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回首》邺冉

46、她的底气

　　几分钟后，二楼办公区脚步嘈杂。售楼部经理，脸色惨白的小跑下来。
　　快到闵文面前，还差点摔了个狗啃屎，幸亏员工扶了一把。
　　三十多岁的西装男，低着脑袋打招呼，“闵先生来了，是我们的怠慢。”
　　再抬头，脸上强扭出的笑容没遮住惶恐，许然然蒙圈儿的缩在闵文怀里。
　　不知道是委屈，还是因为闵文动手打人吓坏了她，眼泪汪汪的特别可怜。
　　“闵先生，您这边请。”经理伸出的手，不自觉打颤。
　　闵文瞟一眼满嘴是血的男导购，瞪着瑟瑟发抖的女导购，“刚才怎么说她的，现在还敢不敢再重复一遍。”
　　冰冷声音穿透力极强，经理赶紧使眼色，让其他销售先打发走看房的客人。
　　他又努力挤出讨好的笑意，“闵先生，这都是最底层打工的，狗眼看人低。”
　　闵文没理会，大手在许然然脑袋上揉揉，语气温柔，“叔叔阿姨看上哪一套了？”
　　许然然这才想起父母，她看一眼人群散后正努力挤过来的许爸许妈。
　　“小闵，你的手没事儿吧。”许妈妈一脸焦虑。
　　“让阿姨担心了，我没事儿。”闵文礼貌回应。
　　许爸爸正要开口，售楼部外，响起尖锐刺耳的刹车声。
　　四十多岁的男人推门下车，脚步飞快的走进来。
　　“哎呀，真是我的失误，闵先生钟意，我该第一时间把楼王信息送给您过目的。”
　　闵文扫一眼气喘吁吁的男人，“也是她突然兴起，要自己看。”
　　他散发愠怒的继续，“没想到，谢总门槛这么高，卖房子的反而是大人物，口无遮拦，我可没那么宽容，我想你应该清楚。”
　　谢总脑子里嗡嗡的，他颤抖着拿出手绢擦擦额头的汗，“蝼蚁蝼蚁，让小姐受委屈了，您挑喜欢的，看上了谢某送给您，就算是赔罪。”
　　闵文看一眼怀里的丫头，许然然不吭声。
　　“叔叔，您看上哪套了？”闵文转向许爸爸。
　　“就是A2，了解一下价格。”许爸爸打破尴尬。
　　闵文无视堆着笑的谢总，“行，刚才她问的哪一套，给我好好讲解一下。”他指指脸色苍白的女导购。
　　谢总呵斥，“还愣着干嘛，赶紧讲解！白花钱养了你们这一群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去抬一套桌椅来，让贵宾坐着听。”
　　临时关闭的售楼部里，工作人员效率极高的在沙盘前摆了一套桌椅。
　　“叔叔，阿姨，坐着听。”闵文礼让。
　　许妈妈微微尴尬，许爸爸拉着她坐下。
　　“讲吧，讲到我满意为止，我也了解下这里到底适不适合居住。”
　　闵文把手边的咖啡放在许然然面前，低声哄着，“好好听听，有什么想知道的就问，谢总给他们发工资，就是为了让客户满意的。”
　　许然然点点头。
　　女导购被经理利刃一样的眼神盯着，颤抖出声，“这是我们鑫房今年引以为傲的设计楼盘，坐落在已建成开放的湿地公园，正北方......”
　　“你讽刺别人的时候，声音可没这么小。”闵文冷言冷语的打断，“从头来。”
　　反复讲解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售房女的声音已经沙哑。
　　许妈妈心里不忍，许爸爸表情淡淡的，视线一直徘徊在严肃冷漠的闵文身上。
　　捧在掌心的女儿，遇到这样一个把她视作珍宝的男人，许爸爸并不反感闵文的作为。
　　相反地，作为一个父亲，闵文这样睚眦必报的性子，却深得他心。作为男人，就该护犊。
　　“声音让我听着恶心，换他来。”闵文嫌弃的再次打断，指了指脸上血渍已干的男导购。
　　“这房子卖多少钱？”
　　“A2户型的楼王坐落1栋顶层，建筑面积108.9平米，总赠送面积九十平，实际享有面积两百平左右，总价660万，免费赠送楼顶的空中花园定制。”
　　闵文感受到怀里的许然然抖了一下，大手搭在她肩膀轻轻拍了拍，“不好意思，我们挣得没你多，买不起。”
　　谢总手里的咖啡杯一抖，换来闵文淡淡一瞥。
　　售房男战战兢兢看一眼经理，音调颤抖，“我们可以给您合适的折扣。”
　　“楼王卖给我们这些付不起原价的人，是不是有悖于你们的销售目标？”闵文阴沉发问。
　　男导购肩膀抖了抖。
　　闵文讥讽，“谢总，你怎么想？”
　　“闵先生太谦虚了，颖城您和子桑先生张张嘴，地动山摇。鑫房的楼盘能被闵先生看中，是我们的荣幸，价格不是问题。”
　　闵文轻抚许然然的手，“然然，你觉得多钱合适？”
　　许然然眨眨眼酸涩的眼睛，心里再多的不愿意，都敌不过许妈妈的一句喜欢。
　　“你不用多想，谢总这么大一片好地，早就赚的盆满钵满了，不差你那点儿小钱。”闵文软言软语的哄着。
　　“对对对，闵先生说的对。”谢总连忙迎合。
　　闵文声音更温柔了些，“你看着给价钱，以咱们能承受为主。”
　　许然然想想导购男女的丑恶嘴脸，觉得闵文说的对，万恶的蛀虫，就一套住宅房，凭什么那么贵。
　　她咬咬唇角，“一折还差不多。”
　　“没问题！我按照您的心理价位，再打八折！”谢总接话极快。
　　许妈被许爸握着的手，抖了抖，这价格可比市区外的普通小区还便宜了。
　　闵文满意的点点头，“行了，让两位大人物准备资料签合同吧。”
　　他又转向许然然，“怎么付款？”
　　“全款现付吧。”许然然忽然有了底气。
　　闵文宠溺笑笑，“好。”
　　他抿一口咖啡，“这样，谢总这边给的价格我很满意，楼顶的设计搭建就不用你操心了，我来做，也算是借花献佛。”
　　谢总小鸡啄米的点头，不敢有半点忤逆。
　　闵文面色柔和的转向许爸爸，“叔叔和阿姨喜欢什么风格跟我说，我认识信得过的装修公司，按照亲友价给然然。”
　　许爸爸点点头，看上去身价不菲的男人，却不轻视女儿，并没摆出一副被高攀的样子。
　　合同完成，许然然爽快的刷了卡，许妈妈看着她的淡定模样，微微惊讶，这孩子看样子还真挣了点钱。
　　导购男女蹲在矮小的茶几边整理归档。
　　闵文淡淡开口，“谢总，把他们俩资料给闵浩送过去，我这个人心眼儿小，然然和叔叔阿姨心软，我软不下去，以后在颖城，我不太想看到他们。”
　　谢总送走了几尊大佛，转身瞪一眼售房部经理，“没用的东西，养了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废物，赶紧给我打发了。”
　　他又叮嘱，“联系物业那边，赠送许小姐终身物管，入住以后也给我小心伺候着！”说罢拂袖而去。
　　许然然坐上车，后知后觉的来了精神，“我是不是占了大便宜。”
　　许爸爸咳嗽一声。
　　闵文笑了，“不算占便宜，他们赚的不少。叔叔阿姨回去商量一下屋顶花园的风格，我联系朋友尽快来给你们设计。”
　　“多谢小闵了。”许爸爸嘴上感谢着，眼睛却一直瞟着副驾的许然然。
　　“一起吃个饭吧。谢谢你今天帮我省了这么多钱。”
　　闵文没想到许然然会开这个口，面带笑容的点点头。
　　“爸妈想吃什么啊？”许然然忽视他上扬的嘴角。
　　“看小闵想吃什么吧。”许妈妈笑眯眯接话。
　　“我都可以的，主要看叔叔阿姨。”
　　许爸爸认可的微微点头。
　　许然然眨眨眼，“我请客，我说了算，吃火锅。”
　　“这丫头！”
　　“客随主便嘛。”许然然反驳许妈妈。
　　“去哪儿？”闵文转头看看精神好多了的许然然。
　　“前面路口右拐。”许然然笑着伸出手指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