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门之吾妻》一念之暹

3、赴约

　　“二爷…二爷？”

　　打从常先生离开，他就这样一人独自立于门外的红枫下，饭时喊了几声并不应，丫头扶着门框，眼里又是紧张又是担忧，几时见他爷这样失魂无主，除却上次她咳血……

　　丫头靠近二月红，伸出手轻轻拉了下他黑色氅衣的一角，二月红似是惊了一下，回身看着她，眼里闪着晶亮的光芒，大掌顺势包住她有些冰的小手紧紧攥住。

　　“怎的也不披件外衫，冷吗？”
　　“二爷，我不觉着冷，反倒是有些热呢……”

　　丫头笑的极温柔，脸颊泛着娇美的红晕，二月红伸手碰了一下，有些烫，他又担心她是起烧了。“脸上这么烫……”丫头摇了摇头，“常先生和你说了些什么话，二爷可莫要瞒住我……如今，我还有什么听不得呢？”

　　二月红敛了笑，并无言语。

　　丫头身体才好一些，若她知道自己有孕的事，定会拼死护住孩子，而常先生的话犹在耳边，“夫人身子弱，此前又未按照我这方子好生服药，如今有喜恐有滑胎之险……”

　　只一句，未按方子服药，就已经让他胆战心惊。

　　常先生亦曾说过：这方子里有一味药较偏寒，对女子月事有碍，丫头似颇为关注，追着问了好几个相关的问题。

　　这样想着，她这般不爱惜自己身体只是因她有了求子之心。

　　“午后的药先搁着，常先生怕你身子耐不住已重开了一份方子，等下晌过后差人送来……”

　　“真的？”

　　她问的谨慎又带着小小的期盼，稍稍有些圆润的脸上晕出浅浅的绯红，眉眼间透出小女儿的羞态，二月红看着，由衷一笑，“药到病除未必良药苦口，既然如此辛苦，何必受这种罪，从今日起，你只要宽心宽己，忌忧虑过甚，以后自是也无须用药……”

　　时下风气正糜，人心不古，他能做的就是竭尽全力守护身边人。

　　丫头欲言又止的看着二月红，才没一会前，尹新月支了一个婆子来约她晚上见面，这几日二爷怕她劳累，这个不许那个不让，她不想牵绊的二爷什么都做不了，成日的因她被困在这院中。

　　“怎么了，跟我何须这么扭捏。”二月红忍不住笑了一下，眉目舒朗，当真是俊逸非凡，真应了坊间对二月红样貌的惊叹，却是这十里河滩少有的美男子。

　　“尹小姐邀我去她家里叙叙……”

　　“何时？”

　　“就晚上……你若不放心，我可天稍晚就回……”

　　听那婆子口气，尹小姐正不快着呢，盼着她快些过去。

　　“你去吧，晚时我去接你，不可自己出门，但凡出门也一定要有人陪着你。”
　　二月红殷切交代一番，从走路行姿到饮水吃食，事无巨细，几乎面面俱到安排着，这才安心放她去休息。

　　只是她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二月红前脚刚出门，她后脚就去了厨房，开始乒乓做响的忙活起来。

　　“二爷，我给你下了碗面，早起到现在我看你都未曾好好用过饭……”

　　门口，丫头端着热气腾腾的面，巧笑倩兮的看着二月红，这些年二爷最爱吃她做的阳春面，若不是连日来的困乏，身子不得劲，她又哪里离得了厨房。

　　二月红见状立马起身接过丫头手中的碗放在了桌上，转而拉着丫头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双臂环住她有些消瘦的身子……

　　“以后这些事情嘱咐别个人去做，你多休息，这样总是闲不住如何能把身子调理好……晚些时候我送你过去尹小姐那……”

　　说着拢了拢丫头耳后的发丝，心里又想着：昨日也该多捎回一双坠子，丫头定会喜欢。

　　“陈皮可以送我，我看他也无事……”
　　眼角瞥到二月红微微不快的神情，丫头伸手抚了下他俊逸的脸，白皙的手指轻轻划着他光洁的颊边……

　　“还在气着他吗？上次他不是故意寻事的，都是因我而起……他还是个孩子……”
　　二月红闻此飒然一笑，“只有你还当他是个孩子，他今时也到了快成家的时候了……作不得孩童”。

　　“是，是，是……那改日二爷帮着陈皮寻个好姑娘吧”

　　丫头说完，也是掩不住的满脸笑意。
　　“二爷……前厅有尹小姐的小厮说要来接夫人过府。”

　　门外传来管家的声音，这边丫头理了下头发服饰就要去开门，却被二月红一把拉住。

　　“莫急……”

　　“回过尹小姐，我二月红会带丫头同去”
　　看着丫头惊异的表情，二月红解释道：
　　“我本就与佛爷有事相商，你我同去便可……”

　　丫头点头应着，递给二月红一双筷子，细心的帮他把面搅开，耽搁了一会有点糊。

　　不肖一刻，二月红便携丫头出现在红府大门，门口停着辆马车，管家正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侯在旁边，看到二月红，立马如释重负。

　　“二爷，您可算来了，尹小姐她……”说着拿眼瞟了一下马车。

　　“尹小姐怎么了？”丫头疑惑的问道。方才出门就看着管家不对劲，也没曾想是何缘由。

　　“我没怎么啊，就是在等你呢……”马车里忽的探出一个戴着帽子的小脑袋，可不就是尹新月！

　　她做了男装打扮，小巧高挺的鼻梁上架了一副老爷镜，西装革履的样子，丫头竟也一时没认出。

　　“二爷，你们小两口也□□爱了吧，我等的都快睡着了。”尹新月微撅着红润的小嘴，摘下眼镜，露出一双漂亮灵动的大眼睛。

　　“尹小姐说的是，我与内子当是万分珍惜现下时光……”

　　二月红牵着丫头的手来到马车前，尹新月顺势撩开了帘子让丫头上车。

　　“二爷……”丫头羞得满脸红晕。

　　“二爷，你怎么也上来了，怎么？你还怕我拐走你的夫人不成？”

　　尹新月一看二月红居然也随丫头一同上车，想着小女儿心事不能立马同丫头诉说，登时有些失望。

　　“二爷，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再说，有尹小姐呢”二月红略沉思一下，抬手对尹新月微微作揖，“烦请尹小姐多顾着我家夫人……”

　　“这是自然，我与丫头那可是如同姊妹……”说完拉下帘子，二月红一愣，不觉笑了一下，她这火急火燎的样子，指不定是与佛爷闹了什么情绪。

　　丫头抿着嘴，笑问:“怎么了？为何又做这种打扮？”

　　“哼，气死我了，凭什么他就可以在那种烟花之地，我就不能……还靠的这么近，哪里像是谈事情，分明就是在调情。”

　　能让尹新月如此大动肝火，也只有张启山一人了。

　　张启山靠在椅背里，神情淡然，一早本想着去找红钰拿些资料等着与二月红商量关于九门之事，哪想着尹新月悄悄跟过去，还醋了好大一会。女人呵，真是一种莫名其妙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