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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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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的人走得走,散得散,唯独留下了几个人也是刚步入娱乐圈没多久,尚怀揣梦想,胸口温热,带着没被现实击碎的天真。
天真未必完全是件坏事。
崔远山仍然打算把公司继续经营下去,这决心倒着实让徐缭敬佩。
不过短短数月,崔远山还算有声有色的事业便被猛然击溃,如流星般迅速陨落,甚至连对手都没见着面,可这种碾压又好似只是一种警告,到了几乎快令崔远山崩溃的时刻,悄然无声的停止了。他没忙着沮丧,倒想着如何重振旗鼓,并且在正常的时间线上,他也的确做到了,这才是令人感慨的地方。
这些天来瞎子都看得出来公司已经穷途末路,不少人离开之前甚至规劝了一番徐缭,也不乏其中有为了前往更好的公司,为背后的操控者试探徐缭的。
徐缭的长相在圈里都称得上惊艳,也有相应的演技,按照他的本事,只要自己有意愿,多得是大公司花大价钱挖他,不要说他跟公司的合同快到时间了,即便是不到时间,也有人乐意为他掏出巨额违约金。
偏偏徐缭装傻充愣,要遇到不知道看脸色,难免要祭出应肃这面大旗,狐假虎威一番。
应肃是崔远山的左膀右臂,跟他说等同于跟崔远山撕破脸,傻子便也听出徐缭的弦外之音了。众人得不到答复,不由得暗生闷气,心里讽刺徐缭平白长了张漂亮脸蛋,没带半点脑子,暗叫他蠢货,又有些欣喜,徐缭不接大公司抛出的橄榄枝,平白浪费自己的人生,没有他抢占资源,自然是少了个对手。
在这圈子里厮混了几年,大多人各怀鬼胎,脸上功夫做得十足,即便知道不成,仍是笑盈盈的。
他们不需要一个答案,应肃跟崔远山却需要。
姑且不论徐缭为什么留下,他的留下对公司来讲的确是件好事,不过同理,事实上崔远山还没有任何信心还能为徐缭接到通告。
说清楚现状跟安抚都有必要,崔远山自信却不傲慢,他想知道徐缭真正留下的原因,并非所有等待都会物超所值,所以唯一的问题是,徐缭自己是怎么想的。
徐缭有点存款,他之前的履历还算精彩,因此得到的报酬也足够惊人,刨去公司跟经纪人的抽成,剩下的再划去给自己添置衣物饰品还有类似的保养品之外,还存下了不少,当然不可能填上公司的空,不过足够他自己吃喝不愁。
上没老,下没小,钱可以留着应急,徐缭倒是也不太慌张,他打重生之后就搬回到了公司分配的宿舍里,他如今还没足够有钱到可以买房子,而租房太便宜的不安全,太贵的则难以负荷,倒不如图方便住在公司里,有什么急事也来得及立刻反应。
公司并不在市中心那样寸土寸金的地方,为了更大的空间牺牲了些便捷性,徐缭特意出去购物存粮,免得哪天懒得出门饿死在公司里。不过偏僻也有偏僻的好处,公司四周绿化不错,空气质量很高,只不过公司的三个摄影棚近来因为资金缘故租借了出去,有剧组来提前搭设棚景,因此大晚上依旧灯火通明,带来不可避免的吵嚷。
除开其他剧组,公司里晚上一般只剩下四到五个人,有个年纪颇大的门卫就睡在门房里,徐缭跟另一个新人还有崔远山则住在宿舍,应肃是例外,他只有在非常忙的情况下会住在公司里。
公司宿舍的一层是客厅加大厨房,徐缭从楼上下来打算从冰箱里翻点饮料的时候,有三个人正坐在沙发上,脚边放着一箱啤酒,他刚看清,手机随即响了起来。
崔远山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站在楼梯边的徐缭,就挂断了,笑容满面的对他招了招手道:“正找你呢。”
徐缭挑了挑眉,看了看手机上断开的通讯,闷不吭声的走了过去挨着新人坐下。
新人叫白苏,性格相当腼腆,徐缭对他还有点印象,是公司未来的一哥,娱乐圈炙手可热的大明星,他在电视上草草看过几眼,对方在银幕上光芒万丈,跟现在简直判若两人。白苏签合同的时候正好是公司开始倒霉,性格相当老实,估摸着崔远山跟应肃把他调/教成之后那样,大概也花费了不少心力。
某种意义上来讲,真不知道该说他幸运,还是该说他倒霉。
崔远山买了不少菜,玻璃茶几上摆得满满当当,几罐啤酒塞在放满碎冰的塑料箱里,任人拿取。
作为一个小萌新,白苏对徐缭充满着敬畏,见他坐过来,急忙把自己挤到沙发角落里,满怀憧憬的说道:“徐哥。”
应肃拿出果汁,规规矩矩的分开筷子,看起来没有开口的意思。徐缭才不信这只是单纯的一顿饭,不过崔远山没开口,他也慢悠悠的等着,拿过自己的塑料杯夹菜吃,只是在开啤酒的时候愣了愣,冰凉的液体凑在嘴边,唇舌泛出苦涩的滋味。
重生后他没有碰过酒,握着罐子的手忍不住用了点力,那些烂醉如泥的经历在脑海里冲刷着,神情难免阴晴不定起来。
“怎么了?”崔远山正热络的督促众人吃菜,四个人的晚饭时间被他折腾的好像是个四十多人参加的宴席一样。
徐缭仰头喝了一口,摇摇头道:“没什么。”
酒精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它们促使人上瘾,也同样加快人的死亡,然而讽刺的是,偏偏这两样东西是唯一让人类活着逃离痛苦的途径。客厅里的灯不算太亮,他们只开了盏暖黄色的大吊灯,暗影像是蠕动的生物一般在边缘处游动着,有些则被拖曳的尖锐狭长,仿佛丛生的荆棘。
徐缭出乎意料的发现自己并没有任何动摇,也许是他不再需要躲避跟逃亡什么,如今的人生也不至于痛苦到非要他麻醉自己不可。
他放下啤酒时才意识到这行为出乎意料的轻松,并没有自己想那么艰难,于是松了口气,冰后的水汽蔓延在指尖上,有点刺骨的凉意。
酒过三巡,崔远山开始发烟,应肃接了但是没点,徐缭点了却不抽,他将燃烧的烟头凑在鼻尖不远处,轻轻嗅着烟草的气息,大概有点回味过来这顿饭是什么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