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回首》邺冉

51、混乱的许然然

　　许爸看看情绪不高的女儿，跟许妈视线交流后小心翼翼开口，“你这几天都跟闵先生在一起？”
　　“嗯，我和他有业务合作。”许然然懒懒回应。
　　“你们出什么问题了？”许爸敏锐察觉。
　　许然然喝水的动作顿住，片刻后开口，“没什么。”
　　许妈打断低靡气氛，“带了这么多野味回来啊，晚上炖汤给你喝。”
　　许然然点点头，“房子拿到钥匙了？”
　　“嗯，闵先生的朋友还送来了好几套屋顶花园的设计方案。”许爸想从她脸上看出点端倪，却失望了。
　　“那你们好好合计，我先去忙会儿，下周有不少客户。”
　　许然然端着杯子回屋，许爸看一眼许妈微微摇头叹气。
　　采光极佳的主卧飘窗，许然然坐在上面打开电脑，可等她再回过神，火烧云已经燃透了半边天。
　　面前的电脑文件一页未翻，她拿起桌上的手机，闵文离开以后，连个短信都没再发来。
　　周一早上，许然然过的浑浑噩噩，琳琳已经第五次看到她走神儿了。
　　手机消息响起，许然然迅速拿起，发件人却是沈墨。
　　“你什么时候才能不推脱帮我接风呢。”
　　“（微笑。）”
　　“你太薄情了吧。”
　　“你还真说对了，我就是这样的女人。”
　　“败给你，今天下午约了几个病人？”
　　“2。”
　　“晚上叫着琳琳一起吃饭吧，回来这么久都没人约饭，挺凄凉的。”
　　许然然盯着屏幕失神很久，才慢腾腾回复，“好。”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想吃什么？”
　　“随便。”
　　“下班在单位右边那个路口等你。”
　　“好。”
　　许然然退出回复界面，依旧没有闵文的任何消息，她觉得奇怪，却也没再放任低落情绪。
　　许然然转向琳琳，“晚上下班，沈墨请客，给他接风。”
　　琳琳纠结一下，“给太子爷接风，他自己请客？”
　　“嗯。”许然然没什么表情，琳琳不敢多嘴。
　　因为签了闵文的高级医生，松散起来的工作时间让许然然不太适应。
　　午休后唯一一个预约客户处理完，还不到三点。
　　她打开邮件，浏览旖旎最近更新的设计需求，沉思片刻拨通了兰姐电话。
　　“然然。”
　　“兰姐，最近有什么能接的设计么？”
　　“你有空？”
　　“嗯，工作有了点变动，时间宽裕很多。”
　　“那行，我帮你看看，资料发你邮件。”
　　“谢谢兰姐。”
　　“你最近怎么样了？”
　　“还好。”许然然垂下眉眼。
　　“听说你去给悦儿建档了？”
　　“嗯，老板的女儿真漂亮。”
　　“是啊，以后不知道迷死多少人呢。”
　　“兰姐。”
　　“嗯？”
　　“算了，有空再聊。”
　　“好。”
　　挂了电话十多分钟，许然然就收到邮件，她点开附件，挑了几个素材回复。
　　临近下班，琳琳尖叫一声。
　　“怎么了？”许然然从配色中将视线转向她。
　　“我的衣服。”琳琳哭丧着脸站起身。
　　“让你记得把笔帽盖好，这是第几次了。”
　　“伤心。”
　　琳琳妄图解救，却没想白裙子胸前晕染的越来越厉害。
　　她放弃的转向许然然，“然姐，我回去换衣服，你们到了分享位置，我直接过去。”
　　“好吧，赶紧去。”许然然挥挥手。
　　琳琳把包抱在胸前跑出去，许然然收拾好东西才慢腾腾离开诊断室。
　　出门时，程娴开着车子经过，愤恨的瞪了许然然一眼。
　　许然然脸上不起涟漪，视线也没在拥堵车队中的程娴身上停留，悠闲地晃向约定地点。
　　拐弯走了没几步，沈墨正在不远处靠着车门抽烟。
　　他看到许然然走过来，灭了烟站好，“怎么你一个人？”
　　“琳琳回去换衣服了，你发餐厅定位给她。”
　　“好。”
　　沈墨电话响起，他扫一眼来电显示，眼底带着嫌恶挂断，“走吧，咱们先过去。”
　　许然然上了沈墨的宝蓝色X5，却没注意背后车道，红色车子里坐着的女人脸色铁青。
　　程娴看到许然然跟沈墨离去的一幕，恨得咬牙切齿。
　　沈墨挂了她的电话，却载着许然然走了，程娴握着方向盘的手攥紧。
　　“我找到一家味道不错的店。”沈墨兴致勃勃。
　　许然然依旧是一副提不起兴趣的样子。
　　“香辣蟹。”
　　“嗯。”许然然轻轻哼着。
　　“虽然你平时情绪就不高，可我觉得你今天特别低落。”沈墨启动车子。
　　许然然眨眨眼，换了个方向窝在副驾看着沈墨，“是么？我没这么觉得。可能是晚上睡眠不好。”
　　“你最近有睡眠问题？我看你心宽体胖的样子，以为你不会有这方面的困恼。”沈墨调侃。
　　“你刚好说反了，我睡眠一直不好。”
　　沈墨担心的看她一眼，“要不要用点药？”
　　“不用了。”许然然摇头。
　　“没想到你是容易发福的体质。”
　　“多正常啊，身材，容貌，都是要付出的。我没花多少心思去管理。”许然然不以为然。
　　沈墨看着前方温和笑笑，“我以为女人都爱美。”
　　“我也爱美，但抵不过懒。”许然然耸耸肩。
　　“呵呵。”沈墨笑的有点傻。
　　“怎么，有意见？”许然然眉尾稍挑。
　　“不不不，我只是觉得你和我以前遇见的女孩儿都不一样。”沈墨忙解释。
　　“其实没什么不一样的。”许然然百无聊赖的抠抠指尖。
　　“嗯？怎么讲。”沈墨把车子停在红灯前。
　　“状态不一样而已，她们是希望把最好的一面展现给你。”许然然难得耐心的解释。
　　“听你这个意思，是不愿意为了我费心折腾？”沈墨自嘲的笑笑。
　　“你想多了，我折腾全看自己的兴致，跟给谁看无关。”许然然低头摸出烟，“车里能抽么？”
　　沈墨微微讶异后好脾气的点点头，“随意。”
　　许然然开了一点点车窗，点燃一颗呼出烟雾。
　　“你好像是第一次在我面前抽烟。”沈墨看一眼许然然夹着香烟的细嫩手指。
　　“是么？不记得了。”
　　沈墨笑意不减的点点头。
　　热闹的口味小店，座无虚席，沈墨带着许然然走向预约的简陋包厢，“坐吧。”
　　“怎么在这种地方吃饭还坐包厢？”许然然愕然。
　　“因为我发现你在人多的地方容易走神儿，想跟你搭话都困难。”沈墨含情脉脉的望着她。
　　许然然瘪瘪嘴坐下，并没接话。
　　“看看菜单。”沈墨把油腻菜品单推给她。
　　“你推荐呢？”许然然翻着菜单。
　　“香辣蟹和好吃兔不错。”
　　许然然看看色彩艳丽的图片点点头，“那就这两个，再来个椒盐爬爬虾，嗯，爆炒蛏子。差不多了吧？”她歪头看着沈墨。
　　“香辣蟹要大份。”沈墨补充。
　　“几位要喝点什么？”服务员询问。
　　“喝酒行么？”许然然转向沈墨。
　　沈墨点点头，“没问题，我一会儿叫代驾。”
　　“桂花酿，山楂酿，梅子酒各来一套。”
　　沈墨挑挑眉，越发确定许然然情绪不对。
　　琳琳踩着上菜时间推门进来，“哎呀呀，太子爷今天请吃这么丰盛啊……”
　　她在许然然身边坐下撸撸袖子，“开吃，开吃。”
　　许然然带好手套，不紧不慢的开动。
　　沈墨看着她慢悠悠的样子入迷，他一直很奇怪，许然然这种普通人家，是怎么把女儿教的这么雅致。
　　在沈墨意识里，许然然吃什么东西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不见娇柔造作。
　　许然然津津有味的嘬着蟹腿上的汤汁，极有耐心的把蟹肉一点点挑出来。
　　沈墨举杯，“来一口？”
　　“干杯，欢迎沈墨回来。”许然然豪迈接话。
　　“对！欢迎太子爷回来。”琳琳笑眯眯应和。
　　沈墨笑开，“我这都回来半个月了，你们太不走心了。”
　　几轮儿酒下来，许然然胃口大开，眼睛吃的眯成了一条线。
　　中途许然然独自去洗手间，沈墨看一眼关上的门低低发问，“许然然今天怎么了？”
　　“太子爷你也发现了啊？”琳琳小眼神儿特别八卦。
　　“嗯。”沈墨点点头
　　“今天来上班就不对劲儿了，不知道周末发生了什么。”琳琳摊摊手。
　　沈墨点了颗烟，“最近有异性跟她接触么？”
　　琳琳想了一下，“接触的异性也就只有客户了吧。然姐是不是因为签了大单受宠若惊了？”
　　沈墨点点头，最近刚回国的他对闵氏并不了解，只听说家大业大，地位不一般。
　　看到许然然推门进来，两人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这一顿饭吃了接近三个小时，许然然泡酒喝的有点上头，步子都发虚。
　　三人在停车场等了十多分钟，代驾小跑着出现。
　　“先送我吧，这儿顺路。”许然然眼神发直。
　　后座，沈墨凑近一些，她却排斥的远离一点儿。
　　沈墨被气笑了，他到底做了什么，让她这么抵触。
　　琳琳喝的瘫软，到许然然家楼下，她大着舌头开口。
　　“太子爷，然姐住这个单元602，你送上去吧，免得她下错楼。”
　　沈墨点点头搀扶许然然下车。
　　到了六楼，沈墨开口，“钥匙？”
　　“敲吧，爸妈都在。”
　　沈墨整理一下被许然然揪乱的衣服，按响门铃。
　　门打开，许妈一脸惊悚的看向扶着然然的陌生男人。
　　“阿姨好，我是许然然的同事，今天聚会喝了点酒，我不放心就送她上来了。”
　　许爸闻声出来，看到门口的人也是脸色古怪。
　　“行了，你回去吧太子爷，安全把琳琳送到。”许然然“嘭”的关了门。
　　沈墨无奈看着紧闭的门，摇头笑笑转身离开。
　　许爸脸色不太好，“那是谁？”
　　“我同事啊。”
　　“然然啊，这才八点多，你们是喝了多少。”
　　许然然傻乐，“妈，你别担心，我们选稀奇，喝了泡酒，没想到后劲儿还挺大。”
　　许爸脸色更差了，想开口却被许妈瞪了回去。
　　“然然，你去收拾收拾早点睡。”许妈妈哄着喝晕的许然然。
　　许然然晃着脑袋，脚步发飘的走进主卧。
　　“你看看她，这是什么样子。”许爸微怒。
　　“哎呀，你动动脑筋好不好，然然和小林的事儿，你真以为说过就过去了啊？”许妈横他一眼。
　　许爸爸愣住。
　　“自己女儿自己知道，别看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也是七年的青春啊。”许妈絮絮叨叨。
　　“哎，也对。”许爸爸叹了口气。
　　“你说他和闵先生是什么情况？”许妈妈嘟囔。
　　“哼，谁知道你这个宝贝女儿在想什么，我看刚那个同事也不一般。”许爸爸翻了个白眼儿。
　　“你别胡说。”许妈满脸的不开心。
　　“我哪有胡说，那也是我女儿，别看一天嘻嘻哈哈的好说话，你那股子冷淡劲儿倒是一点都没缺的遗传了。”
　　“你什么意思啊？”许妈妈打他。
　　许爸忙把她搂在怀里，“我的意思是说，丫头心太冷，不知道什么人能真捂热，就像我捂你一样。”
　　许妈妈脸色好转，“我倒是觉得她太冷了，咱从小给她创造的成长环境挺温馨啊，怎么让她生出了比我还淡漠的性子。”
　　“我也有点担心，闵先生可不是一般人，然然这样胡闹。”许爸爸蹙眉。
　　许妈不乐意的反驳，“这话怎么说的，闵先生条件是很好，可感情上的事情哪能用这些评价。”
　　她喝口水继续，“我看刚那个小伙子也不差，咱们不要过多插手，毕竟这是然然一辈子的事情，什么样的人合适，只有她自己知道。”
　　许然然冲了澡四仰八叉躺在床上，闵文一点消息都没有，她心里乱乱的，又觉得自己可笑。
　　饮食男女，有些就是露水情缘，怎么可能要求每一个对她感兴趣的人，都会认真规划未来。
　　她侧身蜷缩成一团，在一阵阵上头的酒气中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