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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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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潮湿的牢房中,散发出阵阵沉闷的腐朽的气息,墙上一层陈年的污迹掩盖下厚厚的黑色血渍,边上还有点状飞溅的血滴,透出殷红。
踏入其间,便闻人声哭嚎,显见惨烈。
一声清脆的锁钥撞击声惊醒了最里间牢房关押的三人,相邻牢房的三人一袭华服已尽染尘埃,发丝凌乱,面容惨败。
“你来做什么?”宁昊彬眼中闪动着疯狂,目光一眨不眨地盯住来人。他仍旧不敢相信他居然输了?他怎么可能输呢?“太子呢?我要见他!”
宁昊谦却是丝毫不把他的叫嚣听进耳里,冰冷的眼神淡淡从他身上扫过,落在蜷缩成一团的清源脸上。
清源身子轻轻颤抖,躲避他的目光,一颗心狂跳起来。
“嘉善是你指使的吧。”声音很轻却又很笃定,那日娇娘出门就是接了嘉善的帖子,可嘉善又是从哪里弄来那些黑衣人呢,很简单,说明嘉善背后还有人。而除了嘉善谁又对娇娘恨之入骨呢,只有清源了。
没想到,皇伯父临死之前还不忘给他亲爱的大儿子留下保命的倚仗,兵权给得可是大方!那圣旨究竟是大皇子伪造亦或真是文惠帝生前留的,都不重要了。
他不在乎,至于太子在不在乎那就是太子的事情了,眼下他只在意那日娇娘遇上的危险。
他的话瞬间令清源瞳孔收缩,本就苍白的面颊霎时间失去全部血色,嘴唇也不受控制地抖动,嗫嚅着不敢答话。
然而,宁昊谦今天不是来问她的,该知道的他已经知道了。
不带一丝温度的勾起唇角,宁昊谦慢条斯理地推开清源那间牢房门,将德妃扑在隔壁大声的吼叫当做耳边风。清源跌坐在地上畏惧地连连后退,却是无济于事,只能在无限的恐惧中眼睁睁看着那人一步一笑走来。
“不要,不要……你不要过来,不要!”
白皙修长的手指缓缓握紧了清源纤细的脖颈,清源眼中的惊恐几乎要满溢出来,然而她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宁昊谦!你放开清源——”
在德妃的疯狂的叫嚷声里,宁昊谦渐渐加深唇角的笑,轻启唇瓣温声犹如催命的阎罗:“你最不该,对娇娘动心思。”
话音落,清源的身躯就好似一滩烂泥软在地上,没了声息。
德妃的声音戛然而止,好像瞬间被扭断脖子的鸡,眼睛瞪得铜铃一样大。
大皇子亦是抿紧了唇,不敢相信他居然当着他们的面杀了清源。
宁昊谦却不在意他们作何感想,径直从怀里抽出一方洁白的巾帕,轻轻擦了擦方才接触清源的那只手,继而嫌弃地把巾帕随地一丢,踏步出了牢门。
背对惊骇的二人行出几步,他又忽的顿足,转过身似笑非笑地道:“说起来,太子托我给二位道个谢,若不是二位,只怕他这个太子还得再做上好些年呢!”
说完,也不待他们什么反应,阔步离开大牢。
监牢外,炽热的暖阳照耀在大地上,宁昊谦微微眯了眼,跨马朝崔府的方向而去。
脑海中忽而想起昨夜与太子分别时心照不宣的眼神,皇祖母身子不好,有些事还是就这样随着某些人死去一同埋葬的好。
隆昌二十八年四月十三,矫诏逼宫意图篡位的文惠帝长子宁昊彬自缢于牢中,其生母德妃亦此。