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回首》邺冉

170、贪念

　　晚饭过后，两位老人回忆着往事聊了很久，许然然和闵文在一边作陪，闵浩带着对庄诚的好奇也留在了茶桌上。
　　“诚儿发展的如何？”张老漫不经心发问。
　　“大器晚成，以前可让人操心了，到这个年纪忽然开窍了，对我特别孝顺呢。”张念喜笑眯眯的念叨。
　　庄诚坐在一边眼神闪烁。
　　闵浩垂睫盖住了眼底的戏虐，对于庄诚的心思，他已经猜了八九不离十。
　　张老头一脸欣慰，“好孩子，好孩子。”
　　庄诚忙接话，“舅舅是我妈的大哥，按照妈的说法，放在以前可是族长候选呢，我以后也会孝敬您的。”
　　张念喜满意的点点头，许然然淡淡看着她，却打心底同情，这可能就是当局者迷吧。
　　考虑到旅途奔波，闲散聊了聊，张老就催他们休息了。
　　主卧内，许然然坐在床尾吹头发，闵文冲澡出来。
　　“你说，姑奶奶知道庄诚的真实用意后，会难受么？”
　　“不好说，毕竟是母子，看不清，很大程度上说明她根本不想看清。”
　　对于闵文绕口令一样的解释，许然然觉得很有道理，她点点头。
　　“闵浩怎么回事儿啊？闵阿姨都给我打电话了。”
　　“该叫妈了。”闵文抱着她亲昵。
　　“别闹，问你呢。”
　　“一个风评不好的大小姐，妈不想让她做儿媳妇吧。”
　　“我看阿姨挺开明的啊？”
　　“我妈开明是有底线的，那女孩儿本质不好，圈子里出了名的胡来。”
　　闵文的细碎呼吸洒在许然然颈间，她躲闪着，“你说我故意当着庄诚面儿说他，他会生气么？”
　　“你当他真傻啊？闵家的儿子只是我智商最高，并不意味他们真是白痴。”
　　闵文音色迷人，许然然心跳漏了一拍，被他逗的浑身软下来。
　　“你跟爷爷说了么？”
　　“嗯。”
　　“老爷子可比你想象中厉害，你就放心吧。”
　　柔声细语间，闵文的指尖和唇角一直不老实。
　　许然然轻哼一声，被他顺势深吻，“别闹。”
　　“放心，隔音很完美。”
　　卧室内的温暖光线被旖旎染的火热，不紧不慢的往来里，许然然觉得就快化成灰烬。
　　闵文停不下来的索取，直到柔软床铺被蝶乱蜂狂揉的褶皱遍布。
　　晨间，许然然收拾好下楼，就发现了张念喜母子的违和感。
　　她的视线，在母子俩散发出的别扭里迂回几轮，才在张老身边坐下。
　　“念喜昨晚睡的习惯么？”
　　“还好，年纪大了，时差倒的慢些。”
　　张老点点头，“吃了饭，多歇歇。”
　　“没事儿的，好不容易和大哥在一起。”
　　许然然不言不语的吃完早饭，擦干净嘴角。
　　张老笑眯眯看看闵浩，“然然，给浩儿的物件儿挑好了么？”
　　闵浩惊喜看向许然然。
　　“还没挑呢，我打算让他自己选，免得说我偏心。”她看看一脸忠犬样的闵浩狡黠笑了。
　　“嫂子，是不是因为我听话所以才奖励我。”
　　“对啊，你老老实实的，就有礼物拿，敢作妖就断你口粮。”许然然起了调侃的心思。
　　闵浩使劲儿点点头，“我听话我听话，嫂子那宝贝可多了。”
　　闵文低垂眉眼嘴角上扬，欣赏着三人的默契表演，庄诚的脸色逐渐黑了。
　　张念喜发现了儿子的失态，心酸了酸。
　　“行了，别逗他了，赶紧带他去吧，顺便把阿文发小的礼物也挑一挑，你们两兄弟帮着出出主意。”张老叮嘱。
　　闵家兄弟跟在许然然身后去了后院的仓库。
　　庄诚看一眼张念喜。
　　张念喜失望的闭闭眼，不紧不慢发问，“大哥，你的东西都传给许丫头了？”
　　张老点点头，“全部给丫头当嫁妆了。”
　　庄诚脸色僵了僵，“大舅心太好了，那可都是宝贝。”
　　张念喜脸色难看了起来，她微恼，“张家孩子都有自己的份儿，你大舅无儿无女，既然喜欢许丫头，丫头又愿意给他养老，当然给她最合适不过了。”
　　张老看一眼她，“还是小妹最明白。”
　　“话不能这样说，大舅那么多宝贝放着，想给您养老的人多了去了，再说了，您还有我这个外甥呢，东西都给了外姓是不是可惜了。”庄诚不死心。
　　张老浅笑，“许丫头不是那种人。”
　　“这可不好说，我可都打听了，闵氏在颖城可是了不得，闵先生身价不菲，这丫头手段可了得。”
　　张念喜越来越生气，“你别胡说。”
　　“妈，您急什么啊，我说的是事实。”庄诚擦擦嘴角，“大舅，您可要慎行，现在这个年代的女人，可不像旧时代那么单纯了。”
　　张老神色淡淡的，“那以你来看，我这些东西该怎么办？”
　　庄诚眼珠子转转，“我可以找人帮大舅托管，您需要的时候，我帮您转卖出去。”
　　张老反问，“你妈那份东西呢？”
　　庄诚露出贪婪神色，“可都卖出了高价呢。”
　　张念喜被大哥看的惭愧低下头，可她能怎么办，庄诚毕竟是她儿子，她的东西迟早都是要给儿子的。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自以为懂事孝顺起来的儿子，帮她寻找大哥的真正理由，却是惦记上了大哥的遗产。
　　张念喜对这个品行不端的儿子，第一次生出了失望，同时又觉得对不起大哥。
　　“庄诚，你妈那套翡翠呢，卖了多少钱？”张老头不恼不怒的继续发问。
　　这个问题却让张念喜湿了眼眶，庄诚没注意到母亲的失控，神色贪婪的邀功，“八千多万呢。”
　　张老看一眼泪汪汪的小妹，摇摇头，“卖便宜了。”
　　庄诚瞬间黑了脸，气愤接话，“啊？这都便宜了？这群骗子，还跟我说是近些年最高价格了！放心，大舅，下次帮您卖的时候，我把价钱加上去，可不能让他们占了便宜。”
　　张老看着他眼底一目了然的算计，情绪没什么变化，“庄诚，那套翡翠，可是张家唯一一套只传女儿的宝贝，”
　　“我知道啊，反正我生的是儿子，放着也可惜了。不过没想到还是让他们占了便宜。”
　　“东西都卖完了？”张老头继续发问。
　　“大舅，这两年可是古董拍卖价格的高峰，正是出手的时候，我当然得赶上好时候。”
　　“哦。”张老点点头，“那钱呢？”
　　“都拿出去做风投了，就等着拿高额回报了。”
　　张老头没再发问，他转向张念喜，“小妹，陪大哥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