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就是如此狗血》镸镸

5、我可以真正告别你

　　不管生活怎么对你，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回到学校后，余由慎常常出现在于路远脑海里，他刚毅的脸，他变有力的手，他的笑容，他叫自己时语气中不自觉的宠溺……在脑海里中一样一样出现，消失，再出现，却触摸不到。
　　于路远对自己的警告如往常一般无用，有一天，他实在是压不住内心的声音，在纸上写下：我终于知道我喜欢你了，同时我也知道，你是真的不喜欢我。写完后他把这张纸夹进了字典。
　　他就带着这种求不得，舍不掉一天天过了下去。
　　大四元旦晚会，他坐在台下，看着上面街舞社表演，突然想起高三时的毕业典礼，那时候他们班男生准备集体上去跳街舞，抱的是毕业之前好好出把风头的想法。可于路远不会啊，又不愿错过，就“威逼利诱”让余由慎教他，那时候还没高考，他们为了练舞，骗自家父母说学校加多了一节晚自修，就利用那四十分钟的时间，头顶一盏路灯，一边叫着节拍一边还担心保安过来赶人。于路远在这个时候想起，真是好羡慕那时的自己啊。
　　还沉浸在回忆中，周围掌声突然雷鸣般响起，于路远这才回神，街舞表演结束了。
　　主持人报着幕：“下面有请xx系大四的学长林云带来一首老歌，刘德华的《一起走过的日子》。”
　　于路远闻言惊讶的转头看旁边的座位，林云果然已经不见了，记忆里依稀有他走的时候对自己说话的记忆，但他走神太严重，没听清林云的话。他也不大在意，反正大概是叫自己好好听他唱歌之类的吧。既然如此，场还是要捧的，这次可不能走神了。
　　于路远闭上眼睛，准备认真欣赏。
　　前奏不长，林云故意压低的声音很快出现。
　　“如何面对曾一起走过的日子
　　现在剩下我独行
　　如何用心声一一讲你知
　　从来没人明白我
　　……”
　　于路远猛地一颤抖，眼睛用力闭紧。歌词说的好啊，如何面对曾一起走过的日子？他不知道，从来就不知道。所以他选择了逃避。他总是避免回家，避免回到那个城市，因为在那个城市，不管走到哪里，不管是大街还是小巷，都有他于路远和余由慎的回忆。记忆里，是两个人一起走，肩并着肩，有说有笑。而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他一个人独行。
　　另一个在哪？他不清楚。另一个活得怎么样了？他不清楚。另一个有没有女朋友？他不清楚，他什么都不知道。那种曾经亲密的落差，那种痛……就像是结在伤口外的疤，他宁愿不去触碰，让这道伤口看上去快要痊愈，也不要撕开它，露出里面已经发脓的血肉。人们常说，要把脓挤出来伤口才会彻底愈合，可撕开伤口的瞬间太疼了，疼得他只想逃避。
　　然而现在，这伤口猝不及防的裂开了。那个瞬间，于路远像心脏被刺了一刀，刀尖甚至在他的心脏里旋转着，搅得里面血肉模糊，鲜血淋漓，搅得他的泪水控制不住往下掉，无声无息，却停不下来。
　　他从来没有觉得这个会堂这么安静，甚至连窃窃私语都没有，只有这首歌，只有林云的声音，只有，他压不住的思念。
　　于路远脑海里突然出现了好多好多——第一次见他的样子，他带自己去吃甜品的样子，他打完篮球往头上倒水的样子，他喊自己的样子，他带自己去旅游的样子，他被自己捉弄的样子，他被老师训话的样子……太多太多，还有一些他以为自己早已忘却的——原来有那么多那么多他从未忘过，原来他只是把这些藏在了心底最深处，原来他从那么久以前就开始喜欢余由慎了。
　　真是好笑，直到两人根本不可能在一起了，他才知道自己失去了多么宝贵的东西。
　　真是可笑又可怜的人生呢。
　　那天晚上他提早离场，不想让林云看到自己哭的样子，不想被他问，他怕他会像一个丈夫出轨的妻子一样指责余由慎的冷漠。回到宿舍，他翻出夹在字典里的那张纸，在那句话下面又加了一句“老师都说大学比高中幸福多了，可我宁愿回到高中，至少那三年我还和你在一起。”写完之后他甚至不敢再读一遍，匆匆上床带着泪水与疲倦睡去。
　　第二天起床看到，又觉得反正余由慎也不喜欢自己，为什么要再这么卑微下去？于是他又补上“给我点时间，我会真正告别高中的。”
　　那张纸条夹在字典里，直到毕业，都没再被拿出来过。

作者有话说

　　余由慎：别吧，我觉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