趟医院，想办法打探一下你家医院宝贝的风评，再看看他值不值得你弯，怎么样？”
季江城的眼睛立马亮了起来，点头如捣蒜：“可以可以，不过你还是别叫他医院宝贝了，我听着有那么点儿不爽，他叫卫云洲，我觉得跟我还蛮配的。”
沈磊：“……”沈磊不想说话。
他们两人在这边讨论的火热的时候，卫云洲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火锅店老板在yy里关心了一下：“怎么啦？感冒啦？”
卫云洲想了想这段时间医院里涌入的大批流感人群，说：“有可能。”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三只毒经长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