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而生》听君一席话

7、那你亲亲我

　　一处幽静的四合院。

　　楚少天刚进门，就见爷爷和爸爸在树下面下棋。

　　“爷爷，爸，我回来了。”

　　听到他声音，二人默契的谁都没看他，继续下棋。

　　楚少天又喊了两声，还是不理他。

　　明白了，这是生他七年没回家的气呢。

　　他也不介意，毕竟当年是他的错，搬了个板凳坐在旁边开始观棋，看到桌子上还放着一个空着的杯子，笑了，这是老爷子心疼他呢，怕他路上辛苦，给他放个杯子喝水呢。他自顾自的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品了一口。

　　“爷爷，您这茶该换了啊，我刚回来你就给我喝这破茶，你看看，都馊了。”楚少天举着杯子在老爷子面前晃了一下，不敢久晃，怕挨揍。

　　老爷子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不想理这混小子。

　　嘿，还真能忍。

　　不理他是吧。

　　楚少天不说话了，翘着二郎腿开始品茶，还别说，老爷子这茶喝着还真有点感觉，他在国外喝了七年咖啡，偶尔喝次茶，竟然品出点味道来，瞬间觉得自己逼格提升了不少，已经向退休老干部靠近了。

　　你说他喝茶就喝茶吧，他不，他还发出声音，每次老爷子走一步，他就抿一口茶，摇着头发出‘啧啧啧’的声音。

　　每次楚爸爸走一步，他就感叹，这棋怎么能这么下呢？，要不就是‘哎呀，又走错了，要是我就不会这么走。’

　　最后还是老爷子先忍不住了，一拍桌子：“臭小子，有完没完了？”

　　楚少天一笑，“报告首长，我说完了。”

　　“观棋不语真君子，从小教你的都忘啦！”

　　楚少天暗自撇嘴，谁都能说这话，就你不行，记得小时候他下棋的时候，老爷子老是在旁边指指点点，不听还不行，不听就挨揍。老爷子虽然是当兵的出身，但全身充满匪气，他一直觉得老爷子不去当土匪，实在埋没人才，“爷爷，这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这是帮您纠正错误呢，您得感谢我。”

　　楚老爷子被气笑了，抬手就要打他，可抬起的手迟迟没有落下去，停顿片刻，反而在他头顶摸了摸，怔怔的看着他，“长高了，瘦了，也黑了。”

　　楚少天眼眶有些红，忍着不哭，七年了，爷爷还是像小时候一样疼他，刚见面他不想老爷子伤感，嬉皮笑脸的说，“爷，你咋不夸我变帅了呢，我跟您说，在国外，一群老娘们儿被我迷的走不动道儿。您说，我这算不算为国争光了？”

　　楚老爷子笑：“兔崽子，就知道油腔滑调，你别给我弄回来个外国媳妇儿，我就谢天谢地了。”

　　“哪儿能呀，我要是娶个外国媳妇儿，您还不打断我腿呀。”

　　老爷子：“哼！知道就好，小时候的打没白挨。”

　　楚少天忙点头：“是是是，您说了算。”社会社会，惹不起惹不起。

　　楚爸爸看父亲已经不生气了，也关心的看着儿子，他就这一个儿子，一走就是七年，能不想嘛。

　　楚少天抱住爸爸，半晌不舍得分开。

　　楚爸爸也是想儿子，就像小时候一样，在他背上拍了拍，心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等分开了，楚少天又摸了摸爸爸的脸，然后左瞅右瞅，突然感叹：“爸，我发现你也变帅了，不愧是我老子，你看看，这皮肤嫩的呀，都能掐出水了。”

　　“去，没个正形儿。”楚爸爸笑着把他手拍开。

　　爷孙三人见面，少不了一顿盘问，问他上学怎么样，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学的什么专业之类的，他也把之前就想好的台词搬出来说了一遍。

　　了解的差不多了，老爷子打发了儿子，要和孙子下一盘。

　　楚少天知道这是老爷子有话要说，也不含糊，把楚爸爸扶走，笑嘻嘻的：“爸，你刚才输了是吧，来来来，看儿子给您报仇。”

　　老爷子已经把棋盘摆好，听他说完，忍不住又瞪了他一眼，感觉手有点痒。

　　“爷爷，这光下棋有什么意思，要不来点彩头？”

　　这就是要赌了。

　　老爷子：“行，你说吧，赌多钱？”

　　楚少天：“赌钱多俗呀，这样吧，谁输了就答应对方一个条件，不许反悔。”

　　“可以！”

　　楚少天从小就爱看老爷子下棋，主要是因为老爷子下棋的样子特别帅，他偷偷学了不少，后来竟然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样子。

　　现在见老爷子准备好了，他也在桌前正襟危坐，唇角逸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一副‘天下无敌’的样子。

　　他下棋时，那一只洁白如羊脂美玉的修长右手，每次举起棋子落子时，必然，啪的一声落在棋盘上，姿势之完美，落子之凌厉，不知道的，还得以为他是棋圣降世呢。

　　总之，不管他下棋水平怎么样，反正他的种种表现就恶心死人。

　　老爷子为人硬派，下棋的风格和他的为人一样，以进攻为主，行棋坚实，计算缜密，就算是后手也不是一味防御，一有机会就反击。而楚少天的棋风和老爷子有点像，但又不同，他属于剑走偏锋，布局灵活，见缝插针。

　　这爷孙俩属于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让谁，前十手还是按棋谱来走，等走到第十一手时，楚少天率先挥车过河，大战一触即发。

　　老爷子气定神闲，一边下棋，一边慢悠悠的问：“少天，当年为何一声不吭的走了？”

　　楚少天心里咯噔一声，果然还是要问，他本想赢了这盘棋，让老爷子别提这事了，想不到该来的还是得来，摇头：“想去国外闯闯，爷爷不是总说，不是猛龙不过江嘛。”

　　“那在国外过的怎么样？”

　　楚少天一语带过：“还行。”

　　老爷子：“你当初离开，是不是和柳秒彤那丫头有关？”

　　听到那个名字，楚少天捏着棋子的手一紧，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张亦嗔亦笑的脸，又赶快摇头，甩去那张脸，把棋子随便下了一步，“和她没关系，是我想去国外看看。”

　　“那你在国外有没有相中的姑娘？”

　　楚少天不耐烦了，直接把红炮推到底：“你这老头到底想说啥，至于这么拐弯抹角的吗？将军！”

　　语气有点冲。

　　老爷子也不生气，把他红炮一吃，“你还记得和柳家的婚约吧。”

　　听到老爷子又旧事重提，楚少天整个脸都沉了，半晌才说：“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爷爷也说那是娃娃亲，不算数。”

　　老爷子：“什么不算数，我还活着呢，谁敢说不算数。”

　　楚少天哼了一声，没说话。

　　老爷子：“少天啊，这做人要懂得感恩，你忘了小时候秒彤那丫头每次有好吃的就先给你吗？”

　　“是啊，每次吃不完就给我吃，我还真得好好感谢她呢。”

　　嘲讽的意味很重。

　　老爷子讪讪道：“那丫头每次有零花钱都给你买零食，你不会忘了吧。”

　　楚少天表情波澜不惊，语气平淡：“忘不了，那是我童年的阴影，每次拿着我的零花钱给我买零食，托她的福，我小学六年一毛钱也没花过。”

　　老爷子一下就乐了，怪不得你小时候啥也不买呢，原来是零花钱全被抢了。

　　旁边的楚爸爸也笑得不行，“那你怎么不早说？”

　　楚少天：“……”

　　这话能说吗，他堂堂男子汉大丈夫被女孩子抢钱。

　　丢死人了。

　　小时候每次过家家的时候，柳秒彤都要当他老婆，有一次放学后两个人和小伙伴们玩过家家，结束后肩并肩地往家走。

　　走到一半，柳秒彤想起刚才楚少天和别的女孩说话就生气，突然拉着楚少天衣袖，：“楚少天，你有钱吗？”

　　“有啊，妈妈早上出门的时候给了我五毛。”

　　柳秒彤脸色一变，小手一伸，理直气壮地说：“拿来。”

　　楚少天下意识地捂住小兜兜：“为什么？”

　　“我妈妈说‘男人有钱就变坏’，难道你想变成坏人吗？”

　　“不想！”楚少天不懂，歪着脑袋想了想：“可我才七岁，还是个孩子呀。”

　　柳秒彤翻了个白眼，鼓着小脸，气呼呼的：“教育要从孩子抓起”

　　“可我只有五毛钱，也算有钱？”

　　“算！比我有钱，我一毛钱也没有。”

　　柳秒彤前几天看电视里说男人有钱就会在外面找别的女人，她觉得很有道理，以前楚少天都是和她一个人玩，现在有五毛钱就和别的女生说话了。

　　楚少天“……”

　　见他不说话，柳秒彤急了，果然有钱就变坏，小嘴一撇，委屈巴巴的：“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楚少天，你是不是看上小花了？”

　　说得可怜极了。

　　楚少天不明所以的眨眨眼睛：“小花是谁？”

　　“你还装傻，就是隔壁班的那个女孩，刚才过家家的时候她还缠着你，呜呜呜……你是不是出轨了？”

　　眼看柳秒彤就要哭鼻子了，楚少天赶快解释：“没有没有，刚才不是你让我当她爸爸的吗？是她缠着我，我又没理她。”

　　“骗人！我让你当你就当呀，你不会拒绝吗？明明就是你想和她玩儿。”

　　楚少天心里有苦说不出。

　　柳秒彤低着头，闷闷的说：“都说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情人，你们是不是上辈子就有一腿了？”

　　楚少天：“……”

　　柳秒彤突然严肃，走到他面前，抬起头，采取‘我不说话，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你，看你说不说’的战术。

　　女孩可爱的大眼睛，看得楚少天莫名的心虚。

　　两个人离得近，柳秒彤微微抬头看着楚少天的小脸，他的眼睛黑白分明，特别清澈，睫毛长长的像两把小扇子，脸蛋嫩嫩的，可爱极了。

　　“老公，你觉得小花长得漂亮吗？”

　　楚少天看着面前小丫头委屈的样子，挠挠头：“秒彤，什么样算漂亮？”

　　柳秒彤点点自己鼻子，在男孩面前蹦蹦跳跳的：“看到没，像我这样就算漂亮，而且是很漂亮很漂亮的那种。”

　　楚少天恍然大悟，“哦，那她不漂亮。”

　　“嘻……开心，你再说一遍。”

　　“说什么？”

　　“说小花不漂亮。”

　　“哦，小花不漂亮。”

　　柳秒彤又笑了，拉住楚少天的手：“那我漂亮吗？不许说不漂亮。”

　　“漂亮。”

　　“那小花漂亮吗？不许说漂亮。”

　　“不漂亮。”

　　“楚少天，你说你怎么这么笨。”柳秒彤捏着楚少天的脸，一副长辈教育晚辈的模样：“你这么笨会被人欺负的，以后要乖乖听我的话，知道吗？我很聪明，我会保护你的。”

　　“好！”

　　楚少天挠着头笑了，傻丫头，除非我愿意，否则没人能欺负我。

　　柳苗彤见他傻笑，恨铁不成钢地在他额头点了点：“为什么我说什么你都说好？就不能有点主见吗？”

　　“因为爸爸说你以后是我老婆，我要让着你。”

　　“……这样啊，那你以后也要让着我。”

　　“好！”

　　“……以后只许看我，不许看别的女生。”

　　“好！”

　　柳秒彤心里甜甜的，转眼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嘟着嘴：“那我刚才和你要钱，你怎么不给我，你果然变心了。”

　　又来了。

　　楚少天苦笑，从兜兜里取出皱巴巴的五毛钱，“给你。”

　　柳秒彤张着小嘴，惊讶地看着对方手里的钱，“真的给我？”

　　“当然啦。”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给？”

　　楚少天挠头：“因为爸爸说‘女人变坏就有钱’，我不想你变坏。”

　　你爸爸懂得真多。

　　柳秒彤开心地接过钱，拍拍他肩膀笑了：“不会不会，我们都是好孩子嘛。走，我请你吃冰棒。”

　　借花献佛吗？

　　楚少天苦笑，看着在他身边蹦蹦跳跳的小丫头，想了想，决定还是要说：“秒秒，以后不要再熬夜看《蓝色生死恋》了。”

　　最近电视上在演《蓝色生死恋》，柳秒彤每天晚上趴在电视前面，连平时说话都变成了电视里的台词，他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柳秒彤一愣，回头看他：“为什么？”

　　“因为……女孩子熬夜对身体不好，经常熬夜的话，你会变得越来越丑。”

　　“这样啊……”柳秒彤若有所思，如果她变丑的话，楚少天就不喜欢她了，这可不行，于是她点点头：“好哒，我听你话，以后不看了，等咱们结婚了再看。少天，你看我今天乖不乖？”

　　“乖！”

　　“那你亲亲我！”

　　楚少天：“……”

　　“哼，你以前又不是没亲过。”

　　“那是你骗我，说你嘴是甜的。”

　　柳秒彤撅着嘴：“你果然不爱我了，刚才还说以后都听我话呢，骗子。”

　　楚少天觉得头好疼，苦口婆心地说：“妙妙，你吃了我口水就会怀孕，怀孕就会生孩子，我们才七岁，等过几年再生吧。”

　　“那到底要再过几年才能生孩子呢？”

　　“要不……五年？”楚少天心虚地举起五个手指。

　　柳秒彤炸毛了，抓住他的手，拌回去两根手指，奶声奶气的说：“不行不行，最多三年，我想到咱们十岁的时候就差不多了，所以，你以后的零花钱都要交给我，我帮你保管，以后生孩子的时候要用。”

　　楚少天咬着牙，强迫自己说了个‘行！’

　　当然，那钱后来都被她‘保管’没了。

　　有时候楚少天觉得当时他是心甘情愿的，要不然，她那点儿智商，怎么能骗到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