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破障录》凑乐

22、正道

　　王默趁着正道和墨妙战得正酣，偷偷摸摸拉着霍青昭跑进正房。她看得明白，正道刚才就是从正房出来的，也就是说重要的东西肯定藏在正房。

　　如果能找到被正道囚禁的墨苓，两猫战一人还是有胜算的！

　　不过，出乎她的意料，房间里只有一张木板床，一套榆木桌椅，别无他物，一览无余。根本没有其他东西。

　　上当了！

　　王默心里一咯噔，慌忙拉着霍青昭往外跑，却看到正道轻而易举召唤出鬼怪将墨妙拦下，持剑直冲正房而来。

　　她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怎么办？”

　　霍青昭沉吟一下，反手拉着她跑到只有四根孤零零棍子支撑的木板床下。

　　王默还以为他有什么好主意，一看就这么个馊主意，顿时无奈扶额。她真是太高看自家小弟了！

　　霍青昭没注意到她爹爹神色，拔剑朝下面的墙壁用力劈下去。

　　“咔嚓”

　　王默吃惊地捂住嘴，那青砖墙壁竟然像是豆腐一样被霍青昭凿开一道深沟！她不由朝他看去。

　　霍青昭却依旧冷着脸朝墙壁劈去，直至墙壁被剑砍得七零八落，露出一个金色小人。

　　“这是什么？”王默心里发怵，这小人头发、五官、衣服刻画得栩栩如生，简直跟真人一般无二。然而一双眼睛却紧闭着，眼角渗下点点殷红的血泪。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刚问出口竟看见小人的眼睫毛颤颤巍巍动了起来！

　　霍青昭没空回答她，径直将小人挖下来。随之，房间如琉璃般支离破碎。

　　如此神奇的场景，王默却没只觉惊悚。她捏紧霍青昭的衣袖，眼睛直直地盯着墙壁上挨挨挤挤的鸟笼子。

　　鸟笼子足有三尺高，里面蜷缩着血糊糊的东西。不对，不是东西，是人！没有声音没有动作，不知是死是活的人！

　　王默整个人像是埋进冰窟窿一样，寒气从脚底往上窜，冻得她瑟瑟发抖。

　　“你们竟然发现了！”

　　霍青昭猛然惊醒，警觉地转身拔剑。身后赫然是慈眉善目的正道。

　　正道笑眯眯地打量着僵着身子的霍青昭，面露惊喜，“不愧是正统的道士，小小年纪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幻境的阵眼。可惜，我被那些伪道士骗了！”说着眼眸闪现怒意，脸色终于狰狞起来，大吼道：“他们死不足惜！”

　　霍青昭横剑在身前，心神却不由分给身后直愣愣的王默。她胆子虽大，但毕竟是被王老财从小宠爱大，哪里见过这般血腥残忍的东西。

　　正道拂袖冷静下来，又笑了起来，眼角细密的皱纹反倒给他添了些许魅力。他笑道：“不必紧张，我只是想跟小道友切磋一下道法。”

　　霍青昭冷眼看着正道悠闲地走到四方桌旁，执起白瓷茶壶倒了两杯茶。正道回首冲他招手：“还请小道友不吝赐教。”

　　霍青昭怎么敢扔下王默，更不敢去接正道的茶。余光瞟到院子里跟厉鬼苦战的墨妙，他深知自己肯定打不过正道。正道没有出手对付他们两个，肯定有所求。他抬头直视正道，冷声道：“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正道却避而不答，坐在椅子上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垂眸道：“我可真是羡慕你啊！”

　　“你才这般小，就懂得无数道法道术。我像你这般大的时候，却深陷内宅私斗，整日里忙着跟兄弟争爹娘的宠爱。”他勾起嘴角冷笑一声，脸上再也没了笑意，眼神冰冷地看着手中的茶盏。

　　“到后来好不容易开窍了，却还被那些烂了心肝的骗子骗了。好不容易凭借自己的努力入了道，学了道法，却被正统道士斥为邪道！”正道呵呵冷笑，“邪道！”

　　他手一松，白瓷茶盏掉在地上变得七零八碎，茶水溅起的茶水打湿了他的衣角。他却毫无顾忌，轻蔑地盯着茶盏碎片，语气平淡地问：“你知道那些自称斥我为邪道的道士都怎么样了吗？”

　　霍青昭握紧手中的剑不敢放松，正道的经历虽坎坷，但并不是他作恶的理由。他更没有兴趣去听正道对付敌人的手段，不过是杀戮罢了。用这个来吓唬他，正道还真是小看他了。

　　正道没等到他的回答，也不以为意，“我道号正道，竟然有人说我是邪道！你说可笑吗？”

　　“逆天而行当然是要遭天谴的！”正道意味深长地看了霍青昭一眼。看霍青昭没有反应，他无趣地掸了下衣袖上的褶子，“我也不想为难你，只是想同你切磋一下道法。我要证明我的道才是对的！”

　　霍青昭环视周遭的血人，这就是正道的道。他漠然对上正道的眼神，“这不是你的道。”

　　正道脸色陡然沉了下来，“你说什么？”

　　“你也是从别人那里学来的吧？仅凭你自己怎么可能在短短几十年研习出这般残忍的法术？这又怎么能说是你的道？”霍青昭道。

　　正道大怒，激动地站起来暴吼：“怎么不是我的？我杀了他们，他们的道术就变成我的了！”

　　两人的话，王默都听得清楚，却身子僵硬不能动。她心中大骇，莫不是正道施的道术？

　　完了完了。墨妙还被院子那些厉鬼缠着，霍青昭有些本事，却到底没有出师，恐也敌不过正道。今儿还真要葬身在这里了！

　　她欲哭无泪，她这算不算客死他乡？爹娘就她这么一个女儿，要是她也不在了，爹娘怎么办？

　　“呀！这女娃娃可真有意思，哈哈哈哈。她竟然以为她中了正道那臭道士的道术！没得臭道士！给臭道士一百年也学不会老娘的妖术！”

　　王默一愣，这尖利的女声从哪里来的？

　　“桀桀，魅梦你都落得这地步了，还改不了喜欢窥探人心的老毛病！你看把人家小娃娃吓得！”

　　“就是！臭不要脸。”

　　“去去去，好不容易来个鲜亮的小姑娘，你们要是不好奇怎么也围了上来？说你呢，诸盎珀你个糟老头子！还有你，牟平，你是应声虫吗？平日打你都憋不出一个字来，今儿你倒是说得挺利索的啊！”

　　“行行行，你说的都对。咱们被关在这儿这么多年了，虽说死不了总能熬死那个臭道士，但也免不了喜欢看新鲜面孔啊！就是没想到又来一个道士！桀桀。”

　　“就是。”

　　王默懵懵地听了半晌，这是什么妖魔鬼怪？

　　尖利的女声嘿嘿笑了两声，“这小姑娘挺有意思的。这里除了你和那两个小道士，可不都是些妖魔鬼怪！”

　　“桀桀。”

　　所以他们这是承认了他们是妖魔鬼怪？王默默然。不对，这个女……好吧，女妖魔鬼怪竟然能懂她的心里话！

　　“你这小姑娘真不会说话！什么叫女妖魔鬼怪？老娘叫魅梦！”

　　“桀桀，女妖魔鬼怪！”

　　“糟老头子！你笑什么笑！男妖魔鬼怪！”

　　王默听着他们的逗趣，却控制不住分神注意霍青昭和正道。正道显然脑子不清楚，竟然觉得杀人越货都是对的。霍青昭这个小弟肯定对付不了正道。

　　她焦急地在心里大吼，“别吵了，放开我，我是老大，怎么能让小弟一个人打架？”

　　他们吵闹的声音一顿，魅梦突然哈哈笑出声：“哈哈哈哈哈，你们听到没？她要上去打正道那个臭道士！老娘都打不过，你一个小毛丫头上去干嘛？送死吗？”

　　王默气得憋红脸了脸，怎么能拿她不当老大呢？打不过也要上啊！

　　魅梦声音突然变得温柔，“小姑娘，你叫什么啊？”

　　王默心里冷哼，才不告诉她！

　　“别这样嘛～小姑娘，你看哦，你们两个小人肯定打不过正道那个臭道士，你把我们放出来，我们跟你们一起对付他，怎么样？”

　　王默心里一动，眼神掠过墙壁上那些笼子，他们也被关在那些笼子里吗？

　　“对！你看到笼子上面那些符箓没？只要你偷偷去揭开，我们就能出来了！”

　　王默眼珠子咕噜咕噜转悠，心中有了主意，“凭什么救你们？”

　　魅梦有些着急，这么多年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人，要是错过了还不知下一回是什么时候。“你怎么才肯帮我们？”

　　诸盎珀搭腔：“桀桀，人类心眼子就是多！明明是互利互惠的事情，还想从我们身上占便宜！也罢，出去最重要。你说吧！你想要什么？”

　　王默心里嘿嘿直笑，“那什么，没什么大事。各位在这里有没有见到一只猫妖，叫做墨苓。”

　　魅梦有些意外，“你找他？”

　　还真认识！王默着急地问：“他在哪儿？”

　　三只妖沉默半晌，还是诸盎珀接了下去，“他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我们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到他了。我们刚来的时候，他就在了。他一直在谋划着带着我们逃出去，后来被发现。正道就将他跟我们分开了。”

　　“你跟墨苓什么关系？你们是不是也想利用它！你妄想！老娘不会说的，反正老娘在这里也死不了，大不了真的熬死正道那个臭道士！”魅梦愤慨地骂。

　　“不不不，是墨苓的儿子墨妙，我们一起来救墨苓的。”王默生怕玩脱了，到时候只怕她跟小道士真的得栽在这里。

　　“胡说！墨苓有个女儿，还是个人类！你别想骗老娘！”

　　王默慌张道：“是真的！他还有个儿子，是只猫妖！”

　　“还真是只猫妖！”诸盎珀有些意外，“我感觉到了，院子里确实有只猫妖。”

　　“看！是真的吧！哼！”要是王默能动，就要昂起小脑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