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道士的喵》锦凤朝凰

4、宿缘

　　“你疯了！”那条蛇冲过来一把将我提起，歇斯底里吼着，好像是要拿他的命一样。
　　这次我怎么挣也挣不开他的手，只能使劲往回扯，恹恹喝道：“关你什么事啊，你放手。”
　　不料他握的更紧了，将我拉入怀中，眼神冷如锋刃地死盯着我，用沙哑的声音质问道：“三条命都不够吗，你还要把这最后一条给他。”
　　“就这一条。”我求饶般的解释着，生怕错过了救那臭道士的最佳时机。
　　“可这是最后一条！”他脱开我的手，指着臭道士，忿忿问：“值得吗？”
　　我揉着被他抓红的爪子，没好气地回敬道：“值不值得我自己知道！”说完一溜烟儿跑到尊者面前，催促着要他复活那臭道士。
　　只见尊者拿出金笔，摘下一片叶子，写了一些东西后拿到我面前，犹豫了半晌问道：“当真？”
　　我伸出手去抢叶子，“当然。”
　　可刚到我手中他又将它抽回去了。
　　“你不是要反悔吧！”我半个身子抵过去，恶狠狠问道。
　　他苦笑一声，继而板起脸，冷冷看着我，“他将命换给了你，你又要将命还给他，那么这买卖本尊者赚到了什么？四次了，本尊者隐居在这千年容易吗，就你这只猫多事，老是烦本尊！”他戳了戳我的头，恨铁不成钢地教育道：“小雪猫，情这个东西我时不懂，但你也不用和那个道士虐我几百年吧，你以为害死你们当中一人我高兴啊。”他自己把自己说气了，一下跳起，捋着胡子来回踱步，喃喃自语，“情到底是什么，本尊者法力无边，为何要委屈在这一方天地之中，修了千年，屁都没修到。”
　　下一刻，他陡然止步，扔下金笔，谩骂道：“都是这支笔害得，小雪猫，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可不想再徒增伤悲！”然后化作萤亮消失在原地。
　　我徒劳地伸手去抓，抓不住的不只是尊者，还有我最后的一丝希望。
　　原本被强压埋葬在心底的伤痛，顷刻如汩汩的泉水悉数冒出，喉咙好像有千万乱爬的虫子在压噬我的声音，所有的力气都被心痛的决堤倾尽了，连流泪的力气都不放过，脑中心上只有一个噩耗，臭道士再也活不过来了。

　　那条蛇跪坐在我面前，心疼地拿指尖摸了摸我的脸，“五百年前，你同我在九天之巅修炼，欲飞升成仙。那日，你偷偷下山玩耍，岂知遇到了这辈子躲不过的劫。”
　　他攥紧手，似用尽全身力气讲述这段前尘往事。
　　顺着他的声音，我闪光点般的记忆也犹如一幅封阖的水墨画，徐徐铺展。
　　我天资聪慧，修炼了四百年，本是即将成仙的雪猫，可那日偷偷下山，好死不死地碰到了个捉妖师。他识破了我的本相，不由分说就要抓我为民除害。真是冤死喵了，我哪里害过一个民，那九天之巅全是飞禽走兽，我平生除了吃鱼再无杀生，他凭什么抓我。
　　但他一张冰块脸根本不听我解释，认定我就是坏妖，同我大打出手。我平日好吃懒作惯了，哪里打过架，没过几招就被他一张符贴回了原形。
　　他将我放在一个背篓里，为防我再害人，没日没夜将我背在身上，不离不弃。直到大楚那条蛇来寻我，打败那捉妖师，我得以重见天日。
　　后来才知，原来我是那人出师门后捉的第一个妖，怎么说我也是神兽的后裔，岂能受如此大耻。大楚却骂我不学无术，否则这个三脚猫怎会轻易降服我。他从没骂过我，这下更我惹火了。那之后，我隔三差五就下山找那捉妖师比试，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心想着一定要做出一番成绩。
　　可某一天，我下山再也寻不到那捉妖师，后来，在他屋外的飞鸟指引下，于深林中寻得了他的尸体。我抱着他的尸体在林子里哭了一夜，他居然没等败给我就一个人先离开了。
　　我在九天之巅听过一些上古传说，相传上神阴阳掌管人间生死，于是我将他的尸体藏于内丹中，花了百年走遍五湖四海，终于在颠倒之境中找到了阴阳。
　　我用九命之一换了他的重生。
　　以命换命的代价是两个人忘却前尘，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因为活着，总会有再见的一天。
　　大楚站了起来，摘下一片叶子，拾起金笔，忖量半晌，继续娓娓道来：“可你根本就是在劫难逃，不论我带你躲到哪里，他总会和你相遇。他是捉妖师，你是妖，生来就是敌人，但你就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每次义无反顾地爱上他。他被妖反噬，你就又去以命换命，我知道再这样下去，你剩下的命全会丧在他手里，所以便带你回了九天之巅。本以为那道士再也与你无缘，可天意弄人，他被鹰鹫丢在了九天之巅上，你和他又遇见了。”
　　前尘已经揭开，原来不过是宿世恩缘。
　　大楚冷笑了一声，“我知你痴心，懂你那份痴心，便上了天庭，去月老那偷了你们的情缘，好成全你你们，可最后，你又救了他一命。”
　　“这样不就好了，他为什么要把命还给我。”臭道士为什么会那么傻。
　　大楚声音哽咽，“那是因为你一条命只值百年，百年一到，你会老死的！我知他当年帮太祖建国，托其将你养入皇宫，害怕连累到你，他拿了你的所有记忆，但他不知，你一条命只有百年。我想去救你，可皇宫百妖不侵，我不能近你分毫，于是便在京都外掀起腥风血雨，想着能逼你出宫，但没过多久他来了，将我打回原形，说会将欠你的命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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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所有的相遇
都是久别重逢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