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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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中每周周一都要到操场升国旗开早会，然后回教室上班会课。
回到教室时，许诗瑞还没看见萧络人影，就先在广播上听见了他的名字——
“下面播报两则通报批评。今日早晨，高二年级一班，萧络同学迟到半个小时，朱旗同学迟到三分钟，一班扣纪律分一点五分，请两位同学引以为戒，下不为例。”
通知一出，整层楼都沸腾起来。
南中对于迟到抓得很严，早上迟到五分钟以内，一人一次扣0.5分，超过五分钟，一人一次扣1分。
班级纪律分满分是十分，每周回满，能够得到那一周优秀班级称号的，一般扣分不会超过0.3，所以哪怕只被扣掉0.5分，也就不用再肖想本周的优秀班级了。
而优秀班级称号有什么作用呢？
对于学生是没什么作用的，但是这个称号和班主任本月奖金直接挂钩，缺一次，班主任本月没奖金。
按老姜的话说，他一不卖辅导书二不课外补课，每个月就指望这点工资和奖金过活，家里上有老下有个不成器的儿子，扣分就是在要他老命……
非常残忍了。
此外，听说如果有哪周班上扣分超过一分，当月总结的时候班主任会被叫上台，当着全校老师作检讨……
丧心病狂，惨无人道。
许诗瑞从听到广播就开始哆嗦，班里也一片沸腾，老姜更是不见人影。
平时寝室不小心扣个0.1，大家都会集体跑到寝室阿姨面前哭惨，什么招都用，就差直接跪下了。
就这样，阿姨改了分以后还是要给班主任告状，然后众人被老姜拖到走廊口头教育十分钟。
老姜是个很幽默的人，说话又好听，骂人还带花式，一个脏字没有，就是骂得你想重新投胎。
比如学校要求不允许穿吊带和背心，而去年夏天兴许是太热了，班上有个长得挺好看的小姑娘穿了吊带，就被老姜委婉地批评：“你考虑一下后面的同学嘛。”
小姑娘后面好几排都是男生。
老姜这短短一句话，后面省略无数潜台词——
你考虑一下后面的同学嘛。
他们也想认真听课的。
可是一抬头就看到你。
不太好嘛。
让人家怎么专心看黑板嘛。
……
于是那姑娘当天下午就羞愤欲绝地换了中袖……
许诗瑞坐在座位上，非常悲观地想，萧络今天大概是不能留个全尸了。
进教室没多久就响起了上课铃，刚才还揣着小心战战兢兢吃瓜的班级群众立刻噤声，大气不敢喘一下，生怕你的老姜突然出现。
毕竟是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关键时刻。
一点五分呐，不敢想。
新同学刚来不久就惹这么多事，下个月可能就得在南中分校看见他了吧……
至于朱旗还好些，而且他到底也是一班老同志了，老姜对他有感情，大概可以再挣扎一下……
许诗瑞倒没想到那么远，眼前即将来临的暴风雨就已经很值得人担忧了。
她实在难以想象萧络被老姜骂的场景。
那么机灵又好看的人，挨骂？
而且他才刚转来不久，本来就没融入集体，这时候被骂，肯定觉得丢死人了。
要是个姑娘，说不定老姜还能嘴下留情。
可惜是个男的。
唉。
他长得那么乖……
想想有点心疼……
桌面上摆着一张化学卷，许诗瑞捏笔低头，却没看题，脑子里刮着龙卷风——
可是萧络看起来不是那种会迟到的人啊……
虽然这人平时吊儿郎当的，但是能看出来他是个很严格自律的人，怎么可能迟到半个小时那么久？
南中很少有人迟到，就算有也都是走读生。
住在寝室的小伙伴们每天早上先被室友闹钟轮一遍，再被寝室阿姨哐哐砸门轮两次，之后还有超级大嗓门广播……
这都能睡过头，那我敬他是条汉子。
许诗瑞感慨地想。
周川假模假样地低头看书，嘴巴里却八卦地打听：“哎瑞姐，你知道这怎么回事吗？”
“我怎么知道？”许诗瑞皱眉瞥他。
周川笑嘻嘻，“你不是和萧哥关系好么……”
许诗瑞：“……怎么全世界都是你兄弟姐妹？”
“哎尊称、尊称，”周川打着哈哈，“长得帅的都称得上一声哥，大家叫黎柘不也是黎哥嘛……”
许诗瑞：“……”
之前夸赞我清心寡欲的人是你吗同学？
没从许诗瑞这儿得到答案，周川也并不遗憾，自顾自地小声感叹：“迟到半小时啊我的天，南中历史上有这种事吗？我萧哥太厉害了……从他第一天来我就知道这一定是个干大事的人……”
……
那您可真有眼光！
迟到半小时怎么了？有那么震惊吗？还扯上历史了？
你萧哥……萧哥怎么就你的了？萧哥他老人家知道这事儿吗？
许诗瑞脑子里的吐槽已经溢出来了，必须发泄两句：“您追求真高，对‘大事’两个字的定义这么别致呢？”
周川这人脸皮厚，对嘲讽毫不在意，继续小声哔哔：“不过你说朱旗这事儿干得太不是兄弟了，一个寝室的，大家都迟到，怎么他是三分钟，咱萧哥就是半小时？”
哦这回成咱萧哥了。
许诗瑞翻了个白眼，“你就别叭叭了，今天老姜在气头上，一会儿撞见，直接拿你开刀。”
周川立刻瑟瑟发抖地闭麦。
许诗瑞拍了拍脑门儿，强迫自己看题。
把第一题看了十几遍，笔在草稿纸上刷刷地写，完了自己都不知道写了个什么玩意儿。
啊萧络这个祸水……
许诗瑞绝望地放下了笔。
整个第一节课，老姜都没有出现。
朱旗倒是中途就奄耷耷地从后门进来了，萧络依然不见踪影。
趁着下课，许诗瑞帮化学课代表程爽收了周末的试卷，主动要求替他交去办公室。
正值特殊时期，谁都不想触老姜霉头，程爽感激而又敬佩地把许诗瑞送到教室门口，然后回过头对坐在门口的黎柘说：“咱们瑞姐是真的刚。”
“说那些，”黎柘一脸淡定，“瑞姐是谁？咱班唯一一个从来没挨过骂的奇迹，老姜的宝贝，老姜的希望，老姜的未来，老姜的升学奖金，她怕什么？老姜骂谁也不骂她。”
程爽羡慕地附和：“好想拥有一天瑞姐的人生。”
黎柘冷酷而严肃地戳破泡沫：“醒醒，课文背了么？下节语文，灭绝师太is watching you。”
程爽立刻把羡慕的眼光转向他，“好想拥有一天你的脸……”
黎柘：“？？？关我屁事？”
“别装了，”程爽惆怅地说，“灭绝师太喜爱你……”
黎柘：“……滚。”
程爽一边滚一边留下余音：“她就是喜欢你啊……上次你背书没背出来她不也没骂你吗……唉，长得好看真有优势……”
黎柘懒得理他。
其实许诗瑞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胆大，收卷子这事儿纯属脑子一热。
但是热过了她也不后悔。
她就是想去看看萧络到底怎么样了，还活着没，如果没有，她可以去收个尸。
好歹打过架的交情吧。
必须厚葬。
然后她就抱着卷子去了老姜的办公室。
——萧络果然在这里。
快上课了，这时候办公室空荡荡的，只剩下老姜和萧络两个人。
里面很安静，许诗瑞进门的时候，老姜和萧络正一坐一站，沉默地僵持着。
然而她前脚刚踏进办公室，就听见老姜怒气迸发地吼：“别他妈再给老子惹事，老子当初能收你，今后也能踢你！我管你爹是哪个天王老子，都他妈压不到我头上来！”
与老姜的表现截然相反，萧络相当镇定，甚至可以称得上温和地说道：“是，今天是我不对，不会再有下次。”
老姜脸上抽了抽，怒气有些没地儿使，憋了半天，语气缓和了些，“以后轮到你打扫就别他妈给我犯懒！”
萧络一脸乖巧地躬身，“是，我知道了，谢谢老师原谅。”
老姜：“……”
谁他妈说原谅你了？！
里面激烈地对话，许诗瑞不知道该不该进去，站在门口踌躇，正巧这时候打了上课铃，老姜抬眼一看，冲她点点头。
萧络规规矩矩站着，没回头。
许诗瑞连忙进去放下试卷。
老姜满脸疲累地摆摆手，“都回去上课吧。”
萧络再次躬了躬身，一偏头看见许诗瑞的侧脸，整个人瞬间僵硬。
许诗瑞飞快地扯了扯他衣摆，低声说：“走了。”
萧络喉咙梗了梗，机械地随着她走。
两人一路上都没说话。
教室里已经开始上课了。
骆老师讲课不喜欢被打扰，许诗瑞没喊报告，低头迅速从后门进去，回到了自己座位。
而萧络则在进教室时就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若有若无的注目礼。
趁“灭绝师太”转身板书，于飞立刻凑过去低声问：“你和朱旗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会迟到？”
问题中的关键人物——朱旗——正没精打采地趴在课桌上。
萧络看向朱旗的背影，忽然冷笑一声。
于飞浑身鸡皮疙瘩都被他笑出来了。
“一点小事，”萧络淡淡地说，“会解决的。”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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