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鸡重生变形记》甄无忧

15、第 15 章

　　林森在睡梦中感觉鼻子好像被人捏住了，呼吸不畅，只能像条鱼一样张着嘴呼吸。

　　“森森，森森，起床啦，快起来。”

　　似乎听到一个声音在耳边嗡嗡嗡，林森拉高被子蒙住头，还想不管不顾地接着睡。

　　林奶奶无奈地笑笑，掀开被子，“森森，起床了，再不起上学要迟到了。”

　　林森这才费劲地睁开蒙眬的睡眼，他抬起手搓了搓眼睛，直到睫毛都要搓掉了，才清醒过来。他感觉鼻子已经完全堵住了，只能艰难地用嘴呼吸，嗓子也很疼，身上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

　　“阿嚏......”林森皱着鼻子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感冒了啊？”林奶奶探过身摸摸他的额头，“说了叫你多穿点，不听，这下好了，感冒了吧。”

　　说完，转身去衣柜拿出毛衣和毛裤，“今天多穿点，可不能为了好看就穿那么一点了。我去拿药，你起来吧。”

　　林森认命地把毛衣毛裤都穿上，再套上羽绒服，感觉自己像一只本来应该冬眠了却因为某些原因被迫出洞的熊，行动不便，精神恍惚。

　　没多大一会儿，林奶奶就端着一杯温水，拿着两盒药进来了，“来，先把药吃了。今天要不要请假？外面那么冷，出去的话，感冒更加不容易好。”

　　“不用了，没几天就考试了。我没事儿。”林森接过奶奶手上的药，抠出两粒往嘴里一扔，仰头喝口水吞下去。

　　林奶奶摸摸林森的头，又欣慰又心疼，“哎呦，我的乖孙哟，什么时候这么懂事了。奶奶真开心。要是你爸妈过年回来看到你现在这么懂事，一定高兴坏了。”

　　可能因为感冒，嘴里有点发苦，林森没什么食欲，喝了一碗皮蛋瘦肉粥，又强迫自己吃了个水煮蛋，就放下了碗筷。

　　“吃这么点，一会儿会不会饿呀？”林奶奶有点担忧地看着他，“要是不舒服就请假回来，别硬撑，不差这一天两天的，知道吗？”

　　“恩，我知道了。”林森说完，回房间拿了书包出门。

　　一出门，林森就感觉一股寒气悄无声息地钻进了衣服里。好像又降温了。林森耸着肩，缩成一团，把垂在胸前的围巾塞到衣服里，努力让自己稍微暖和一点。

　　这时，陈俊秀也下楼来了，一边跺着脚一边叫着“好冷啊”。林森抬头一看，这才是真的穿得像头熊。嗯，他们两个，一个身形像胖胖的熊，一个体态像没睡醒的熊。两头熊为了前程，不得不出门。

　　到了教室，仿佛一下子从冬天到了夏天，空调嗡嗡的响声被淹没在读书声里，没人留意它，它却还是尽职尽责地发挥着散发温暖的作用。

　　林森把围巾解下来，羽绒服脱了，挂在椅背上。可能是受感冒药的药效影响，他觉得是很困，于是趴在桌上睡觉。

　　下课铃刚想，蒋钰就走过来，小声问陈俊秀：“他怎么了？”

　　陈俊秀说：“感冒了。可能有点困，让他睡一会儿吧。”

　　林森是脸朝着墙壁那一侧睡的，蒋钰看到他前排没人，于是绕过去，站到他课桌前面，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确认没发烧，把林森搭在椅背上的羽绒服搭在他身上，才走回自己的座位。

　　林森中午没去食堂吃饭，让陈俊秀帮他带个面包，就趴在桌上继续睡。

　　因为睡姿的原因，林森睡得并不踏实，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在轻轻拍他的后背。他缓慢地抬起头，眨了眨眼睛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

　　蒋钰被林森这个迷蒙又无辜的眼神晃了一下心神，他定了定神，把放在陈俊秀桌上的保温饭盒拿起来放到林森桌上，“吃点东西吧，感冒了不吃东西会更难受。”

　　“嗯，谢谢。”林森点点头，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

　　蒋钰帮他打开饭盒，最上面一层是清淡的玉米排骨汤，中间一层是清炒藕片，最下面一层是小米粥。他把这些食物一字摆开在林森的桌上，递过筷子和勺子，“尝尝，这是我家阿姨做的，味道应该不错。”

　　林森接过筷子和勺子，舀了两口汤喝了，恹恹地小口吃着菜。吃了一半，就放下筷子，“很好吃，谢谢你。”

　　“不用谢。不吃了吗？”蒋钰温柔地笑着问道。

　　“吃不下了。”林森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不是不喜欢吃，是因为感冒了，胃口不太好，所以吃不下了。”

　　“嗯，我知道。”蒋钰说着，就要动手收拾饭盒。

　　林森拦下，“我来吧。又没残废，不用这么伺候我。”

　　“没事儿。”蒋钰还是坚持收拾了，他把饭盒盖好，放在边上，“要不放你这儿，万一你下午饿了，就再吃一点？放学再给我就行。”

　　“不用了。”林森偏头看着蒋钰，“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其实这个疑惑存在林森的心里很久了，前世两人几乎没有交集，这辈子两人成了好朋友，可是从一开始，就一直是蒋钰主动上前，甚至是单方面、无条件地地对他好。虽然他重生了，会产生一定的蝴蝶效应，但是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对另一个人无条件地好呢？

　　蒋钰楞了一下，转而轻笑，他直视林森的眼睛，一副光明磊落、没有任何隐瞒的样子，“我们不是好朋友吗？好朋友之间不说肝脑涂地，但一见如故，想付诸真心对对方好，不是很正常吗？”

　　林森也笑了，大概真的只是他多想了吧，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蒋钰摸了摸耳朵，手放在桌上无意识地敲了敲，“明天开庭的事儿，不用紧张。”

　　林森笑道：“我不紧张。”

　　“你放心，恶人自有恶报。赵正仁一定会得到应有的惩罚。”蒋钰侧过头，看着林森，郑重其事地说，好像在许下一个诺言。

　　“嗯。”林森点头，“我相信你。”

　　第二天，林森请了假，和林奶奶坐在客厅等着潘建国的电话。潘建国前一天和他说，早上会过来接他们去法院，让他们在家等着。

　　这件事始终没能瞒过林奶奶，倒不是因为后来的笔录、现在的出庭，终归还是需要监护人。林奶奶知道这事儿，是因为赵正仁的老婆找上门，跪下来哭求她出具谅解书。林奶奶拿着扫帚把她赶了出去。

　　听说赵正仁被监禁一个多月之后，他老婆就和他离了婚，带着小孩离开了C市。

　　林森和奶奶走到潘建国的车边，他敲了敲车窗，潘建国走下车来，打开副驾驶的门，虚扶着林奶奶，“阿姨坐前面吧。”

　　林森拉开后座车门，看到蒋钰坐在里面，有点意外。

　　蒋钰先和林奶奶打了个招呼，“奶奶，早上好。”

　　林奶奶笑呵呵地转过头，“诶，早上好。”

　　等林森坐上车，蒋钰才对他找招呼，“早啊。我今天也要出庭，作为证人。”

　　“早。”林森点点头，没再说话，心里到底还是记挂着今天的事情，有点忐忑。

　　蒋钰凑到他耳边说：“别担心，今天还有一个重要的证人会出庭，赵正仁翻不了盘。”

　　林森好奇，“谁啊？”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蒋钰没打算继续说，卖了个关子，他看到林森眼睛下面一圈青色，“昨天没睡好吗？”

　　“还好。”林森下意识地抿了抿唇。

　　蒋钰又问：“感冒好些了吗？”

　　“嗯，好些了。”林森敷衍道。

　　“你睡会儿吧，到了叫你。”蒋钰看他精神不太好的样子，不再说话，从后面拿了个靠枕垫在林森脑后。

　　林森合上眼，闭目养神。

　　案件审理很顺利。

　　林森终于知道了重要证人是谁，一个四年前突然退学的六中学生，赵正仁带的上一届学生，也是他上一个猥亵的对象。

　　人证物证俱全，赵正仁再不认罪也没用。他的律师辩护也非常消极，好像只是来走个过场。

　　最终赵正仁因猥亵儿童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五年。

　　出了法庭，一行人走到法院大门口。

　　林森回过头，看着法院大门，叹出一口长长的气，随着这口气，掩埋在心里某个阴暗角落的某个沉重包袱也扔在了这里。他突然觉得身体似乎轻盈了一些，整个世界好像也突然明亮了一些。

　　林奶奶正握着潘建国的手，不停地道谢，“潘主任，真的非常感谢您。有您这样的老师，是孩子们的幸运。”

　　潘建国因为被夸赞，难得地露出了不好意思、局促的神色，“这是我应该做的。”

　　蒋钰站在林森身边，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憋出一句，“你回家还是去学校？”

　　林森小声说：“我想走一走。”

　　他走到林奶奶身边，对潘建国鞠了一躬，“谢谢你，潘主任。”

　　潘建国被弄得越发不好意思，摆摆手，“哎呦，这是我应该做的。”

　　林森笑笑，对林奶奶说：“奶奶，我先送你回去吧，一会儿我再去学校。”

　　“哪用得着你送啊，我又没老到找不到路，这边过马路坐17路，直接到家，我自己回去就行了。”林奶奶说完，就众人道别，去马路对面坐车。

　　潘建国拿出车钥匙，“走吧，我也要去学校，你们跟我一起吧。”

　　林森声音小到快听不见了，“潘主任，我想走走，你先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