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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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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在吓你,我是真的觉得自己知道密码,所以我刚才说打个赌,我说对了你让我走,我们互相放过。我说错了,那就证明我生病了,你带我回家治好我。”
“不!绝不!”周越边说边扫了一眼近前的洋房大门,心底涌上浓烈的不安。
这个地方莫名让他心慌,他试着将齐荟带着往前走,最好远远离开这里,他不能给任何人带走她的机会。
“你不要这样,理智些好不好?”齐荟无奈。
“我理智不了!五年交往,好容易结婚了,才一天,就要和我离婚!换了任何男人都理智不了!”
周越咬牙压低了声音吼着,可凭他用的力气却没带动齐荟,他又不敢真下狠手。
“小荟,我爱你,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齐荟不冷血也不冷情,因为这样她才会被她的记忆困扰并为此痛苦,看着周越眼睛里水光浮动,她的心很难坚硬如铁。
“那不打赌了,”她暗叹口气,“不过我还是想知道结果。你帮我试吧,试完不论如何,我都先和你回家。”
周越犹豫了,可心底的不安仍旧在放大,他不能让她试,他和她之间的问题和别人无关。
正要拒绝,齐荟却已经把密码报了出来:
“528607093344。”
不知是不是心理因素,周围莫名一静,随后,眼前房子的铁门“咔咔”地动了起来。
周越整个人被浇了冰水一样,冻在那里。
“密码一般不会用口述,肯定是正好有人出来。”
他挡到齐荟身前,遮住了她的视线。
这时,铁门两侧柱子上隐藏的音箱响起一道悦耳的男声:
“亲爱的,欢迎回家。”
这道饱含感情的声音如雷一般惊到了齐荟,瞬间一个身影出现在她脑海里,她听见自己正在和他说话:
“密码那么长,手要戳好久,进个门好麻烦,万一我手里拿着东西怎么办?”
“所以你只用开口说就是了。”
年轻男人嘲笑着她的娇气,却还是把自己一早做好的方案告诉了她。
“哪有密码用嘴说的,别人听去了怎么办?家里就都被偷了,不靠谱!为什么不用视网膜扫描?”
那个齐荟故作不屑地嘲笑回去。
“亲爱的,视网膜扫描的光技术现在还不过关,扫多了伤眼睛的。好啦,这个密码只有你一个人说才有用,你老公我很靠谱的!”
男人奋起捍卫自己的尊严。
“哦……这样啊。那万一我生病了,声音不对呢?或者别人录音了呢?”
记忆里的齐荟似乎不满意自己这么快败下阵来,故意又找出漏洞。
“你老公我不会让你生病的!即便万一万一生病了,我也不可能这么笨,发明的东西居然分不清是你说话还是其他人或者转录的声音。老婆,你对我太没信心了!我的心受到了严重的伤害!今晚你必须负责好好弥补它!……”
“秦-炤-”
齐荟喃喃,突然眼前一黑,整个人倒了下去。
世界的另一端,正在参加全球联合会议的秦炤身上所有的电子设备都同时震动鸣叫起来。
演讲到一半的秦炤强自冷静,对听众做了个手势示意打断一下,然后他迅速点开手表屏幕,家门口刚刚发生的一幕清晰地传了过来。
控制住发抖的手指,他深吸了口气静了静,抬起头对台下道:“抱歉各位,我太太回家了,我要去接她。今天,就到这里!”
坐在医院病房的陪护座椅上,周越借了台电脑,正双手不停地输入字符,没多久,手机震动起来。
“老大!你新婚期间不好好陪着大嫂做些有益身心的运动,那么勤快干什么?!”电话那端传来浓浓的埋怨,“你突然动用公司后台服务器那么多资源,我以为是黑客攻击呢!吓得我从椅子上窜起来!昨晚喝的酒都被吓醒了!……”
周越听着电话里的唠叨也不出声,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慢。
突然,电话里的声音暴涨。
“不对!!你现在应该和大嫂在去欧洲的飞机上啊!”
叫声实在太震耳,周越不得不腾出一只手把手机从耳边拿远了些。
“你们飞机晚点了?!诶?!没有啊!老大老大!你出什么事了!!!不要吓我啊!!”
“没事,我很好。”周越压低了声音,不想吵到还在昏睡中的齐荟。
“这几天有点问题要处理,会占用后台比较大的资源,你和老邱把备用服务器先用起来。顺便,你要是太闲,帮我查一下,文宾路8号那家的情况。”
忽然,眼前屏幕更新跳进来一则新闻——世界最大智能安全公司的董事长秦炤突然中断了在全球联会上的重要演讲,回家接他太太去了!
照片里的秦炤英俊成熟,抓拍的镜头正好他抬手和观众作别,无名指的钻戒被闪光灯一照,反射光绚得图片上一大片白晕,想来记者意在着重表达一下他的婚戒,故意没有去修片。
周越的后槽牙紧了紧,实在电话那里“喂喂喂”的声音太响太频繁,他才对着电话说:“最近小心真的有黑客,让大家都警醒一些。”
不等人细问,他便挂了电话,站起身走到齐荟床头,看她是否因为他打电话而被吵到。
昏睡的人并没什么动静,只滴管里的药水一滴一滴坠下。
他伸出手指,轻轻抚平齐荟蹙起的眉头,又小心地捏了捏她的脸庞,眼眸越来越亮。
“不管你是谁,你都是我的齐荟。我们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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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董,这是您要的资料,从这些内容看来,齐荟小姐的过往经历毫无破绽,每段时期都有照片、视频和各种证明,我们已连夜分析过照片和视频,没有发现任何修改痕迹。而且调查下来,她与父母之间的关系非常好,医疗记录中血型倒是和太太一致,不过齐荟小姐父母的基因检测显示,他们父女和母女的概率超过99%。另外,齐荟小姐档案里的指纹和太太的不一样。老板,这些材料加上两人容貌相似及知道大门密码,要证明齐荟小姐的身份恐怕有点难。”
李沙汇报着,为自己老板担忧。
自家老板娘不知什么原因离家出走四年多,老板的思念他们这些人都看在眼里。终于,老板娘回来了,却还跟着另外一个男人,那个男的号称追了老板娘五年,一副情深意重的模样,又并非什么好糊弄的人,不看资料只看名字就知道他——读书时候白手起家创立了游戏公司,现在一个月的收入流水稳稳在全国前三。这样的对手,让老板要怎么才能名正言顺接回老板娘?
李沙忧心忡忡,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老板娘真是名不虚传,厉害到极点,能把自己痕迹抹得干干净净,连老板这么厉害的人四年都没找到她。想到这,李沙的心顿时火热,他居然能对阵传说中的老板娘?!
“你们若这么容易能找到她的破绽,那我不是早四年就找到她了?!”
秦炤清冷的声音把李沙发散的神智拉了回来。
“是,是!”
他连连点头。
“现在她想回来,”秦炤瞥他一眼,“这才是关键。其他的什么事或什么人,都不重要。”
李沙愣了愣,立刻明白了老板的意思,之前老板娘不想回,所以才找不到破绽,现在想回了,自然不会再和老板闹别扭,而另外那个男的什么,自然不在老板话下!
这样的话,那些老缠着老板的莺莺燕燕就再没可能了!他兴奋地想。
电话响起,他平了平心情,保证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专业:
“你好,刘小姐……是的,新闻报道的是实情,太太是回来了…怎么可能是为了股价!我们公司从来不需要这样的手段…”
李沙边接着电话,边跟在秦炤身后上了飞机。
齐荟相同的一份材料也正在周越的电脑里,同时还有秦炤及秦炤妻子陈漫声的。
照片中的秦太太五官和齐荟很像,不过她一直是短发,娇俏动人,而齐荟则一贯的长发飘飘,清雅高贵。
两人所学天壤之别,一个数学理化出众,跳级连连,很早就获得了数学博士学位,一个则是自小喜欢美术,中学开始就有画作被人收藏。
周越再对比了下指纹,两人毫无相同之处。
他安下心,至少法律上,秦炤没有任何有利条件。
他揉揉眼睛,合上电脑,起身给齐荟翻身,这么睡一整天,肯定不怎么舒服。
刚把齐荟一边肩膀抬起,齐荟便醒了过来。
这一觉睡得很沉,齐荟两天来的疲倦,散了不少。
看清眼前的周越,她问:
“什么时候了?”
“上午十点半,再过一会儿,可以一起吃午餐了。”
周越嘴角微微上挑,简单的一个笑容让他本来就立体的五官带上了一层光,耀目却让人不想错开眼。
接收到目光的周越立刻静了下来,和齐荟对视着,他喜欢她这样看着他,让他感觉到她对他的关注。
眼睛有些酸的齐荟反应过来,眨眨眼问:
“我昨天晕倒的?我睡了一天?”
“嗯。”
周越轻轻点点头,略略有些可惜,再看久一点多好,不过这已经是结婚以来齐荟对他最专注的一次了,他不能急。
“医生说你太累了,还有点低血糖,所以才晕倒,之前给你用了些安神养血的药。”
说着,他把手垫到齐荟背后,问道:
“感觉好一点没有?要不要抱你坐一会儿?”
齐荟“嗯”了一声,借着他的力,半坐起来。
周越顺势将她轻轻圈住,坐到她身后,让她当靠垫垫着。
“抱歉,我没照顾好你。”
脸贴住齐荟的长发,周越的声音有些发闷,鼻尖传来阵阵沁香,让他更加心疼,居然没有注意到她身体不好。
“早说了,不要一直道歉,显得我好像年纪大喜欢唠叨挑剔……”
齐荟顺口说着,忽然发现自己语气不太符合要离婚的设定,一时有点尴尬。
周越却立刻诚恳点头:“知道了,老婆大人。”
语气里笑意浓浓,他的齐荟回来了,这让他两天来被煎熬的心平静了不少。
齐荟只得清了清喉咙继续道:“其实,之前是我不好,我……不该拉着你在别人家门口惹事。”
她用的“别人家”三个字更让周越整个人松弛下来。
“没事,我们说我们的话而已,又没对他们做什么,”他低笑着说,“没哪个法律规定夫妻不可以在公共场所小小地拌个嘴。”
“……”
齐荟转过头,把沉迷在她头发里的周越拉了出来,看着他满脸满足的笑意,一时间想说的话又卡在了喉咙口。
谁让她昨天的记忆里没有秦炤这个人呢,否则她又怎么会在那门口说什么密码不密码。
现在想起来,她当年为了离开这个人,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生平或者说几辈子所学都用了出来,才堪堪躲过,如今没事又跑去惹他干嘛!
真是一件事情没了,又惹来一件。
按现在的时间,和秦炤的事情过去了四年,有些情意按理也该淡了,可他家大门的密码没变,更加了那么句“欢迎回家”的留言,怕是没有那么简单了。
齐荟愣愣想,这么睡了一天,按秦炤风格和本事,要离开肯定来不及了。
而且,一隔四年,她只记得拿笔作画,那些高科技的东西扔下太久,这个年代,一朝一夕便能有新的技术新的产品,现在的她心有余却必定不能立刻胜过秦炤。
最终,齐荟又把头转了回去。
周越却不想就此放过,手掌托在她的脑后,双唇压了下去。
温柔至极的一个吻,传递着他内心的情感——只要你在,一切都没关系。
让人不忍拒绝,只想干脆沉迷其中,忘了一切。
“笃-笃-笃-”三声礼貌的敲门声传来。
齐荟伸手推他,却被周越轻握住手臂,追着又在她唇上流连了许久,才将她放开。
让齐荟靠回枕头,他握了握她的手,低声说:“相信我。”
将病床前的隔帘拉上,彻底遮住了齐荟,周越才转身去开门。
齐荟视线被挡,看不到外面情况,只能听到房门被打开,然后便是秦炤彬彬有礼的声音:
“周先生,久仰。我是秦炤,我的助理李沙,我来接我太太回家。”
对外还是他一贯的利落风格,直奔主题,正如他说的,他的时间从来以秒计算——对外,是计价;对她,是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