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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车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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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琛,我到了,快点下来,老规矩哦,我数到一千……”
(正文完)
以琛第一时间点开短信,竟不自觉的慢慢收敛起了笑容。
仿佛一切又回到了从前,是啊,默笙好像又回到了以前的那个默笙。那以琛呢,回去了又该怎么办呢?
以前默笙和他定下一个规矩,等他的时候,默笙数到一千便不再等,可每次数到九百九十九她又重头开始。好一个自欺欺人,现在的以琛不也一样傻傻的骗自己么?
“我只是屈从于现实的温暖。”眼前的这一切,是真的现实么?万一……他不敢去想。
他以为狠心放手就能忘掉一切,但又身不由己的为她沉沦,为她苦等了七年。他又何曾是一个会屈从的人啊?心里那道疤,眼看就要慢慢愈合。裴方梅突如其来的造访,却又不经意将那伤疤再度揭开。以琛心里一颤,疼得皱眉。
既已决心放下,要瞒她一辈子,那就瞒一辈子吧。既然心结挥之不去,那就把这结打得再紧些,紧到心眼里头去,让自己也无法察觉。
“好吧,就让我一个人来背负这一切吧。”于是心头又是一紧,像是牵动了全身的肌肉,猛的引起一阵干咳,血都快要咳出来。
稍时收拾好情绪,以琛下楼。
默笙装作生气的样子,鼓起小脸埋怨道:“何以琛是大乌龟,每次都要让人家等”。
望着一脸无邪的默笙,以琛还算比较自然的挤出一个微笑:“这次又数到了多少呀?”
“二百五。”默笙想都不想就回答。
以琛被这句二百五逗乐了,差点又要咳出来。边抹眼泪边说笑着说:“真有你的啊,二百五。”
“你才二百五。”默笙撒起娇说道,“二百五!”。
以琛一个环抱把默笙拥入怀中,在她那小脸上轻轻一吻,又把她抱起来转了两圈后放下。双手扶住默笙纤瘦的腰肢,用鼻尖轻轻贴上她的耳垂,“你再喊二百五,我就不客气了哦。”
“救命啊,非礼啊……”默笙胡闹喊道。
以琛急忙用嘴贴上她那两片淘气的小嘴唇。默笙便喊不出声来,沉浸在他那温柔的怀里。
“好了好了,我不闹了,小心被人看到。”默笙娇羞的说。
以琛放开她的腰,右手轻轻搭上她柔弱的肩膀。默笙搂着他的腰,小脸微微倚在他宽阔的胸口。两人边走商量着晚上去哪吃饭,庆祝默笙收获了一笔横财——足足3000元奖金。
等他们上了车走远以后,裴方梅慢慢从墙角探出身来。那沧桑的眼神里,看不出是喜是悲。她默默问自己:“我可以相信你吗?何以琛,希望你说到做到。”
离开以琛的办公室没多久,想起方才那个萧索的侧影,裴方梅似乎还是放心不下,但又觉得不太合适这么快回去追问,只得在楼下等他下班。没想到默笙这时也来了,于是只好回避开,一来不让气氛变得尴尬,二来不让默笙有所察觉。既然今天没机会跟他再接着谈,裴方梅只好独自离开,一路上形色忡忡,神情恍惚。
话说这对母女还真是简直了,她俩发呆走神过马路那叫一个提心吊胆,十字路口不看灯不看路,几次都和来往的车辆擦身而过。默笙那偶尔稀里糊涂的迟钝,肯定是从裴方梅那里遗传来的吧。是的,准没错。
当然不可能每次都这么幸运,悲剧还是发生了。
一连串清亮焦急的鸣笛声和着一个戛然而止的刹车声过后,裴方梅瘫倒在地上,附近的路人纷纷围观过来,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有的还拿出手机拍照。
严格来说,这并不算是一场车祸,一辆奥迪在裴方梅身前不到半米处停住了,她只是受到惊吓后本能的腿软。
情况不是很严重,裴方梅只是倒地的时候擦破了手掌,出了点血。一阵疼痛袭来,她这才回过神,意识到自己还在过马路。想想刚才的失神,不由得一丝后怕,正欲勉力起身道歉。
车上下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年青人,笔挺的西装,钲亮的皮鞋,俊朗的面容,挺拔的身材。年青人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蹲下身去,关切的问道:“阿姨,您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没事,没事,是我自己走神了,对不起……”裴方梅有气无力的说道,言语中带着几分自责和悲伤。
“您的手流血了啊,”年青人看到裴方梅手心里渗出血来,急切的说,“我送您去医院吧。”
“不要紧,一点小伤,不用去医院了。”裴方梅说完又欲起身,却仍惊魂甫定,腿上依旧绵软无力,还没起来一点,眼看又要瘫倒。
年青人一个眼疾手快,赶紧抓住裴方梅的手肘,慢慢将她扶起身来。
裴方梅缓了缓神,幽幽说道:“我真的没事了,不要紧的,谢谢你的好意,不用麻烦。”
“那怎么行啊,您的伤怎么说也是因我而起,这个责任我必须承担。”年青人还是坚持要送裴方梅去医院检查,定定的说。
很实在的一句话,却像惊雷一样震得裴方梅耳朵嗡嗡作响。是啊,以琛的爸爸到底还是因为赵清源而死,这件事万一让默笙知道了,她该怎么面对啊。想到这,裴方梅魂又丢了,瞬间又陷入失神状态。
年青人见裴方梅没有再拒绝,就扶她上了车,往医院驶去。
去往医院的途中,裴方梅慢慢缓过神来,恢复了些许神采。悻悻的对年青人说:“诶,年纪大了,老走神,今天麻烦你了。”
“阿姨,您可别这么说,今天是我车没开好,吓到了您,是我的错。”年青人礼貌的说。
裴方梅没接话,她知道再说下去也只是些客套。反正已经麻烦人家了,就这样吧。
她转过头看了看这个谦谦有礼的年青人,算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正眼瞅他。这小伙子也着实长得挺好看的,浓眉大眼,鼻梁高挺,气宇轩昂,胡须收拾得干净利落。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医院,年青人先领着裴方梅到外科清创消毒,包扎完了之后,又拉着她跑了好几个科室,从头到脚检查了个遍,最终结论是:“手掌轻微擦伤、血压偏低。”
被这么折腾完一番之后,裴方梅又好气又好笑的说:“我都说了没事,就只擦破点皮,哪里要做这么多项检查啊,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没事最好,求个心安。”年青人笑了笑,接着说:“既然没什么大碍,天色也不早了,那我送您回家吧。”
裴方梅刚想婉拒,年青人已经将她搀住。这要再拒绝就有点矫情了,索性又随他吧。
“我家在清河新村……”裴方梅说了个地址。
回家的路上,气氛不像来的时候那么尴尬。年青人的话匣子也打开了些,他时不时讲一些在国外碰到的奇闻佚事。裴方梅被逗得不禁失笑,心情竟好了许多。这么多年以来,裴方梅难得如此开怀的笑过。
夜晚的街道十分畅通,没多久便到了裴方梅家楼下,不知不觉已经十点半了。一路被这么照顾过来,裴方梅对这个年青人的印象自是极好。
裴方梅象征性的请他到家里坐坐,年青人礼貌的婉拒:“时候不早了,您早点休息吧,我就不打搅了,改天再来看您。”接着从名片夹里取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裴方梅,“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有什么事您可以直接打电话找我。今天的事,我会负责到底。”说完,便转身告辞。裴方梅目送年青人驾车远去,昏黄的路灯,映着她那清瘦的身影。一轮寒月挂在天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