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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入局 ...

  •   我冥冥之中感觉我像是被人布了一盘局,身后总有一股力量推我入局,是谁所为,又是为了什么,我左思右想都无法解释,所以我最终把这种推论归于一种感觉,摆在了脑海的犄角嘎达里,随着时间流逝渐渐淡忘。但是最近出现的这件事,让我又回忆起了这种感觉。这件事太诡异了,诡异到我这个从小跟着祖父出门做法对一些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人的来说,仍有极强的吸引力,这种事本是一个地方的风俗旧约,是不能摆到明面上说的,说了则是犯了忌讳。所以单单这篇帖子的出现,就足够让人起疑,不该出现的东西在一个不该出现的时间节点上出现了,明眼人一看都懂了这分明是在放诱饵等着猎物上钩。
      这把戏很拙劣,拙劣到让人不起疑都难,按照之前的事来说他布的局让人摸不着北,可这次不一样了,这次的把戏像出自一个小学生之手,剥开一层薄如蝉丝的纱其目的就显而易见了——他想让我回去那里。背后的人是谁?他究竟为何要让我回去那里?为何这次的布局如此拙劣?不惜面临暴露自己的风险?无数个问题向我涌来,这种感觉就像一个个海浪一次又一次淹没了我,不容我有片刻喘息的机会。
      当晚,不出所料,我又失眠了。
      躺在床上,脑袋异常的清醒,尝试着清除这些杂乱的思绪,无果。含了一片往常挺管用的褪黑素还是异常的清醒,思绪像开水一样这边冒个泡那边冒个泡,最后沸腾了。
      开灯,起床,走进客厅,打开跑步机。这个方法是一位老朋友教我的,那时他还是一个很阳光的少年。
      跑步机上,我的思绪又飘远了。那年我第一次失眠,我苦恼极了,他咧嘴一笑:“那算什么事啊,别吃药,吃啥药都没运动管用,信大哥不吃亏。”那时他的笑安抚了我一晚失眠的疲惫与烦躁,只是后来他不在了才从他日记里得知,他把笑容都留给了别人,自己内心的痛苦从不与人言说一二。
      “徐泾川啊,徐泾川,你太傻了。”
      这个方法果然管用,一觉睡到大中午,我翻了个身在床上摸寻了一番手机,先来个宅男的标配——外卖。打开微信,许景瑞来了消息:“我专业书又整理完了一本。你这样可要被我赶超了。”我回了许景瑞一条:“是,是,是,您辛苦了,我也没闲着,早上6点起床回顾了一下之前的笔记。”许景瑞:“好了,够了,我这就截个图发朋友圈给爸妈汇报一下。”
      我和许景瑞是大学同学,一起被家人威逼利诱学的医,本就不喜欢这行,也没想真干,就想着拿个文凭,毕业了过自己的逍遥生活。实习的时候医院有考研假期,我俩这种不喜欢在医院呆的人自然弄虚作假的也蹭一下,假装考个研。至于我家为何要我学医,这还得从我祖父说起。
      祖父在我老家是出了名的道士,小时候爸妈要去外省工作,我就在老家由祖父带着,从小耳濡目染,对符文符咒甚是感兴趣,我乐意学,祖父也乐意教,甚至有意让我继承他老人家的衣钵。但这件事遭到了我父母的严重反对,父母是受过现代教育的,认为符文符咒这类都是封建时代的产物,信不得,更不能以此去赚些黑心钱,虽然这钱养他成人、供他接受了现代教育。但他骨子里反感祖父做这行,在他有能力赚钱养家时,他就劝祖父别干了享享清闲的日子,但被祖父拒绝了。父母见劝阻无效,而我却越来越像祖父,便一狠心在六岁那年带我离开了老家。回到父母身边,父母见我总是像祖父一样神神叨叨的,送我去上书法班而我总在宣纸上画些符文,画些在老家学来的诡异图案。父母有些担心,励志想让我信奉科学,从那个时候起就决心让我学医,冲走我底子里的封建迷信思想。
      那时在老家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依稀记得我跟着祖父穿行在乡间小路上,走不动了,祖父笑笑说:“踩到那块石头上去。”我听过便笨拙的爬上了一块路边的石头,那块石头长长方方的,表面有些花纹,位于一处荒废宅子的墙根底下。祖父也走过来了,背一弯说:“上来,我背你。”那时祖父年纪已近80,腿脚却还利索的很,但年纪摆在那,想像年轻时一样是不可能了,蹲下再背着一个小孩起来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很艰难了,所以每次外出祖父背我一定是要我找这块石头垫个脚才能完成的。那个年代,乡下的路都是些泥路,一到下雨天,那路更难走,而我只是觉得在祖父的背上一摇一晃,很是欢乐。
      年少不懂事,总是以自己的角度来看待全世界,更不懂得体贴照顾他人。
      后来我被父母带到了外省,那个年代电话还没有普及,老家是更不可能有的,就这样我和祖父断了联系,确切的说是我们与祖父彻底失联了。
      一年后,我们回老家过年,在祖宅里搜了个遍,也不见得个人影,父亲以为祖父又出门做法去了,便在家等着,可到了晚上祖父仍没有回来。
      于是父亲找到当年雇的保姆,说到保姆其实就是一老头,我管他叫曾叔,曾叔五十来岁,小时候跟着祖父做学徒,后来就一直跟着祖父干了,膝下无子无女,打了一辈子光棍。父亲去外地那会就每年在过年的时候给他点钱顺便塞条让万宝路他顾着点老爷子,那个时候对于老家这种穷山僻壤,大前门牡丹这种已经算是高级货了,对于老烟民来说万宝路是实在拒绝不了的,曾叔自然不会拒绝。
      曾叔家离的不远,穿过一片小树林,过了一条河就是。我对那条河的印象极深,这条河并不宽,就四五米的样子。过这条河最近的桥也得在两三公里外,周围荒凉的很。村民们为了走个近路,搞来了一条废弃的船,横跨在河中央,村民们就通过这条船到河对岸。小时候祖父带我走这条路时,我都把它当成了刺激的探险活动。幼时农村也去没什么娱乐活动,过这种另类的桥足以让我傻呵呵的乐上一整天。
      年少无忧无愁一往无前,老来顾此顾彼寸步难行。
      到了曾叔的家,曾叔在为下一场法事做准备,曾叔见到我们很是开心,放下手中的符文向我们走来:“回来过年了啊,宋老也回来了吗?”
      父亲听后脸上一脸的迷惑:“什么,我们这次回来没看到我爸,就过来向你打听一下。”
      曾叔惊讶到:“不是你们把他接到城里去了吗?”
      “没有啊!”父亲的语气变得急促。
      曾叔不解的说到:“就在今年5月份,我像平日一样做了些饭菜准备送去,但没找着人,他那几日也不需要出门做法,我就好奇他一个人能去哪里,就去向隔壁几家人打听,听他们说是见他上了一辆外地牌照的车,我们都还以为是你们派人把他接走了。当时还奇怪过年的时候好说歹说也不愿跟你们走,怎么现在就一声不说跟你们去城里了,那时还以为他那倔脾气终于收敛了。哪知道他不是被你们接走的,如果不是你们,那还会是谁呢?”
      从那年起,祖父就消失了,与我们彻底失联了,父亲四处打听,始终无果,寻了几年,也作罢放弃了。
      这件事是我此生最后悔的两件事之一,如果我坚持留下来,或许祖父就不会失踪;如果那次我和老徐一起去,或许就能阻止他。哎~天意弄人,我似乎总在做着错误的事。
      人在接受自己不能承受的消息的时候,总爱胡思乱想,7岁那年,我幻想着,祖父是自己一个人出去玩了,时候到了,就会回来的。或者他是被秘密组织接走了,不能和家人联系。一转眼快过去20年了,如果他还健在,那他快近百岁了吧。18岁那年,我幻想着那个人不是徐泾川,一定是哪里搞错了,他肯定还活着,生活在地球的某一个角落。或者祖父还在的话,一定能找到他。
      总之我们总爱自欺欺人,逃避现实,却不肯相信直面现实,才是唯一的出路。因为弱小,所以一直畏手畏脚,却不知放手一搏,才会强大。这是我这几年来的改变。我开始与背后的人交手。
      “该来的总会来的。”吃过饭,我订了一张回老家的机票。
      从机场到老家还要转两趟车,大巴从城郊开往乡下,一路上的情景依旧那么熟悉,荒凉的大地,杂乱的野草,稀稀落落的树木,远处隐秘在树木中的村落。老家是越来越荒废了,我心里有些难受,毕竟小时候在这里渡过了一个快乐的童年,对这片土地的感情还是在的。不免又有些感慨经济欠缺的地区,年轻人都去了经济发达的省市以谋求发展,剩下老一辈的留守着这片故土,以此形成一个循环,贫穷的地方越加贫穷,富裕的地方更加富裕。这和阶层固化是一个道理,免不了的事儿。
      车上我仔细回忆了老家的一景一物,能记起来的寥寥无几,我以为我这十几年来都忘了,其实不然,有些记忆并未消失,只是缺少了刺激因素。当我下车走进村里的一刹那,我的记忆都回来了,“哦,我在这路口摔过一跤。哦哦,这家小卖铺我也记得,小时候常来的。”
      凭着记忆,我找到了祖宅,快20年无人居住,大门已经腐朽老化退了色,门前挂着一把挂锁,可能是父亲当年挂上的。
      “开这锁最简单。”我心里嘀咕着,初中时看电视觉着电视里那人能用个钢丝开锁特酷,特牛掰,于是放了假就拿自家的锁在那捣鼓。我迅速在包里翻出一串钥匙,去下铁环,捋好形状,往锁眼里那么一掏。“诶,怎么没触到那一小块。”我心生疑惑:“难道是我那么多年技术退步了,不应该啊。”我拿钢丝在锁眼里摸索了好一会儿,才触到那一块,用钢丝感知了一下,一转,锁开了。我眉头一皱心里一紧:“锁是开了,但开锁的人恐怕不只我一个。”
      锁被撬过容易坏,挂锁经常被撬就容易卡不回去,这把锁卡在一半多半是被人撬过。我回想起那篇帖子,帖子是发在我常去的一个网站上,是个探险爱好者的网站。帖子的内容主要是偶遇道士做法,符文悬空一小时余。帖子下面是张照片,照片中的内容是张悬空的符文,符文后有个人,可惜他的脸被遮住了。
      这篇帖子的妙处就在于旁人一看都会以为是发帖人为了夺人眼球瞎扯的。但只有我知道这篇帖子用意不浅,首先大师做法是万万拍不得的,不然就不灵验了,而发帖人居然能被允许拍摄而且还是正面拍摄。其次一张抓拍的照片证明不了帖子所讲符文悬空一小时余的诡异之事,所以这张照片的真实用意是想让人看到符文中的图案,那个图案与祖父用的一模一样,虽然见过这个图案的人很多,但能让其发挥作用的我只见过祖父一人,就连跟着祖父学了半辈子的曾叔也不能使其显灵。如果帖子所说如实,那那个人必定和祖父有很大关联。其二,符文升天这种事我跟着祖父没少见,但都是有火方可升天。听祖父说那是因为那边的人只能看到化作烟烬的东西,只要符文着了,那边的人就能看到碰到。但是那张照片上符文没有点燃竟也能升天。这实在让人难以置信,这也太诡异了。这种现象只能有两种可能,帖子里的内容是假的或者照片是假的又或者两者都是假的,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有另外的大师存在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那个人为什么用的符和祖父一样?不论是哪种可能,唯一能肯定的是他们与祖父有关。之后我托朋友查了这个发帖人的IP地址,地址显示的是中部的某个村落,对,就是我老家。“看来我得回一趟老家了。”
      我取下挂锁,伸手推开大门,俯身趴到地上,屋里布满了灰尘,如果有人来过应该有脚印,而我此时一个脚印也没见着。
      “那人开了门却不进来,这就很奇怪了。”
      屋里的摆设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了,屋子的右侧有个小房间,里面摆满了祖父的道具。正中间是一张小木桌两边各放置着一把太师椅,这两把太师椅祖父是极珍惜的,据说是红木做的,已经百来年了。在我们这些外行人眼里,什么红木橡木梨木都是分不清的,说到分不清其实是懒得去分,因为不讲究这个也不好研究这个。屋子里没有被外人翻过的痕迹,有的只是密布的蜘蛛网、褪了色的符文、脱落的墙皮,在偌大的祖屋里似乎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我有些气馁,瘫坐在那把太师椅上,开始质疑自己之前的推论,“难道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不可能,一定是自己遗漏了什么。他或他们引我来这,他开过门却没进来,那他唯一接触过的就是那扇门。”我朝门看去,门上似乎有个东西,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金光。
      祖宅建于清朝年间,大门前有一门槛,大门很高,足有3米,门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我搬了把太师椅垫脚,伸手一摸,一金属环,好像还系着什么,我用力一扯,断了。没办法,再去搬了把小点的椅子往上一叠,这才看清了上面的东西。这门上面有一暗层,里面塞着一块布帛,我小心翼翼地把它扯出来。布上有些字,记载的是:蜀地埠下州有一桥,名曰阴阳桥,通阴阳洞。洞接两极,画符者,可离魄牵人,借符者,可回魂再生。
      我拿着布帛有些手足无措,这暗层看着有些年头了,布帛上的字看着也确实像祖父的笔迹。他们想让我看到这布帛,但他们怎么会知道一个连我都不知道其存在的暗层?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让我发现这布帛?这一切都匪夷所思,让人百思不得其解。我唯一清楚的是我在他们的计划中有一定的利用价值,甚至可以说是无可替代的作用。我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虽然没有多大的把握,但于我不亏,不防一试。我塞回布帛,把屋子收拾了一下,睡了一觉。第二天我去拜访了一下曾叔就打算回去了。接下来就是一场耐心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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