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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一对冤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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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中幽静,这一声爆喝显得特别刺激人的神经。
咕嘟一声,一旁的潭水里冒出一个硕大气泡,紧接着是更多的气泡紧随而出,转眼间寂静的潭水好像煮沸了一般,争先恐后地朝外翻滚着气泡。
青袍老者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他一边疯狂挥动手臂,将马吊兜进自己的前袍摆中,一边招呼着庄缡他们快跑:“还不走啊,等着冒出来吃了你们啊?”
祝年这方面反应异常敏捷,他直接一路疾奔进入水潭相反方向的山洞之中,根本不用人指路,直觉又快又准。
老者抱着一兜子马吊,也跟着祝年朝山洞里跑,马吊一路跑一路掉,摔在石洞地上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声,混合着环绕的回声,就跟过年放鞭炮一样。
庄缡举步追去,进山洞前最后朝后望了一眼,只见水潭好像开了花儿一样,一阵阵寒潭水朝外飞扑,眼看有什么东西就要冲将出来。
“看什么呢?还不跑?”庄缡听完这句话,就被人一把拽进了山洞,这次是蓝袍老者,他一边拽着庄缡,一边玩命追前面的祝年。
这会的祝年矫健极了,双手结掌在身侧大开大合,划破风声摆出铿锵之势,估计庄缡放开了跑估计都不一定能跑得过他。
三个人一路跑了不知道多远,终于在一个略微宽敞的钟乳石洞穴中,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此间洞穴甚高,仿佛一个内腔蛀空的虫洞,钟乳石倒挂嶙峋,洞壁潾潾的水迹,其上都是青麟晶石,散发着幽幽的蓝色微光。
庄缡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都没闹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会祝年又开始唧唧歪歪起来:“唉哟,我的尾巴都擦破皮了!你看看,你看看,都流血了!”说着,祝年怜惜地捧着自己稍微擦破点皮的尾巴尖,举到庄缡眼前,一脸委屈。
庄缡被他烦死了,直接斜了他一眼,道:“是啊,受伤好严重,不如割了吧。”说着,他还故意摸了一把腰间的若存。
这话果然有效,祝年夹着尾巴逃窜到一边去了。
“咳咳!”钟乳石山洞里,老者的咳嗽声显得格外清晰。
庄缡连忙转身,托住连连咳嗽的老者的手臂,将之扶到一侧的钝圆的石头上坐下,道:“老人家,你无妨吧?”
许是跑的狠了,手里还拉着个后生,老者猛烈地咳嗽了半天,才渐渐平稳了气息,道:“无妨无妨,就是可怜了我的白玉马吊。”
那身前的袍子里,仅有几张牌,在泛着洞壁的柔和微光。
“老人家,你为何在这上古凶兽之所?”庄缡问。
蓝袍老者那格外闪亮的眼睛看了一眼庄缡,从眼角厚厚的皱着里挤出一丝不爽,道:“不要叫我老人家,都把我叫老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胡须,故作高深地道:“后生,你就叫我火豸吧!至于为何在那里,怕是缘分使然啊!”
“火豸……”祝年翻着白眼一脸苦思冥想,自言自语:“怎么那么耳熟呢……”
“火豸前辈,我们现在欲下到塔底,寻一对公母牝牡,不知您是否得见?”庄缡一抱拳,十分礼貌客气。
名唤火豸的老者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直接问道:“你们要下到塔底做什么?那塔底除了有口棺材其他什么都没有。”
庄缡答道:“只是去寻一对妖孽,时日已经一月有余,如若还未被塔炼化,那就就在地宫苦寒之地躲藏。”
火豸眼睛里闪烁过一丝精光,他盯着庄缡看了半响,道:“还和那人挺像的……”他笑着抚须,道:“要不是看你和那人长得像,我怕也以为你是为了那件东西而来。”
“何人?”庄缡有点听不明白火豸老者话里的意思,于是出言询问:“我和谁挺像?”
老者笑着摆摆手,仰着头,一副学究吟诗的模样,摇头晃脑道:“有道是天机不可泄露……世上都道那件东西好,我觉得就是个糟粕,是个没甚好用的破烂玩意儿。”
庄缡被说的云山雾绕的,怎么又扯到什么东西上了,他家镇妖塔里到底还有什么隐藏秘密,他一个听风云水的少公子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不是……火豸前辈”庄缡打断他的念经模式,道:“您刚才到底在躲什么,还有到底那水塘里是个什么东西,你这么怕他?”
“哦!我想起来一件事!”祝年突然急慌慌插嘴。
“闭嘴!”庄缡与火豸异口同声呵斥道。
“好的!”祝年利索闭嘴,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继续开始抓耳挠腮、苦思冥想。
“躲我冤家。”老者淡淡道。
“冤家?谁?”庄缡问。
“自然是我!”洞顶,无比清晰的声音回荡在钟乳石之间,打破了这短暂的平静。
祝年嗖一下就窜到了庄缡大腿上挂住,打死都不打算下来。
一只蛇一样的东西顺着一根通天彻地的钟乳石游了下来,进入洞壁上幽幽磷光的照明范围。
只见一片淡蓝色幽光下,一只人身蛇尾的黑蛇女妖立在那里,蛇尾长长地拖在身后,隐匿在黑暗中。
那黑蛇女妖全身覆着鳞片,一张脸看得出有些年岁,鬓发有些微微发白,但是看得出年轻的时候有着无尽的风姿,这黑蛇女妖说是人身蛇尾,其实只是胸口以上有着人的形态,根本不需要考虑遮蔽隐私的问题。
“火豸老儿!你为何见我就躲!是嫌我老了吗?!”黑蛇妖女硕大的黑眼仁骨碌一转,望着庄缡,生出几分厌恶神色,喝道:“躲着我,却在这里私会一个白面小郎君,你说!你安的什么心?!”她说着,恨意愈发升腾,说到激动处,一双玉臂朝两旁一掼,立刻砸断了两根粗壮的钟乳石。
力量之强悍,使得山洞一阵激烈震动,簌簌落下细碎砾石。
气压瞬时间低了起来,危险的氛围绷紧了众人的神经。
“啊!我想起来啦!”祝年一拍庄缡大腿,高声道:“我想起来为什么耳熟了!因为火豸就是上古烛龙烛九阴的名字啊!”
庄缡在祝年后脑勺上扇了一巴掌,仰着头看着某处,道:“不用想了,我已经知道了。”
祝年顺着庄缡的视线转头望去,立刻呆了,嘴无法自控地张成一个黑洞,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一只巨大的黑龙盘在地上,黑青色鳞片泛着幽幽微光,脊背上的鬃鳍挺立,一双神角威风凛凛,双须细长婉转,一双眼睛熠熠生辉,格外神采飞扬,他道:“哪有什么上古烛龙,老夫只是一个被打下凡界的罪臣,是一只妖龙烛九阴罢了!”
光是盘在那里,气势就已经非常宏大了,他周围还有隐隐的灵流在缓缓流动,从内而外无不彰显着王者气场。
这就是上古烛九阴!就是传说中名声非常不好,脾气非常乖戾的残暴看门神兽?庄缡紧靠着洞壁,继续观察着形势,压低了声音说道:“你的情报都是哪里批发来的?”
“我……我也不知道!”祝年差不多要抖掉自己的鳞片了,他结结巴巴地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老家伙是烛九阴啊!”
看起来一点也不像!火豸老者明明是个脾气很好的老前辈,庄缡都快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老王八蛋!你吓唬谁呢?!”黑蛇妖女大吼,身形也猛然膨胀长大,直长到跟火豸一样高了,才肯罢休。
“情霜啊,你这又是何必。”
庄缡发誓,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见一只龙摇头叹息,只是演技有点浮夸,让人有些不舒服。
“啪!”一个气势汹汹的巴掌甩在火豸脸上,立刻打怂了那雄浑万里的王霸之气。
“你干嘛打我?!”火豸伸出自己显型后的小短手,使劲够到自己迅速红肿起来的脸颊,一边搓揉着一边委屈道:“大不了我以后不打马吊了嘛,你何必当着外人面打我。”
“老娘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今天跟我说我是何必,我就打死你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何必!”说着,情霜蛇妖撸胳膊挽袖子就要上来开打。
“后生!你快帮我说和说和!”一只被神话故事灌输无穷力量与受万众瞻仰的上古烛龙,此刻捂着脸就要哭卿卿起来了。
庄缡上前一步,抱拳道:“这位……情霜前辈,以和为贵,您还是息息怒,火豸前辈这就与你一道回去就是。”
“谁说我要跟她回去了?”火豸道:“我宁愿跟你俩一起,也不跟她回去。”
不是你让我说和的,怎么这会自己踩炸弹啊?庄缡心里腹诽:完了,救不了你了。
果然,下一秒,就是情霜蛇妖的滔天怒火,她发出一声尖嚎,嘶声道:“我就知道,你不愿跟我回去!你宁可来会这个小白脸也不要跟我回去!”
等等……你们吵架归吵架,为什么要扯上我?
庄缡一脸懵,还没思索到什么,抬眼一看,就看到了情霜那对满含怨毒的瞳仁,正燃烧着熊熊怒火,朝着自己瞪过来。
这么看我做什么,庄缡几乎想要学着祝年的模样大声咆哮:你们是不是有什么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